原本很快就能做完,他们二人一并进了房间里,只剩下江雪鹤在外面。
江雪鹤转头,他看不见明奴的身影,只能依稀听见动静,房间里似乎一并施展了洁净术。
“我在路上发现了这个。”明奴把那张告示展开,少正安的画像映入眼帘,李逍火接了过去,目光稍定。
“湘母如今在宫中,此为诱饵,引我们前去。”李逍火说。
明奴自然知晓,闻言道:“我们不得不去。”
“江雪鹤如今受了伤,你在这里守着他,明日我与梅含珏前去宫中一探究竟。”
李逍火定定地看着他,眼底黑沉一片,闻言嗓音晦涩,低声道:“你知我不可任你前去。”
“不管,你这次要听我的。”明奴握住了李逍火的拳头,对李逍火道:“李逍火,相信我。”
他们二人尚在商议,一道长长的影子落下来,明奴眼角扫到了什么,江雪鹤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门口,悄无声息,一双凤眼正冷淡地盯着他们二人相握的手。
明奴心中古怪,他下意识地便松开了李逍火,注意力放在江雪鹤身上,他心中莫名又有火苗冒出来。
“你过来做什么。”
成日只会给人添乱。
江雪鹤脸色苍白,在门边站着,像是倚门生长的一株纸花。看上去脆弱又单薄。
那原本的冷淡被冲淡了几分,显出几分无声的沉敛来。
江雪鹤对他道:“想看看明奴在做什么。”
明奴这间屋子已经打扫完了,李逍火自动地出去,他索性对江雪鹤道:“鹤哥哥在一处待着便是,我并不会消失,你的伤若是一直不好,只会连累大家。”
话是这么说,明奴身后犹如跟了一只跟屁虫。江雪鹤受伤之后行动迟缓许多,走起路来却依旧没有声音,在他周围游荡。
他在哪里,江雪鹤便在哪里待着,像是一只环绕在他身边的游魂。
直到梅含珏回来,明奴得以喘口气,梅含珏受了轻伤,身上沾染了属于邪祟的气息。
“城中处处都是符离的耳目。我还看到了这个……”梅含珏受不了先脱了外袍,一张纸压在桌子上,上面是画着少正安的告示。
他们三人都已经看过,明奴拿出来一张一样的,对梅含珏道:“明日,他们二人待在这里,我们前去宫中救出少正安与少正宫主。”
梅含珏闻言下意识地看向江雪鹤,又扫一眼李逍火,随即对明奴道:“明奴,只凭我们二人,恐怕难以救出人。”
“不如让鹤单独待在这里,让李逍火随我们一同前去。”
“不行。”明奴立刻否定道。
梅含珏随意眼中略有深意,问道:“明奴,你可是因卫歌所言耿耿于怀?你怎知他并不是在骗我们……李逍火未曾受伤,若是任务少了他,只会耽误所有人的进度。”
“你我前去,胜算太低,只能靠殊死一搏。”梅含珏欲言又止。
明奴自然清楚,他唇线略微绷直,随即他手指碰上李逍火手腕处,那条银蛇缠绕过来,在半空之中变成了长戟。
通天戟显现出来,明奴对梅含珏道:“卫歌没必要骗我们。我不敢拿他的性命打赌。”
“无论他参不参与,我们都是殊死一搏。”
李逍火闻言看着明奴的方向,面具之下眉眼稍动,很快又转回了脑袋。
明奴固执起来,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你所言不无道理……少正安那里不能不管,如此,明日我前去一看。”明奴说,“你们三人在此处等我消息。”
“梅含珏,你先前所说……玉阙圣物,那是什么。”明奴问道。
梅含珏看向江雪鹤,两人对视片刻,几乎明白了对方眼中的含义。
闻言梅含珏把他的长剑放在了桌上,碧绿的长剑剑气缓缓地缠绕起来,在半空之中形成了一副地图。
“我的剑气能够融入幻形,那一日在地宫,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换了圣物……这圣物,是仙灵的地图。”
“仙灵是消失千年的古国,守月守在那里,他们来玉阙的目的,兴许与此有关。”
已经消失的朝代,现在有关的记载已经寥寥无几。
明奴耳边晃荡了一瞬,他脖颈上的指骨碰撞到长戟,发出清脆的声响。
“若是守月知晓我们换了圣物,我们恐怕出不了玉阙城。”
明奴略作思考道:“明日我前去玉阙宫,你们三人在此处等我消息。若是我没有回来,你们立刻回去,将此事禀报给掌门。”
对面的三名少年都没有讲话,显然都不赞同。明知受伤前去只会成为累赘,江雪鹤依旧不愿让明奴一人。
李逍火则更不放心,他表面不发表意见,心里已经做了打算。
梅含珏则是完全听从江雪鹤。
“明奴,若是这般,不如我前去。”梅含珏说,他尚未说完,明奴便摇了摇头。
“我的感知力异于常人,兴许能够逃过一劫。”明奴说,他想了想道:“可还记得当初我们前往扶光……当时受困于三眼相,那时我以为会交代在那里。”
结果他最后还是回来了。
明奴更是有一事不明,宋景的魂魄曾被带到这里,他要查清楚是怎么回事。
江雪鹤开了口,“这般,便听明奴的。”
“可是,鹤——”梅含珏还欲说什么,对上江雪鹤的目光,话音在嘴边止住了。
当天晚上四人各怀心事,明奴以为自己了结了一桩心事,他天不亮便起来,检查了一番,三人都还在睡着。
他在桌上留下了一张字条,随即身形在原地消失。
在他走之后,李逍火身形悄然无声地出现在原地,拿起桌子的字条看了看,字条是留给他的,只让他等候好消息。
李逍火拿走了纸条,身形一并在原地消失。
“鹤,我们这么做,若是明奴知晓了,一定会生气。”梅含珏欲言又止,对江雪鹤道:“他应当是担心你们二人,不愿让你们前去。”
他完全可以理解,但是从理性来说,并不赞成明奴的做法。
江雪鹤手臂上缠绕了一圈纱布,闻言略微应声,随即看向正中央的桌子。
何处一样,明奴未曾给他留纸条。
……
玉阙王宫之中。
深院之中,房间里放置着一具具木偶,这里的木偶没有生机却栩栩如生,其中一名男子在其中,他掌心托着蝴蝶,面上毫无表情,木刻的面容清俊没有机质。
在他对面主位之上,银发长袍的男子指尖缠绕着红线,随着他的操控,半空中浮现出来阵法。
“你在等什么……湘母下了吩咐,让你即刻前往南境。”符离开了口。
这里的每一具人偶都叫做“符离”,他也并不例外。
他驱动着木制的身体,看着自己的掌心。脑海里有一张面容挥之不去,在前往玉阙的路上,他送了对方一程,他的记忆很短,却记住了对方的名字。
“我的身体刚刚修好,不是很适应。”“符离”说,他手中拿了一本书,他的魂魄在木偶之中,即便是变成木偶,他也很快能够适应。
只是似乎忘记了很多东西,文字感觉都很熟悉,却又有些陌生。
符离:“此时若是不去,兴许会错过时机……之后要再等百年。”
“到时,我们只会让你魂飞魄散。”
“符离”并没有被符离的话所影响,他垂眸看着手中的书册,这是一本神话故事,上面记载了万古之前,仙君与旅鸟的故事。
“……旅鸟,旅鸟。”“符离”缓缓地重复这两个字,古书上的旅鸟盘旋在天山之上,飞往的便是南境。
那里没有神山,是一片虚无之地,在鬼界边缘,连接着无尽深渊。
“……那里,有没有我的旅鸟?”“符离”低声问道,嗓音以魂腔发出,显得冰冷而没有感情,又带着几分低叹的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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