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伸出手,在黑暗中触摸他有胎记的那半张脸,温凉的手指触摸在上面,明奴不知小孩要做什么,但也没有阻止。
兴许是好奇,毕竟族中脸上毁容的,只有他这么一个。
明奴如今已经不在意外貌,晚上的时候小孩还摸着他的脸,他半夜察觉到脸颊边一疼,少年咬在了他脸上。
他被吵醒,看着怀里的少年,少年呼吸立刻变得平稳,似乎在装睡。
明奴垂眸看着,毫不客气地揪了一把鹤的耳朵,“你若是再乱动,便滚出去。”
对方一动也不动地装死。
只是在他闭眼之后,又悄悄摸自己的耳朵,随即有些生气,翻过身背对着他。
两个小孩发烧烧了几日,之后却不愿意再来了。明奴不知缘由,只觉有些可惜,到底没有追问。
倒是鹤的学习能力进步飞速,不过两个月的功夫,基本上字都认全,开始看晦涩的书籍。
不懂的地方便拽着明奴让明奴给他解释。
明奴在身后看着少年的背影,少年背脊挺直,身体抽芽似乎长高了,红衣很适合他。
他手上拿了一把铜锁,是原先他让锁匠打的。
“鹤,过来。”明奴唤人。
闻言少年扭头,从座位上起来,乖乖地走到他面前。
“今日送你一件礼物,不知你生辰在哪一日,便当补你的生辰礼物。”
明奴把那把铜锁拿出来,通体金色,上面点缀了细细的金丝,是水仙花,末尾的位置还有一个“鹤”字。
这是平安锁,通常小孩子生下来都会有一把。
鹤看着他手中的平安锁,目光稍稍顿住,凤眸随之抬起来,里面隐约有什么东西悄然裂开。
“应当适合你。”明奴说,他为少年戴上,少年站在原地没有动,只略微垂眸看着他动作。
“里面有我为你占的符,可保平安。”
铜锁略微晃荡,鹤低头看着,上面的花纹和字迹隐隐可见,青年的手指略微翻转,随之把他带到铜镜前。
镜中的红衣少年模样艳丽至极,一身红衣配上金色铜锁,这般像是某家富贵公子,不像是战场上长大的野孩子。
明奴左看看右看看,颇为满意,问鹤道:“你可喜欢?”
少年握着平安锁边缘,金属的冰凉感顺着传来,他只觉摸起来很舒服,手指小心翼翼地蹭着。
从未有人送过他礼物。
鹤目光稍稍停顿,隔着铜镜看向身后的青年。青年容貌虽毁,却未曾因此有分毫的负担,不以此为残缺,坚韧又温和,那双眼清明动人,让人能够感受到力量。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明奴问道,他忍不住看过去,见少年被他问的耳尖稍稍红起来,他便知晓了是什么意思。
鹤抓着他的一截衣角,冷淡的眼眸中隐约有动容,一直抓着他不肯撒手。
明奴在心里有些想笑,一把锁就把这小子收买了。
一整日,鹤总是忍不住去摸那把铜锁,睡前不肯去下来,依旧在脖子上戴着,时不时地摸摸,然后把手放下来。
没一会,明奴察觉到少年再次撞进他怀里,撞得他胸口略有些疼,他腾出一只手去扶着人,鹤在他怀里喊了他一声。
“明奴。”
明奴模模糊糊地听见这么一句,然后安静下来,他以为是错觉,很快便睡了过去。
兴许有情绪波澜,第二日鹤早早地醒来,他在被子里一动也不动。
明奴醒来便发现身旁的小子还没有起床,平日里都起来的很早去看书,他看两眼,和对方对上目光。
鹤随之扭头,凤眸垂着看着自己身下,空气中一片沉默。
“怎么了?”明奴看出来了不对劲,他还未上前,少年便捂住了被子。
这般引得明奴愈发的不解,难不成还在被子里藏的有东西?
“鹤。”明奴喊了一声少年的名字,他对上一双深褐色的眼眸,对少年道:“让我看看。”
“你有事瞒着我?”
明奴作势要掀开鹤的被子,鹤死死地按着,他平日里便不言不语,如今更是如此,两人较起劲来。
“松手。”明奴要掀被子,鹤按着不让他掀,对方不知哪来的力气按住他的手腕,明奴有些生气,于是想要挣脱,他的手腕被按的有些疼。
两人较劲之间明奴不知不觉地便压在鹤身上,他眼见瞅见空隙,立刻便直接把被子掀起来了。
手腕尚且被握着,被褥散在一旁,少年的身体状况展现出来。
空气随之一滞。
明奴未曾料到这般的情况,对上那双深褐色的眼,他手腕处传来疼痛,鹤的呼吸蹭在他脖颈边,令他有些不自在。
十四五的小孩,这样的年纪……身体情况似乎很正常。
他日日与鹤睡在一处,今日似乎是第一次。
“你……”明奴感觉有些尴尬,他对鹤道:“不让我看,便是因为这个?”
少年松开了他,一言不发地拿起一旁的被子重新给自己盖上,仿佛这般便能遮掩身体的异常。
明奴顿了顿,一般过一会时间就好了,两人陷入沉默之中,然而好一会,鹤依旧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你若是难受的话……自己摸摸就好了。”明奴咳嗽一声,这些难不成还用他来教。
闻言鹤朝他看过来,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言语。
这是什么意思?当真要他来教。
明奴说:“这要你自己来。”
鹤看着他没有讲话,目光略微向下,落在他的手上。
目光看的明奴莫名指尖发烫,他比少年还要着急,转眼便想到,这小孩兴许以前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这么下去不知道身体能不能撑得住。
他在心里做了半天的斗争,随即闭了闭眼,眼前这人是江雪鹤,他们又不是没有做过。
明奴这么想着,他唇线绷成一条直线,有些无奈地抓着鹤的手指。
“你自己放上去……怎么舒服怎么来。”
明奴引导着少年,他这般好似人在他怀里,红衣少年看着他,又顺着看向他的手指。
指尖碰到一片灼热,明奴见鹤似乎完全不会,他动一下,少年才跟着他像模像样地动一下。
掌心灼热发烫,他略微垂眸,脸上忍不住发热,对鹤道:“像这般……”
他不由得有些佩服少年的定力,方这么想,不知不觉,他的手指被紧紧地抓住,气息随之覆盖下来。
明奴脑海中嗡嗡作响,红衣少年的面容在眼前,那张艳丽的面容染上一层异样的澧丽,深褐色的眼深邃了几分,仿佛要将他吞噬其中。
他的手指被抓住,指尖下意识地绷紧了,少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眼中犹如烈焰在灼烧。
明奴被灼了一下,随即下意识地动起来,他稍稍有些晃神,营帐外有士兵的声音传来。
“祭司大人——”
他被吓了一跳,手腕依旧被握着,脸上随之涨红,指尖略有些发颤,心脏在耳边砰砰跳个不停。
“好……好了。”
明奴说着,他察觉到掌心发烫,随即一声闷哼在他耳边落下,他耳尖随之一疼。
对方咬住了他的耳垂,并不怎么疼,气氛却瞬间产生了变化。
明奴险些被晃了心神,他立即把人推开,如同烫手山芋一般。
“你……你自己解决。”
明奴匆匆地丢下这么一句,他耳朵上沾着牙印,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心里乱糟糟的,逃也不似的出了营帐。
“祭司大人,您怎么了?”身边的士兵关心他道。
“没事。”明奴手指略微蜷缩着,他唇边抿着,早知道不应该多管闲事,总觉得似乎又上了当。
他去救治受伤的士兵,到深夜才回来,回来时鹤穿戴整齐,在窗边守着,原先在看书,他回来之后,目光便落在他身上。
那目光似乎与先前有所不同,明奴觉得耳朵莫名痛起来,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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