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有刚晾干收回来的布巾,我出去再拿两条来。”
一会儿布巾拿回,虞九阙将其浸了水,认认真真给秦夏擦了背。
过程中还提起文华寺一事。
“双姐儿说大年初一要同韦大哥一起去文华寺祈福,说是那儿求子是极灵的,问咱们要不要一起同去。”
秦夏正因为虞九阙正在进行中的动作大气不敢出,乍一听“求子” 二字,更是心情复杂。
他默了默,扬起一抹笑道:“你若是乐意动弹,咱们就去,顺便求一求四季康健、家宅平安也是好的。”
这样的说法一出,“求子”仿佛成了个添头。
虞九阙品了品个中意味,眉眼黯然,面上仍语气平常道:“那我明天就跟双姐儿回话,咱们两家届时一起去。”
事情定下了,试探好像也有了一些结果。
可惜并不算是虞九阙想要的。
一个澡洗得人心绪起伏,结束后秦夏穿戴整齐,在堂屋看到色香味俱全的一碟子鸭货后,才总算是忘掉了刚刚令人发窘的一幕幕。
看时辰已经不早了,但东西做出来,夜里不吃上这一口,就觉得睡也睡不安稳。
所以当厨子的人,需得有一颗会为了美食抓心挠肝的心。
秦夏先用筷子尖蘸卤汁尝了尝味道,以他自己的要求,可以打个八十分。
“再泡一夜会更入味儿,明天包一些给兴掌柜和干娘家送去。”
他说完,招呼虞九阙赶紧开吃。
“不用筷子了,直接上手。”
秦夏率先拿走一个鸭头,他过去就爱啃鸭头,虽然肉最少,可是最有滋味。
大福闻到了香味,也过来围着桌子转。
但香料太重的味道它不喜欢,扬了扬脖子后就走远了。
秦夏手里举着扯成两半的鸭脑壳。
“自从养了大福,以后我怕是下不去嘴吃鹅了。”
不过鸭子还是可以吃一吃的。
虞九阙面对鸭脑壳则有点打怵,所以提起筷子,在盘子里挑了一块鸭脖。
鸭脖被秦夏切成恰到好处的大小,可以直接塞进口中。
从骨头上用牙齿剔下一丝丝鸭肉,是咸中带甜的口味。
因为是热卤一锅卤出来的,比起铁板鸡架之类,秦夏之前做过的荤食,滋味更加隽永,勾得你恨不得连骨头都吮得干巴巴,才舍得吐出来。
吃完鸭脖,再吃鸭翅,秦夏见虞九阙对着这些“常规”部位使劲,遂给他夹了一根鸭肠到小碗里。
“试试这个,好吃的。”
鸭肠细细的,很长一根,乍看像是面条。
虞九阙想象不出口感,鼓起勇气夹起一头,咬了一口。
“是脆的?”
再仔细品一品,就有鸭子特有的味道了。
“没错,鸭肠我是最后放进锅的,这个东西多一分火候就容易老,最佳的便是现在这样,脆而易嚼。如果拿鸭肠涮锅子,就要用筷子夹着不能松,好了赶紧捞起来,假如沉了底就完了,必定会老。”
鸭肠都吃过了,鸭心和鸭胗尝尝也无妨。
一通吃下来,鸭胗是最不容易入味的一个,可是吃起来也是脆脆的,很有嚼劲,虞九阙看起来格外喜欢。
“这一个拿着可以吃很久,也适合当下酒菜。”
秦夏把鸭肠绕在筷子上一下子塞进嘴里,美美地咽下去后道:“等着再去彭管事的酒坊买坛子好酒,若有卖米酿的,下次给你打一些来,那个几乎算不上是酒,你也能喝。”
秦夏记得以前看书,说古时最早酿酒技术较为落后,酒不仅杂质很多,度数也不高。
那时候的酒更接近“米酒”,喝起来甜,度数低,不上头。
李太白写“金樽清酒斗十千”“会须一饮三百杯”,真换成后世的精酿酒,或许连三十杯都喝不到。
还有人考证,说“诗仙”的酒量,搁在现代那就是四五瓶啤酒的水平。
大雍就不同了,酿酒技术比起前朝已有了很大的提升。
秦夏在酒坊看到的高档白酒,酒质纯澈,味道闻之惹人醉,少说也有三四十度。
从前原主喝了不少,他穿来后却还没正经尝过。
虞九阙这么一提,又勾起了他肚子里的“酒虫”。
鸭货吃起来细致,花了半晌工夫,一碟子卤味两人分着下了肚。
收拾碗盘时秦夏想到一句话: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
吃到可口的吃食,什么烦恼忧愁都能当场散尽。
奈何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深夜。
秦夏已然熟睡,枕畔间响起并不吵人的细微鼾声。
虞九阙躺在枕头上,看着眼前被月光照亮的房梁,许久未曾阖眼。
第29章 忙年的前奏
“阿九, 收拾好了吗?”
秦夏进屋时,虞九阙刚刚对镜梳妆好,闻声抬起头, 顺手抿了一下鬓角的碎发。
“收拾好了, 钱也装上了, 你看够不够?”
秦夏却没急于看桌上的铜钱。
虞九阙今天梳了一个和往常都不太一样的发式, 令人有几分挪不开眼。
察觉到秦夏的视线, 虞九阙有些不好意思地扶了扶头顶的银簪。
“上回在街上看见旁人这么绾头发,就试了试,是不是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 我觉得很好看。”
秦夏这话说得真诚, 勾起小哥儿脸颊两抹浅绯。
回到桌边, 秦夏拿起装银子的荷包掂了掂。
两日前他们家里的钱罐彻底装满了, 秦夏纵然再懒得去换银子,也实在没法继续拖延,只好挑了个没出摊的上午,和虞九阙一起把家里攒的十几贯整钱搬去了钱庄,手上留下三两左右, 足够日常周转。
一大筐铜钱,在钱庄换得了十八两银子,包括两个五两的银锭和八两的碎银。
两个银锭虞九阙没动, 装进荷包里的看起来也不多。
“再装些吧, 多了总比少了好。”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 是北地的“小年”。
旧俗里所谓的“忙年”,大致就是从这日开始。
秦夏今天给自家摊子放了假, 也提前告知郑杏花不必过来,预备和虞九阙一起去街上采买些过年要用的东西。
虽说要为开食肆攒银子, 这年也要过得热闹喜庆才行。
虞九阙听闻秦夏说不够,实际有点犯嘀咕。
他备的这些,买什么年货也绰绰有余了。
但既然秦夏说不够,他未有不听的,转身打开还没放起来的钱罐子,又摸出两块碎银。
“再添这些如何?”
秦夏扫了一眼,也没点概念。
遂拿出家里的戥子称了称,连上之前的有个将将五两了。
“足够了。”
秦夏满意地把荷包塞进衣襟,两人裹紧了棉衣,一人背筐,一人提篮,相携着出了门。
“糖瓜哎,糖瓜!卖糖瓜嘞——”
刚上街头,就听见不少摊贩都在扯着嗓子叫卖糖瓜。
小年也是祭祀灶王爷的日子,糖瓜是家家必备,纵然平日里不是做糖果生意的,也会进了些货顺道搭售,企图多挣个一文两文。
虞九阙看向那一堆堆白花花的糖瓜。
“相公,咱们可要买些?”
“不急,买了吃食不好拿,不如先去铺子里逛逛。”
秦夏张望着街两侧的招牌,而后在虞九阙疑惑的目光,把人领进了一处生意兴隆的布庄。
“两位客官,可是来扯新布做新衣的?咱们家一水儿的好料子,都是打南边进的货,您二位里边瞧!”
布庄一年四季生意都差不到哪里去,但过年前定然是最好的。
大家劳碌一整年,钱袋子都鼓,只要不是穷得揭不开锅,便是最便宜的布也要扯两尺,添一二样新行头。
虞九阙还是第一次跟秦夏来这地方,他挎紧了手上的竹篮,悄悄打量。
布庄的装潢细看没有多么华丽,全靠摆满货架的各色布头吸引人的目光。
便宜如麻棉,贵重如锦缎,密密麻麻地一字排开,令人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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