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模拟人生(18)

　　“这是一个很大胆的王子。”封不摧评价道。
　　“我也挺佩服他的，要知道公主要是不摔他那一下，他可就永远是一只青蛙了。所以我其实不后悔帮他的……虽然这也是我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话说到后面，金球的语气已经慢慢低落下来。
　　“嗯？”
　　“后来，女皇就开始抓捕女巫了。我不敢动用魔力变成人，因为害怕被女皇感知到。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她抓到了。我怀疑她也是一个女巫，因为她竟然有办法让我怎么都无法动用魔力。再后来，我就被丢到冰塔里。这座塔会吸取我们身上的魔力，所以我的魔力也就不足以让我解除我身上的魔法了。”
　　封不摧想，如果卡丽妲还是人的样子，那么她现在肯定已经含了两泡眼泪了。
　　“所以还是得融了这座塔才行。”封不摧抚摸着身下的冰砖。
　　金球猛地向上一跳，警告道：“你最好做到，否则你一定会受到巫神的惩罚。”
　　“我会的。”封不摧承诺道，“但在这之前，你们就不能给我一些额外的帮助吗？我想你们都应该有一些压箱底的东西。”
　　“我你就别想了，我被抓来的时候只是个球，身上装不了东西。她们倒是有。”金球恢复了傲慢的语气，“不过你得亲自去拜访他们。难道还要我们这些长辈过来见你这个小毛孩么？”
　　封不摧微笑着说了声抱歉。
　　因为担心上线超时，封不摧没有立即去拜访那些被关起来的女巫。他选择下线，去问管家一个问题。
　　“为什么我会睡着？”封不摧问，“系统是怎么让我的大脑产生疲惫？”
　　“这是机密。”管家微笑着说，“不过请您放心，它不会对您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
　　见管家不肯说，封不摧也就干脆地放弃。他换了话题:“这个世界挺好的，就是……我选的那个角色性格太沉闷了，不好玩。”
　　“吃一堑长一智，这位你以后的角色选择提供了经验。”管家安慰。
　　封不摧摆摆手，利落地下了线。
　　再一次上线已是第二天。
　　封不摧按照卡丽妲的指示来到睿姬的房间，但第一个接见他的并不是睿姬。
　　这个女巫同样身披黑袍，但她背后有一对黑色的的翅膀，头上还生着一对黑色的犄角。她的翅膀很长，哪怕她站着，翅膀尖也能垂到地上。
　　她先开了口：“没想到我会在睿姬的房间里吧。”
　　她的声音有一种狠厉的冷清。
　　“确实没有。”封不摧礼貌地回答。
　　女巫拿出一个东西，用一块手绢擦了擦上面的灰尘。那是一面小圆镜，镜面边缘镶着黄铜边框，圆镜下端的黄铜手柄镌刻着姿态妖娆的玫瑰花纹。
　　“这是睿姬的镜子。她曾经把这柄镜子送给了王子，但女皇不允许被流放的王族携带魔法器具，于是又回到了她手里。你可以从这面镜子里看见你想要看见的人。现在它是你的了。”
　　女巫把圆镜抛给了封不摧。
　　“我叫玛格丽特。”她端详着夙沙镜，像是要看进他的心里，“既然你听说过卡丽妲的事情，那么你也应该听说我的。我曾经给玫瑰公主下了诅咒，诅咒她在十五岁那年被纺锤针扎伤……”
　　封不摧自然地接下去：“然后永远沉睡，除非得到真爱之吻。”
　　玛格丽特讽刺地笑了：“是啊，真爱之吻，又是真爱之吻。你是不是也已经觉得厌烦了？我可是早就厌倦了。”
　　封不摧没有说话。无论是睿姬，还是玛格丽特，都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她们似乎已经对一切都厌倦了，但是这种厌倦好像并非是因为在冰塔里的百年孤寂，而是出于一种更深更深的伤害。
　　“睿姬要死了。”玛格丽特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她根本就没有和你订立契约的能力，这座塔里只有我才有这个能力。尽管你们的契约成立了，但她还是受到了反噬……她在求死，她就是个傻瓜。我用纺锤针给她下了沉睡魔咒，虽然不能治好她，却能让她不至于立马死掉，为此我也费了很大力气。你觉得代价应该由谁来付？”
　　封不摧没有片刻迟疑：“我。”
　　听到他这么利落的回答，玛格丽特怔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可真不像一个男巫。我还以为我得威胁你。”
　　听到这句话，封不摧只是笑笑：“你觉得男巫该是怎么样的呢？阴沉，狠毒？可是我不喜欢像这个样子，也没有必要做这样的人。
　　传说里的女巫都是罪恶的，可是我看见的却不是这样。卡丽妲为了帮助王子追求公主，宁愿把自己变成一个球；睿姬为了救我这个陌生人，不顾被反噬的危险；而你，也可以为挽回睿姬的一线生机动用魔力。本来就没有什么人必须是怎样的。”
　　“住口！”玛格丽特怒道，“女巫就是罪恶的！被所有人厌弃，被所有人背叛！”
　　封不摧不再说话，直到玛格丽特的怒意稍稍降了些，他才问到：“那么，你想让我付出什么代价呢？”
　　玛格丽特把心里翻腾的思绪全部压下，冷冷地说：“玫瑰是个好女孩。我要你唤醒她，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尽管玛格丽特语气冰冷，封不摧还是听出了她在提到玫瑰公主时一缕细微的温情。
　　“……”
　　封不摧觉得这个任务挺艰巨的。他上哪儿找一个真爱之吻呢？
　　“你不愿意？”玛格丽特狠狠地直视着他。
　　“……我会尝试的。”封不摧只好安抚道。
　　见他答应了玛格丽特也不问他想用什么办法唤醒玫瑰公主，直接向他丢来一个东西。
　　“这就是我给你的小小帮助。你可以用它来扎想要伤害你的人，或者你想救却又暂时救不了的人。”
　　封不摧看着手里的纺锤针，轻轻笑起来：“冒昧问一句，第二种用法，是否借鉴了我开发出来的睿姬牌玫瑰新用法呢？”
　　封不摧没能等到玛格丽特的回答。因为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玛格丽特就恼羞成怒地一挥袖子，让房间的大门直直在他面前关上。
　　门外，封不摧轻轻抚摸着纺锤针冰冷光滑的表面，低低道：“原来，祝福和诅咒之间，只隔着薄薄的一层纸。”
　　封不摧来到下一个房间。
　　他还未走进去房门，就听见一个娇柔的女声：“魔镜魔镜，谁是天下最美的女人？”
　　然后是低沉却死板毫无感情的男声：“白雪（Snow White）。”
　　封不摧脚步一顿，然后敲了敲门。
　　“进。”女巫命令道。
　　封不摧走进房间。他看见的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她穿着繁复华丽的宫廷长裙，坐在一个同样精致华丽的王座上。
　　封不摧从王座上感受到了魔力。他微微蹙眉，对眼前这个女巫有了更深的认识。
　　哪怕这座冰塔每时每刻都在吸取她的魔力，她也依然不吝于分出一点来维持她身为王后的光鲜亮丽。
　　封不摧对自由格外重视。他喜欢每一个向往无拘无束的人，也同情每一个失去自由的人。这些女巫的确曾经伤害过别人，但是她们已经受到了惩罚。他没有必要再去冷嘲热讽，他愿意尊重她们。
　　这样想着，封不摧开口道：“我想，你或许会更愿意被我称作王后。”
　　女巫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已经好久没有人这样叫过我了！”
　　封不摧朝她微微一笑。
　　“你可以叫我克劳迪娅王后。”女巫迫不及待地说，“我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现在我们就长话短说。”
　　她指了指身边的魔镜：“你刚才也听到了，白雪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所以我要你杀了白雪公主。”
　　封不摧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位王后的执念一百年了都没有消散。

　　童话世界（五）

　　“这恐怕不行。”封不摧拒绝道。
　　“为什么不行？白雪公主笨得很，给她什么她都接着，喂她什么她都吃。”克劳迪娅说。
　　“那为什么你没能在一百年前杀掉她呢？”封不摧微笑地看着她，发问。
　　“因为所有人的喜欢她！无论是国王，还是皇宫里的仆人，还有城堡外的百姓、森林里的小矮人……他们都更喜欢她！”
　　克劳迪娅激动得身体有些发颤，她几近于语无伦次地说：“我从小就是天下最美的女人，魔镜每一次的答案都是我……所有人、所有认识我的人，本来都是更喜欢我的。他们赞美我的容貌，认为我是美神的宠儿。可是白雪……白雪越长越大、越来越美，我身边的人就一个个离我而去……我只能看着他们在白雪身边，用曾经赞美我的话语，去赞美她！国王是这样，佣人是这样，每个人都是这样！”
　　“但是白雪公主并没有错。”
　　封不摧本想这样说，但他无意中瞟见克劳迪娅脚上的鞋子，便选择了沉默。
　　克劳迪娅身上无一处不美，除了她的脚。她的脚上穿着一双铁鞋，铁皮呈被烧成炽热的暗红色，铁皮上又被一层冰霜覆盖。她的脚上有被烫伤的疤痕，也有被冻伤的青紫。
　　封不摧想起《白雪公主》里王后最后的结局——在白雪公主的婚礼上穿着烧红的铁鞋跳舞至死。
　　大概一百年前白雪公主逼克劳迪娅穿上铁鞋时，正逢女皇冰冻世界，冰霜爬上炽热的铁鞋，阴差阳错救了克劳迪娅一命。
　　其实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公主对上女巫，并非永远都呈弱势。女巫的魔力并非无所不胜，权利、财富……都有可能打败它。
　　封不摧本以为他与克劳迪娅的谈话就要无法继续了，却没想到她将话锋一转：“算了，你要是不愿意，也就算了。”
　　封不摧有些诧异。
　　克劳迪娅却自顾自地道：“我们可以换一个条件。我在城堡里有一块苹果园，里面种了六棵苹果树。从它们还是一颗种子时，我就亲手照顾它们。我没有孩子，这六棵苹果树就是我的孩子。我要你出塔后找到它们，并且照料它们。作为报酬，树上结的苹果，你可以随便摘。记住，白的那一半无毒，红的那一半有毒。”
　　克劳迪娅露出一个自嘲的笑，继续说道：“所有人都离开我了，只有它们对我不离不弃。在塔里的这一百年，我最担心的也就只有它们了。”
　　“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能否帮我打探一下，我的国王……”克劳迪娅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去见死神了没有。”
　　“我很乐意。”封不摧道。他现在是真正认识到这位女巫兼皇后的可爱之处了。她先提出一个过分的要求，被拒绝后在提出一个相对而言不太过分的要求——让人不好意思再拒绝一次。
　　这点小心思实在可爱。
　　虽然不明白她为何就这样放下执念，但封不摧喜欢看见这样的情形。
　　女巫塔里的女巫并不多。不是说当年关进塔里的女巫不多，而是说在塔里活下来的女巫不多。
　　女皇冰冻时间之后，的确再也没有人会老死。但死亡从来就不会因为时间停下就消失。导致死亡的原因可以有很多，“老”不过是冰山一角。
　　哪怕是女巫，也无法忍受在塔里关上一百年。本性越是任性妄为、不可一世，那么就忍受不了失去自由的痛苦。在极度的绝望与痛苦之下，死亡也变得不那么可怕。
　　何况，这座塔里关了那么多的女巫。而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单单“弱肉强食”四个字，就可以让她们自相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