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模拟人生(26)
白雪皇后递给他一袋糖。
封不摧立马接过，取出了一粒丢进嘴里：“谢了。”
童话世界（十三）
“您其实漏了许多破绽。我表现得没有多想，但是我一直都记在心里。但这些都不过是我的猜想。”封不摧说，“真正让我确定这一猜想的，是白雪公主。”
“我其实在她的房间里找到她了。我在她的床上发现了一堆冰雪和一根乌木——这就是真正的肤如白雪，发如乌木。恐怕就连她的父亲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其实只是魔法变出来的，对吧？而这种魔法，需要用到生命之水。但生命之水早就失传了，可是对于神来说，应该不难。”封不摧微笑，“您自己也说过，只有神使能接触到神。春神的使者是春风，夏神的使者是阳光，秋神的使者是枫叶，但冬神的使者，是您——一个人类。
人类，总是极富野心的，不是吗？”
“既然你早就知道，那你为什么不揭穿？”白雪皇后问。
“因为我知道您在做什么。这一路上，银骑士不止一次地提起过女皇的□□。但您就算生气，也没有下手做什么。您也想知道，您的统治究竟是不是□□，对吧？”
“那你的答案呢？”
“我的答案不重要，你的才重要。”封不摧难得正经起来，并且不再用敬称。
白雪皇后无动于衷。半晌，她屈起手指在桌上轻轻一敲。
与此伴随的是冰面的异样。
封不摧起身，想要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他清楚地看见结冰的湖面上那些精致的几何图案眨眼间变成了一幅地图。
湖面很大，这幅地图也很大。
“你踩到我的克伦丁堡了。”白雪皇后轻声说。
封不摧抬脚，然后又厚着脸皮重新踩下去：“您觉得我该踩哪儿？蹲在桌子上吗？”
白雪皇后没理这句话，她自顾自地说：“你说得已经够多了，便来听听我怎么说吧。”
“我的才华自幼不输男儿。所以我的父王非常喜欢我，曾说过若我是一个王子，王位必然属于我。我的几位王兄因为我常常遭到他的责骂，所以他们很嫉妒我。我最大的哥哥发动了政变，杀了父王，还想杀了我。我在一些忠臣的帮助下逃到修道院去，才避过了这一劫。
修道的日子很苦。我以为我的一生就将这样过去，却在修道院意外遇到了冬神的使者白雪皇后。她的寿命已经快到尽头，于是让我成为下一任白雪皇后，替她为供奉冬神。这不算是更换使者，因为冬神的使者依旧是白雪皇后。所以冬神默许了。
白雪皇后是没有什么权利的，除了一座夏宫和在合适时候降第一场雪的能力，我依旧什么都没有。
后来，我的哥哥把我接回皇宫。他并不是觉得悔悟，而是发现我还有剩余的利用价值。公主就是用来联姻的，我对他来说自然也不例外。将和我结婚的是一位邻国王子，听说他早已有了爱人。那是一个很美的女人，走路时轻盈得像海上的泡沫。
他的爱人是个哑巴，但这并不影响他爱她。当然，也并不影响他娶我。
新婚那日，他的爱人不见了。他找了她一天，最后失踪了。有人说，最后看见他的时候，是在沙滩上。你猜是因为什么原因？”
白雪皇后露出一个略有些俏皮的笑来。
封不摧沉思：“人鱼的复仇是很恐怖的。”
封不摧不是很意外。在小美人鱼的故事里，安徒生对嫁给王子的邻国公主着墨不多，却两次提到过公主在修道院。他没有指明原因，这个游戏世界就自动生成了原因。
封不摧也不奇怪于王子的死因。从小美人鱼的姐姐们用头发换来能杀死王子的匕首这里便可看出，人鱼并不绝对单纯。
似是很高兴封不摧答对了，白雪皇后脸上的笑容大了些。
“爱丽儿死了，她的姐姐自然要为她复仇。于是，我成了一个寡妇，还是一个拥有双重身份的高贵寡妇——既是一国公主，又是一国王妃。用来联姻真是再适合不过了。”白雪皇后讽刺一笑，“我又被迫嫁给另一个国王。我的脸，和我身后的两个国家，让他对我的到来非常开心。但他也已经有了自己的爱人。他的爱人极有野心，所以很怨恨作为王后的我。他很为难。
我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告诉他，我并不想要当王后，我只想回到我的修道院潜心修道，因为我早已经把我的心奉献给了神。他很高兴我愿意离开，但却要求我必须给他生一个孩子。这样，在我走了以后，这个孩子依旧可以做为政治纽带连接三个国家。”
白雪皇后看向封不摧：“你不觉得恶心吗？”
她没等封不摧回答，继续讲道：“我很怕我的孩子会是一个女孩。我不忍心让我的女儿继续承受这种被送来送去的命运。我用我在三国的人脉找到了两滴生命之水。我用冰雪捏出一个女婴，并把乌木削成丝当做头发，用我的血液画出嘴唇。我用一滴生命之水让她拥有了生命，并把‘白雪’当做她的名字。
我终于离开了王宫。那是我第一次萌生出当女皇的想法。想到了，就要去做。于是我向冬神乞求了预言。他给了我两个。第一个是‘通天之路在海边’。”
“于是，你来到了海边，并嫁给了一位捕到金鱼的渔夫？”
“就像你猜的那样，我和金鱼王子做了交易。但我其实是骗他的，没人能解开海女巫的魔法，论力量，她是最接近神明的人。金鱼王子应该也知道这一点，但他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知道滥用神力是什么下场，但他还是选择答应我的要求。哪怕最后化为虚无的不止半个海洋，还有他。
我要的不是一个王国，而是一整块大陆。所以从海神那里偷来的力量是不够的。于是我便去请求冬神帮忙。接下来的事情，和你猜想的基本一致了。我并不觉得永远生活在冬天有什么不好，所以我就答应下来。
你看，现在所有人都不会老也不会死，这不是很好吗？”
“他们只是容貌不会老，但他们的心不是。他们只是不会老死，但死的方法不止老死一种。”封不摧说，“这不是真正的‘Forever’。”
白雪皇后的身体轻轻一颤。
“永远的活下去——怎么就不是了？”她强撑着反驳。
封不摧避过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觉得你的统治是□□吗？”
白雪皇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人总是会做很多错事。海女巫很后悔帮助海公主把金鱼王子弄到海里来，造成半个海洋的沦陷；玛格丽特很后悔玫瑰公主出生时下的诅咒，让她足足沉睡两百年。”封不摧说，“但是还有补救的机会不是吗？何况，玫瑰公主已经原谅玛格丽特了，说不定您的人民也愿意呢？”
白雪皇后高傲地昂起头：“我没错。”
封不摧笑笑：“我被匹诺曹的卫兵抓进来的时候，银骑士他们跟看傻瓜一样看着我。其实，若不是猜到女皇陛下就是你，我又怎么可能赤手空拳就到这里来呢？”
白雪皇后终于转过头看向他，看见那张俊秀的脸上脸上清浅却温和的笑容。
“我知道，残暴并不是你本意。”封不摧说，“匹诺曹的脸是你画的吧？那样滑稽的笑脸，是用来逗笑你自己的，还是用来逗笑每天被强制出来欣赏王子新衣的百姓们呢？”
“……可我杀了那么多你的族人，对王室极其残忍。”
“作为男巫和银骑士的朋友，我的确该怪你的，但作为你的臣民，我能理解你。”封不摧捏着汤匙把玩，声音因垂首的动作变得有些闷，“你的皇位，是通过强大的魔法得来的，自然也会害怕它因同一种方式失去。所以你一定要杀掉男巫，囚禁女巫。至于王室，那就跟好理解了。”
“那灰姑娘呢？”白雪皇后突然问，“你就不为她抱不平吗？”
“她的确受到了非常不公的对待。所以我正在极力地劝说你收手，让你的百姓过上正常的生活。”封不摧咬了口糕点，说，“说来也奇怪，你这里的点心跟灰姑娘做的很相像。还有，我一来你就上茶点，放在灰姑娘那里倒没什么，放在你这里，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毛骨悚然。”
“收回你最后四个字。”白雪皇后声音冰冷，“这不是你区别对待的理由。”
“什么区别对待？”封不摧没听懂。
白雪皇后冷哼一声，没说话。
封不摧愣了一会儿，明白过来。他换上真心实意的笑容，道：“真的很感谢您的招待。它们非常美味。”
白雪皇后脸色稍缓。
“我知道，在做了一百年皇帝之后，来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好皇帝，这的确很难。可是……有一句话叫做‘如果你认识以前的我，就会原谅现在的我’。”封不摧说，“我虽不认识以前的你，但是我能想象到。”
“你说，你的本领不输于男儿。但是你却没能在宫廷中掀起政变，反倒要靠魔法的力量来抢夺皇位……我知道，宫中有些东西，是只用于绝世美人身上的。”
“够了！”白雪皇后喝道，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撕裂的哭腔。
封不摧依言停下来：“对不起。”
其实在看到《三国贸易条约》时，封不摧就猜到了白雪皇后就是那位阿黛尔公主，但他没有说。因为他知道，书中那几句轻飘飘的话语中，隐藏了极为肮脏的东西。
气氛凝固了好一会儿，整个大殿中只有白雪皇后的喘息声。
封不摧知道自己刚才的那句话让她陷入了极为痛苦的回忆中。他很愧疚，但是他不能不说。
“你说你在寻找‘Forever’，那你找到了吗？”他问。
“我以为我找到了。”白雪皇后平复情绪后回答，“我的头发，一百年来没有白过一根。”
“但是，后来你发现永生并不是永恒。”封不摧续道。
白雪皇后轻扯嘴角：“我在匹诺曹脸上画出笑脸，可自己心里却一点都不快乐。”
门外传来异响。
白雪皇后皱眉一挥袖，冰面就幻化出门外的景象。土匪小分队不知什么什么时候已经闯进了宫，卫兵想要靠近他们时就会被一道水柱冲开，再被立刻结成冰的水花冻住。
童话世界（十四）
“看来我的储物袋落到他们手里了。”封不摧笑着说，“让人沉睡的纺锤针，有毒的苹果，能控制海水的鱼鳞——做到这个地步也还是不错了。”
白雪皇后双拳紧紧攥住：“你来转移我的视线，他们趁机混进宫里。你们什么时候计划好的？”
“你就在我们身边，是不是计划你还不清楚吗？”封不摧反问。
“……”
“你不是在找‘Forever’吗？”封不摧笑得明朗，“这就是呀！”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有过这样的朋友吗？不需要事先计划什么，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一起编织出一出能骗过女皇的戏？”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你不会杀我，你是一个好皇帝……虽然你做错了一些事。就算你杀了我，我也没有什么遗憾的……在银骑士心里，我就是永恒。”封不摧直视着她的眼睛，“你信吗？”
“你喜欢他？”
封不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