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模拟人生(29)
但封不摧已经知道了他话里的意思。
系统提供了一些诗人词人的名字,玩家可以凭手速挑选。但封不摧之前沉浸于另一个游戏世界,错过了第一时间。
现在已经不剩什么了。
“我记得我有个‘角色指定’。”封不摧翻着荧幕上的名字,迟迟没有决定下来。
“的确。”
“我能不能指定自己成为那个穿越者?”封不摧厚着脸皮道。
“……您的‘角色指定’使您拥有300%的自主权,但您刚刚的要求已经达到了1000%了。”
封不摧看着管家眼里明晃晃的“贪心不足蛇吞象”,在觉得自己的确有些厚颜无耻的同时,发现自己这个管家似乎也太智能了点?
“其实我很想试试‘精分’。”封不摧告诉管家,“上一个世界我就想精分,一会儿扮演男巫,一会儿扮演幸运之神……但是后来发现好像圆不回来,就放弃了。”
“所以这个世界,我想圆我一个梦。”封不摧说。
“那您的决定是?”
封不摧很严肃地说:“我要当皇帝,和张打油。”
管家眼角微微抽搐:“您的理由是?”
“你想啊,如果我是皇帝,在古代社会基本上没什么来自男人的危险了吧?虽然著名的女诗人不是没有,但直男癌毕竟是直男癌,他总不能去当我的妃子吧?另外呢,如果我是皇帝,穿越者就算是在我手底下讨生活了。我总揽全局,穿越者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把他提溜过来,还可以顺便给小伙伴们报个信儿。你说是不是?”
“那张打油呢?”
张打油是中唐时代的一名诗人,他能在文人墨客多如过江之鲫的唐朝占有一席之地,并非是因为他写的是有多好,而是因为他的诗别树一帜,引人注目。他擅长写打油诗,相传打油诗就是从他的名字里化来的。这类诗虽登不得大雅之堂,但如果他成了皇帝……
“啧,苏轼站在李白杜甫之间,那叫平分秋色。张打油站在李白杜甫之间,那叫鸡立鹤群。你不觉得鸡立鹤群比平分秋色有意思多了吗?”封不摧得意洋洋地说,“再说,一群才高八斗的大文豪围着一个只能做打油诗的皇帝,不仅不能发火,还要捏着鼻子说‘陛下写得好’。嘿,别人是绿叶衬红花,我偏偏要红花衬绿叶。想想都觉得爽啊!”
“……”
“我猜直男癌会选择当柳永,这样他就可以浪迹青楼了。”封不摧很快又想出一个好处来,“如果我是皇帝的话,就可以对他说‘且去低吟浅唱吧,老子不要你当官’。”
“……”
“啧,爽!”封不摧畅想完毕,催道,“快点开始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待封不摧离开玩家花园,进入游戏后,白发管家取下挂在“花树”上的“鸡蛋”。“鸡蛋”在他手里重新变作“画册”。
他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了那一沓信件。
这还没完。
不久,信件散去,出现了穿着华丽的银骑士。
他看上去还很年轻,但头花却已花白。
他躺在床上,皇冠被他随手搁置一边,象征教皇权势的权杖也被歪歪斜斜地丢在地上。
他很虚弱,那双曾经能单挑巨龙的手如今瘦弱得爬满了青筋。
他的臣民跪在床边,乞求他们尚且年轻的帝王的生命能慢一点流逝。
他却不看他们。他看着虚空中的一点,很费力地才能说出一句话。
“原来不仅爱是永恒的,爱情也是啊。”
“你知道灰姑娘的名字叫仙蒂瑞拉,知道白雪皇后的名字叫阿黛尔……可你知道我的吗?”
“所有人的时间都解冻了,可是,封,孽缘并不只因为魔法……你把我永远冻在那个冬天啦。”
“我等不动啦。”
管家合上“画册”,原样把它放回去。
他想起“画页”上那个迟迟不愿合上眼睛的男人,轻轻叹了口气。这一幕并没有被封不摧看见,因为封不摧在看见那从未被拆开过的沓信件后就不忍再看下去。
他总是这样,凑巧的就避开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你还算是幸运的呢。毕竟你到死都以为,他会回来。”
【你想要从我这里掠夺一些东西,可你非但不给我补偿,还要打我入无边炼狱。】
【你模仿,并靠着模仿潜伏在人类社会中。你用模仿带给我片刻欢乐,但你却没有耐心将它延长至我的死亡。】
并且在面见了我的痛苦之后,还能兴高采烈地继续你的旅程。
你把我的人生当做你的游戏。
“这才是最可悲的。”
诗成泣鬼神(二)
苏折禅来自现世,是一名文学爱好者,尤擅古诗词。
每每读到那些让他神魂颠倒的诗句时,他就会觉得很可惜。可惜自己生在这样一个时代,错过了与那些摛翰振藻、斐然成章的诗人们共享一个盛世的机会。
但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因为他穿越了。
苏折禅醒来时正是一个大中午,明晃晃的阳光让人畏惧直视,但并不热。
他接受了脑子里混乱的记忆,然后看了看四周,再看了看自己。
不可思议之后,便是狂喜。
这种狂喜涌到嗓子眼,让他不得不用大笑宣泄出来。不仅要大笑,还要朝天大喊一句:苍天有眼!
苏折禅跌跌撞撞地跑出门。他发现他的家很大,他跑了好久还是没能看见门。他学着原主的样子,板着脸拦住了一个家丁,让他带路。
好不容易出了门,苏折禅再也顾不得领路的家丁一脸诧异的表情,一路飞奔到大街上。
一模一样。
小贩打着补丁的布衣,稚儿手里的糖葫芦串,打马而过的年轻公子,用手绢捂嘴娇羞一笑的闺阁少女……
和他想象的一模一样。
“现在是什么时候?”他冷静下来,问身后的家丁。
“回大人的话,现在是午时三刻。”
“我是问,现在是哪一年。”苏折禅极有自信,只要这家丁说出年号来,他立即就能判断出这是哪一年。
“现在是享乐元年。”
“享乐?”这是什么年号!
“是、是啊。”家丁被他的语气吓到,变得唯唯诺诺。
“现在是什么朝代?”苏折禅紧锁眉关。
“呃,是大夏朝。”
不可能。这绝对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夏朝,那个夏朝不会有这样精细的服饰,和如此发达的街道。
这只有可能是一个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朝代。
平行时空……
“你回去吧。”苏折禅说。
家丁领命后连忙告退。
苏折禅一个人在街上逛着。
他现在心里很乱。在知道这是个历史上没有的朝代时,他有过慌乱。毕竟穿越到古代后,他最大的倚仗就是他对历史走向的了解。可是现在,他失去了这个倚仗,变得跟这个世界土著居民没什么两样。
不,还是有不一样……
苏折禅想起他脑海里的那些绝妙诗篇来。
他是见不到那些咳唾成珠、才藻艳逸的人物了,但是……如果他自己本就可以成为那样的人物呢?
路边,一个少年正在和同伴斗蛐蛐。几个人呐喊助威的声音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也绊住了苏折禅的脚步。
少年的蛐蛐斗输了,便有些懊恼。他离开那些同伴,想找个地方清静清静,转头便看见了一旁的算命铺子。
他假意要去算命,以此避过同伴的纠缠。
“给我算上一卦吧。”见算命的是个老头,少年也便放缓了声音。
老头睁眼看他,道:“小老儿向来以客人的名字起卦。”
苏折禅不信算命这些东西,觉得那都是招摇撞骗,何况是这种路边摊。他摇摇头就要离开,却听见算命摊前的那位少年朗声道:“我叫骆宾王!”
骆宾王!
苏折禅觉得耳畔像有地雷炸响。
不,不可能。
可能是洛宾王,也可能是骆彬王骆宾亡……
绝对不可能会是他想的那个骆宾王!
苏折禅冲到那个算命摊子前,惊得少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算命老头却不为所动,他看着少年写在纸上的名字,慢慢开口。
“宾王宾王,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这是观卦第四爻的爻辞,是阴爻。观卦的主卦是坤卦,卦象是地,客卦是巽卦,卦象是风。这条爻辞涉及了‘宾’和‘王’。你不是‘王’,自有王端坐于皇城。你只能是‘宾’。”
少年听得云里雾里:“那又如何?”
“这条爻辞的意思是:为了观国之风光,宜于作国王的宾客。”算命老头慢悠悠地说,“小子,老朽劝你一句,以后莫要当官。你大可以将国事分析得清晰透彻,但你只能做一个袖手旁观的宾客,只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你要是当官参与国事,既于你自己不利,对‘王’也有害呀。”
“呵。”少年嗤笑一声,随便丢了几个铜板过去,转身就走。边走还边嘟嚷:“就知道你是个江湖骗子,还想骗我破财消灾?”
“喂!骆——宾王!”苏折禅叫住他。他心里还残留一丝侥幸,如果只是同名同姓呢?
就算真的是骆宾王本人又怎样?骆宾王生于初唐,与王勃、卢照龄、杨炯合称初唐四杰。但他的记忆里,除了初唐四杰的诗,还有很多别的人的诗。
他不虚什么。
名叫骆宾王的少年却没将注意力放在苏折禅身上。他此时正瞪大眼睛看着另一个其在高头大马上的华衣少年。
他衣着朴素,想来出生寒门。对方衣着光鲜,一看就知出身不凡。但骆宾王清楚地叫出了那人的名字。
“王安石!”
这三字一出,苏折禅只觉得自己又出现了幻觉。
王安石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骆宾王:“骆宾王,好久不见。”
“是很久不见了。”骆宾王语气凉凉的。
王安石抚摸着骏马的鬃毛,用比他更凉的语气说:“我看你似乎面色不善……当年你七岁咏鹅的劲头哪里去了?”
骆宾王猛然抬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王安石朝他一笑,“只是……你若再不写出些好文章,我可就有理由为你做一篇《伤宾王》了。”
骆宾王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到底是少年,年轻气盛,经不住半点挑拨。他又从小在市井长大,结交的朋友也多是往来的博徒,气性便更大。
他一下子就将王安石拉下马。王安石也好似早有准备,两人瞬间就扭打在一起。
路边停着石化的苏折禅。
他已经不怀疑这个王安石是不是他知道的那个王安石了。
王安石曾写过一名篇《伤仲永》,感叹方仲永少年智慧非凡,却因没得到良好教育,最后泯然于众人矣。方仲永确有其人,王安石和他还是少年相识。两人都是神童,谁也不服谁,还一起好好比拼了一番。
却没想到长大后,王安石依然是才高八斗,方仲永却变得平庸普通。于是王安石写了《伤仲永》,以此来劝诫天下学子,不可仗着自己有天分,就不用心读书。此文一出,就是千古名篇。就在《伤仲永》写完没多久,方仲永就抑郁而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