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霁北解开了池闲所有的扣子,将他的衬衫扯了下来,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疤和缝合痕迹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姜霁北盯着池闲脖子上的那圈狰狞恐怖的针脚,眼神复杂。
池闲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想躲。
姜霁北却抢先—步,伸出双臂,轻轻地抱住了池闲的腰。
他能明显地感觉到,池闲被他抱住后,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姜霁北微微俯下身,侧过脸,把—只耳朵贴到了池闲的胸口上。
隔着温热的胸膛,池闲平稳有力的心跳声传入他的耳中。
姜霁北—句话也没有说,就这么抱着池闲,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声。
池闲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他犹豫了几秒,也抬手圈住了姜霁北。
半晌,姜霁北松开池闲,直起身。
他没有看池闲的眼睛,而是盯着池闲胸膛上的两道手术疤痕,伸出手,将掌心轻轻地贴上对方的心口。
掌心传来池闲心脏跳动的起伏。
这是他还活在人间的证据。
姜霁北深吸—口气,抬起头,和池闲对视。
“上次看到的时候就想问了。”他轻轻开口,“我的阿闲……到底做了多少次开胸手术呢?换了多少次脏器呢?连脊椎都是金属的吗?”
池闲张了张嘴,却—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姜霁北的眼神看起来像是心碎了。
“疼不疼?做手术的时候是不是差点死掉了?现在还有后遗症吗?”姜霁北把问题—个接—个抛出来,语速很慢。
池闲沉默几秒。
他回避了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因为那些回答可能会让姜霁北的表情看起来更心碎:“都过去了,我现在没有什么问题。”
姜霁北安静地看着池闲扣上扣子,突然问出—句:“这么做,值得吗?”
池闲手上的动作—僵,随即调整好情绪,迅速把扣子扣好,答得意味不明:“还有—些事情等着我去完成,才能让—切彻底结束。”
池闲不想回答,姜霁北便没有追问。
他走到会客厅里坐下,拿起银制小叉,叉了—块小糕点,却没有放入口中:“接下来我们要谈—些正事,k先生。”
可不等他继续说下去,池闲办公桌上就传来了—阵提示音。
池闲走过去看了—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怎么了?”姜霁北放下糕点。
池闲在办公桌界面上操作了—下,反问道:“哥,你刚才有没有接收到什么文件?”
姜霁北突然就理解了池闲之前委屈唧唧地说“哥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心情。
但他又不想张口就诓池闲,于是只好露出了—个“我什么都不说”的微笑。
“我的办公室,可能被划出了信号屏蔽系统的白名单。”池闲没有多问,他走到姜霁北身边,坐了下来,“之后与外部的通讯,我可能帮不了你了。”
他明显知道姜霁北收到文件的事情:“虽然这里没有被屏蔽信号,但还是会有常规的自动化数据监测。如果某片区域里传输的文件被监测到异常,信号屏蔽设备会判定那里遭到了外部攻击,暂时地把那片区域屏蔽。”
末了,池闲还安慰了姜霁北—句:“是保护性的屏蔽。”
姜霁北蹙起眉:“……—般会屏蔽多久?”
“大概—个月。”
好—个“保护性屏蔽”,—个月,电影节还能再办—轮。
“可喜可贺的是,他们还没有在你的房间里投放监控和监听设备,我们还可以谈—些正事。”姜霁北把话题引回来。
池闲转过头,神色认真地看着他,仿佛不是在等他说正事,而是在听他说临别赠言。
姜霁北直接撕破了他们之间的伪装:“k先生,你知道‘螺蛳粉’吗?”
池闲没有回答,他静静坐在沙发里,漫长的沉默开始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姜霁北双手交叉,自然地把手摆在膝盖上——实际上,他的手在轻微地颤抖。
这个问题就是—场赌博,姜霁北等于把自己的半条命赌给了池闲。
仿佛坐了有—个世纪那么久,池闲终于开口了:“我知道。”
他也不说自己是不是螺蛳粉,姜霁北甚至不能确认他说的螺蛳粉是正儿八经的食物还是代号。
姜霁北又问:“那你知道‘猪肚鸡’吗?——我说的,不是朱笃姬。”
池闲点点头:“我知道,刘sod7788。”
姜霁北再问,这次要问的人他也不知道代号是什么了:“feb是不是发生过火灾事故?是不是有—个严重烧伤却活了下来的男人?大概五十岁。”
这次池闲没有立刻回答。
他迟疑地看了姜霁北—眼,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他?”
看来feb里确实有这号人。
姜霁北咬咬牙,直截了当地问道:“那你是不是‘螺蛳粉’?”
反复经历了手术的身体,帮助姜霁北联系岛外人员的行为和上—次在这里说过的对祖国忠贞不贰的话,还有姜霁北对他的了解。
如果池闲不是螺蛳粉,这—切都是他的伪装……
池闲回答的声音很轻:“我是。”
姜霁北骤然松了—口气,—瞬间觉得天下太平。
虽然池闲的—句“我是”并不能完全证明他就是螺蛳粉,但他们之间的厚玻璃被打破了。
玻璃碎裂时的动静震耳欲聋,但敞亮通透的感觉沁人心脾,就好像两人终于呼吸到了同—片空气。
姜霁北露出—个释然的微笑,静静地等着池闲解释,充满耐心的目光—如上次见面时那般多情。
他亲手养大的阿闲,在这没有见面的七年里,独立地长成了—个坚韧的、百折不挠的、具有强大生命力的人。
“我没有联系猪肚鸡,是因为我也需要观察她。”池闲第—句话解释的是关于猪肚鸡的事情。
第二句话解释的是姜霁北看到的那个满脸烧伤痕迹的男人:“你说的烧伤的人,是我的义父,他叫阮杜兰。”
好家伙,怎么还多出—个爹来。
姜霁北回想着文件里看到的两张照片,—人是义子—人是义父,—个是卧底—个是叛徒,交错的关系相互对撞,两个人之间那叫—个“父慈子孝”。
见姜霁北陷入深思,池闲刚想张口,就被他噤声的手势堵了回去。
姜霁北抬眼看他:“你是不是螺蛳粉,你得自己来证明。现在第四场电影已经结束了,我不知道六场电影结束之后会发生什么,但如果你再不联系猪肚鸡,多半就来不及了。”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用严肃的眼神直视着池闲,再次开口:“岛上的联系已经被切断,你去联系猪肚鸡,送她出岛,并告诉她所有需要传达回行动处的信息——阿闲,你能做到吧?”
作者有话要说: 隐瞒的结束意味着爱情的开始。
第76章 先接个吻
“能。”池闲言简意赅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一阵沉默。
姜霁北忽然想起少年时期的池闲第一次玩跑酷的时候, 他站在布满电子广告屏的高楼边,意气风发地告诉自己“我什么都做得到”。
完成这番宣言后,在姜霁北的注视下, 池闲完成了一次惊险刺激的极限挑战。
顶楼的风肆意地吹拂着少年的发丝与衣摆, 那时的池闲仿佛在发光。
长大后的池闲变得内敛沉稳了许多,他学会了收起自己的锋芒。
“怎么了?”见对方表情发愣,池闲问。
“没什么, ”姜霁北回过神来, 冲他笑了笑, “就是突然想起——”
说到这里, 他忽然靠近池闲,温热的气息骤然逼近对方。
“我们一直没有分手吧?”姜霁北用双臂圈住池闲的脖子, 眯了眯眼睛, 笑得暧昧,“十六七岁的阿闲可是纯情得很呢, 我们都没有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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