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霁北捧起碗,吹了吹上面的热气,喝了一口沙虫粥。
众人惊恐地看着他。
“他喝了……”
“好恶心好可怕……”
见姜霁北喝了,韦业一脸期待地问:“怎么样?好喝咩?”
姜霁北点点头,笑道:“很鲜美,这个沙虫好。”
“陈寂老弟,还是你识货。”他的话成功地让韦业高兴起来,“好喝你就多喝点!”
旁边的池闲夹了一筷子炒蚂蚱,面不改色地送入口中,有样学样地夸赞道:“好吃。”
“喜不喜欢吃蝉蛹啊?晚一点我喊我老婆拿来油炸给你们吃!”见第二个识货的人出现了,韦业更加开心。
“好。”池闲笑,“有没有果酱?”
“肯定有啦!你爱吃我就喊他们多给你刷一点!村口的那家果酱是最香的!”
“他爱吃。”池闲把头往姜霁北的方向偏了偏。
姜霁北瞥了他一眼。
“好好好,你们先吃,多吃一点啊。”韦业欣慰地拍拍池闲的肩膀,又转头看向其他人,“你们也吃,不要客气!我先去招呼一下别的客人!”
韦业一走,桌上的一个男生便问道:“什么是果酱?是苹果酱之类的吗?”
“是广西一个地方的特色酸梅酱,当地人称作果酱。”姜霁北随口解释,“酸甜口味的,一般作为烧烤和炸串的作料。”
“你们懂得真多,好像开了挂一样。”刚才不吃狗肉的女生羡慕地说。
听到这句话,姜霁北用筷子拨了拨碗里的米饭,心不在焉地笑了一下。
他觉察到了。
这部影片是有针对性的。
所以,这就是0003所说的,后台系统根据之前的数据所计算出来的,适合他们的电影吗?
但是,就目前而言,其他人看起来什么也不懂。
这部电影到底是针对每个体验者的数据计算出来的,还是只针对他一个人呢?
就在这时,姜霁北的身后传来了一阵争吵声。
他放下筷子,回头往声源处看去。
其他人也留意到了那边的动静,纷纷转头望去。
角落里,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太婆正在责骂一个瘦巴巴的少年:“你又发什么癫!”
少年背对着他们站着,用微弱却坚定的声音说:“我不吃蟆拐肉。”
老太婆骂道:“有的给你挑?人家煮什么你吃什么!你有什么资格选!”
少年却非常倔强,说什么也不肯妥协:“吃什么都行,就是不吃蟆拐。”
姜霁北留意到,面对这一幕,周围的村民竟然都露出了习以为常的表情。
“别管别管。”隔壁桌的一个村民转回身,夹了块肉,美滋滋地吃起来,“法师又在骂她那个小徒弟了。”
其他村民也纷纷回过头,继续有说有笑地吃起来。
法师?
姜霁北挑了下眉。
如果死者是正常亡故,一般人家是不会请法师上门做法的。除非死者走得不太平,家人才会请法师上门超度,送死者上路。
韦业父亲的死亡原因,很有可能藏着什么线索。
见少年死不松口,女法师勃然大怒。
她顺手拿起一旁的灵幡,狠狠地往少年身上摔:“你皮痒了?我喊你挑!我喊你挑!你丢不丢人?你丢不丢人!”
韦业赶紧过去打圆场:“哎呀,算了算了,八姨,你干吗又跟娃仔卵发火?小娃仔家家的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
少年站在原地,背对着众人,握紧拳头,一声不吭。
姜霁北往碗里夹了几块狗肉,突然站起身来。
池闲抬头看他。
姜霁北单手拿着碗,径直走到少年身后,开口说:“阿弟,不吃就不吃,那吃点别的哈,狗肉吃不吃?”
听到他的声音,少年猛地回过头来。
姜霁北听到,身后的体验者们纷纷倒抽一口冷气。
他自己心中也蓦地一惊,但是面上依旧保持着冷静的表情。
这个少年有着一张骇人的面孔。
他的眼间距开得很大,两只涨鼓鼓的眼球看起来仿佛不在一个平面上,给人一种比目鱼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少年的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水疱和痘痘,看起来十分恶心。
有一点像癞**的表皮。
作者有话要说: 是国产民俗恐怖片,你们根本不懂作者的心/doge
这一场会有很多【杂糅】在一起的【广西各地民俗】,素材源于作者(广西本地人)从小到大的亲身经历、道听途说和资料搜集,在剧情里会进行【艺术加工】的夸张化。
——
备注:
(1)荔枝狗肉:广西自古以来有食用狗肉的习俗,玉林有民间自发形成的“荔枝狗肉节”。
(2)蟆拐:即青蛙和癞蛤蟆的统称,广西方言音译,也作“麻拐/蚂拐”。壮族的先民曾以青蛙作为图腾,并有“蟆拐节”和祭祀青蛙的活动。
(3)沙虫粥:以沙虫为主原料与大米等煮熟的粥,多见于广西北海、防城港等沿海地带。
(4)蚂蚁药酒:作者的爹泡的。广西人有自己泡药酒的习惯,容易食物中毒,不要学。
(5)烤田鼠:曾在作者小学时风靡于烧烤摊,现在已经很少见。
(6)炒蚂蚱/油炸蝉蛹:各类食用昆虫常见于广西各地烧烤摊。
(7)果酱:一种来自广西河池的酸梅酱,作者狂喜。
(8)老表:由姻亲关系组成的同辈分人的一种亲戚关系,为了表示亲昵,广西人日常也会这么称呼陌生人。
(9)法师:广西桂柳一带代对神婆、神棍等职业的统称。
第31章 上路(2)
“我不要!拿走啊!”少年突然用力推了姜霁北的胳膊一把。
姜霁北手里的碗没拿稳, “哐”一声摔到地上,碗里的狗肉和汤汁撒落一地。
刚才跑走的小黄狗不知道又从哪儿冒了出来,低头嗅着那几块喷香的狗肉, 发出了低低的哀叫声。
“韦一心!你这个癫仔!”八姨的表情倏地变了, 举起拳头狠狠捶了少年的肩膀一拳。
姜霁北见多识广,定力又强,表情始终坦然自若, 没有半分异样:“没有关系, 他不是故意的。”
他弯下腰刚想去捡地上的碎碗, 立刻被韦业拦住:“啊呀!陈寂老表你别动!我来扫我来扫!”
少年看了姜霁北一眼, 忽然转头望向他身后的那一桌体验者。
他鼓着一双眼睛,用仇视的目光恶狠狠地瞪向他们:“看什么看?!”
恶心的面容配上恐怖的眼神, 让人不禁背脊发凉。
除了池闲和那个戴着眼镜的男生, 桌上的其他体验者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纷纷转移了目光。
见气氛变得尴尬, 韦业打起圆场:“韦一心, 他们是阿叔家的客人,你别吓着人家。”
少年没说话,他转过身,一声不吭地朝门外冲去。
姜霁北顿了顿:“他……”
八姨用阴沉的目光盯着少年身影消失的方向,对姜霁北说:“阿弟, 你不用管他。”
“八姨,你去那桌吃吧。韦一心还小,年轻人火气大,你也不要怪他。”韦业指了指某一桌,“你不是最爱吃蟆拐肉吗?快去快去!”
那桌人也在招呼八姨:“八姨,快点过来!”
“再不来就没有了啵!”
八姨没有推辞, 口中一边含混不清地骂着“白眼狼”,一边朝那桌人走去。
场面又恢复了热闹。
韦业摇摇头,从旁边拿来扫帚。
他把散落在地上的狗肉和碎碗扫成一堆,扭头对姜霁北说:“不好意思啊老表,让你看笑话了。”
“人一多,场面就乱,也是辛苦你了。”姜霁北说了两句宽慰的话后,突然话锋一转,“欸,老表,我叔去世,怎么还请法师啊?”
上一篇:信息素重度依赖
下一篇:我家植物园风靡全星际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