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颤颤巍巍地看着单重华,语调很抖,充满了怀疑和挣扎,又顺手摸了摸裴醉玉的额头,“你没病吧?”。
而裴醉玉那毫不作伪的样子,依旧严肃的脸,已经是在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
“真……真是,真是那个啊?”
裴醉玉看着严冬合都合不上的下巴,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靠,哥,你真牛掰啊,别人养只小猫儿小狗儿,你要么不养,一养就是一只吸血鬼啊……”
严冬的声音压得很低,凑近了裴醉玉才说这句话,边说边瞟单重华。
裴醉玉叹了一口气,抬手把他的下巴给合上去了。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儿,他跟常人不一样,被银制品弄伤之后,我们的止血药对他没有用,伤口也好得很慢,还有他的心脏问题。”
严冬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跟你说个事儿啊,说了你不能生气,也不能怪我。”
裴醉玉双手抱臂,隐约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于是点了点头,看他还能搞出什么事情来。
“其实……当时我说他心脏只少了一点点,但是……实际上缺了大概三分之二,一般人哪还能活啊,我当时怕你受刺激,加上他跟我保证不会害你,我就答应他,没告诉你。”
裴醉玉已经不会感到震惊了,这几天的桩桩件件,都比这个消息要震惊多了,他已经免疫了。
“嗯,我猜到了,勉强不跟你计较,这次再给他看看吧,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解决。”
严冬把他们带到自己的实验室,裴醉玉把单重华搁在检查台上。
“咳,那个,裤子,是我脱,还是你来?”
严冬不太自在地捂着嘴巴咳了咳,这怎么说也是朋友的媳妇儿,他动手好像不太好啊。
裴醉玉撇了他一眼,低声说了一句:“废话。”
然后轻巧地把单重华裤子给扒了,而操作台上的人睡得依旧很熟,只是微微睁开了眼,看了一眼裴醉玉,伸手让裴醉玉牵了一下,就又睡着了。
他身上的伤口都需要消耗体力和能量来修复,尤其腿上那一块伤口,几乎能消耗掉补充的所有能量。
身体会本能地选择用睡眠去降低其他的能量损耗。
在看到那白皙的腿上,横着那么宽一条狰狞丑陋的伤疤时,严冬都忍不住震惊。
“我去……这是怎么搞的?刀子剜的?这缝合手段太粗暴了,我的天,我的天,这搞得太吓人了,这得多疼?”
严冬说着就拿来工具,把那丑陋的缝合线给拆了,拆完才发现,一部分愈合的伤口,已经把线给吞噬了,拆了线的伤口狰狞地开着口。
严冬又给他清理了一下创口,用棉签刮下了一丁点没长好的血肉,用来检验。
裴醉玉看着那血赤呼啦的伤口,心疼到快要裂开。
“啧……不对啊,他这个皮肉,缝不动啊!”
严冬拿了缝针的工具,却发现单重华的腿看着软绵绵的,却根本刀枪不入,他手里的工具根本就钻不进去。
裴醉玉诧异地看着他,想到了坐在山洞里稳如泰山的艺叔……
那艺叔是怎么把单重华的腿伤缝合的……没有什么工具,仅仅是用最原始最粗糙的方式。
“不行,这根本缝不了,我拿别的来,给他把创面合起来,只能等他自己长好了。”
严冬取来改良后的缝合贴,将单重华的伤口从外部合拢,“以他的恢复能力,应该能自主愈合,这段时间不能碰水,裤子也别穿了,腿也不能使劲儿。”
裴醉玉一一应下,“再给他检查一下心脏,上次我都没有看清。”
“你确定?那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别吓着了。”
严冬拍了拍裴醉玉的肩,而裴醉玉只是斜了他一眼,把外套脱下来,盖在了单重华腿上。
严冬做好了准备工作,看着屏幕,却很快又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裴醉玉凑到他旁边,也看着屏幕。
严冬伸手点了点屏幕,带裴醉玉看,“不对劲啊,我上次给他检查的时候,他缺了三分之二颗心,这次好像长好了一点了,明显看得出来,现在缺的那一块只有三分之一了。”
裴醉玉皱着眉,看着严冬的手指在那一块轮廓上游走。
“啧,还真是厉害啊,还能自己长出来。”
严冬收了仪器,给裴醉玉拿来了一套长款病号服,“给他穿着吧,裤子别穿了,仔细伤口弄开了。”
裴醉玉正要给他穿上,单重华突然就醒了。
迷迷瞪瞪地看着眼前两个人,又转过头去看裴醉玉。
“嗯?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裴醉玉穿上外套,给他披上病号服,一颗颗地把扣子扣起来,“带你来让严冬再检查一次,不用担心了,你的心脏比之前长好了一点,看样子是有希望完全长好。”
从严冬的实验室出来之后,裴醉玉带着单重华回了家,却不是往日住的地方。
“裴哥,为什么到这里来了?”
这个家比那个要大不少,看格局也是时新的,看起来比那个要精致很多。
“你猜呢?”
裴醉玉转过头,给他拿了一双拖鞋,扶着他穿好,笑容透着一种沁人心脾的暖。
单重华一时看愣了神,被裴醉玉眼里那种直达心底的爱意迷了眼。
“我,我怎么猜的到呢?”
裴醉玉摸了摸他的下巴,微微仰起头,一手扣着单重华的后脑勺,一手捧着他的脸,在亲吻的时候,含糊不清地小声说道:“随便猜猜,我听听你能想到什么。”
单重华双手搭在裴醉玉肩上,双眼有些失神,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唇间柔软又亲密的美好感觉勾走,让他有点无法思考。
“狡兔三窟,换着住?”
“哈哈,什么跟什么啊?”
裴醉玉摸了摸他柔软的脸,退开了半寸,“回答不正确,不亲了。”
单重华委屈地睁了睁眼,这可不是事先约定好的!
裴醉玉故意逗他,把他牵到沙发上坐着,然后挽了挽袖子,往厨房去了。
单重华扒在沙发背上,看着裴醉玉远去,“裴哥!你耍赖!你没有提前说清楚,你无赖。”
裴醉玉一边从冰箱里拿了布丁和切好的西瓜块,一边笑他,“谁让你自己猜不对的。”
“你也什么都不告诉我,给个提示,我也能有点方向嘛。”
这一觉睡得很饱,他的眼睛已经恢复了,看东西很敏锐,很轻松就看到了裴醉玉拿了什么,顿时心情好了起来。
“好啦好啦,我逗你玩的,小心眼。”
裴醉玉端着吃的放在茶几上,递给了单重华一个叉子,单重华接过了叉子,和裴醉玉一起,呲啦一下插中了西瓜。
抬起头时,两个人嘴边都抵着一块西瓜。
单重华递给裴醉玉。
裴醉玉递给单重华。
“哈哈哈哈,这么默契的啊?”
单重华看着裴醉玉咬走他叉子上的西瓜,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地叼走了裴醉玉叉子上的西瓜。
裴醉玉看着单重华泛着薄红的脸,凑近了他,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你肯定知道结婚的时候要喝什么吧?”
单重华咬着西瓜,细细思考,担心这个问题也是和刚才那个一样,答错了就没有亲亲。
“交杯酒?”
“哎,对啦,就是交杯酒,但是我们刚刚那样,是不是很像?”
裴醉玉借着刚才的动作,联想了一下和单重华一起喝交杯酒的场面,一想就又笑了起来。
“我可没见过人喝交杯酒的样子,不知道像不像。”
单重华撇了撇嘴,吃着西瓜,挑起眼尾,瞅了裴醉玉一眼。
在这一眼里,裴醉玉看到了单重华那类似欲擒故纵的小心思。
但裴醉玉暂时没戳破,假装看不明白,直到晚上,吃完了晚饭,单重华又犯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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