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身衣服藏不了东西,只能暂且把药瓶埋在了盆栽的土里,等到他熟悉了飞船的构造,再想办法把药转移出来。
用这种办法,跟过冬前的松鼠一样,叶盏藏了不少东西。与松鼠不同的是,他的记性很好,绝对不会忘记每一个藏着东西的地方。
最后叶盏站在锁住的冷藏柜前,找到了最想要的东西。他握着一根粗大的针筒,迅速插进了冷藏柜的锁,精准地破坏掉了锁芯。警报还没来得及拉响,叶盏跟着一拳头砸了上去,警报系统一命呜呼。
冷藏柜里整齐地排列着绯流药剂,浅红色的药水装在玻璃管里,有着西瓜汁一样美味的颜色。
比起口服片,注射剂的威力更大。叶盏果断地开了一瓶绯流,吸了满满一针管,麻利地注射到自己的静脉中。
绯流毒瘾的症状和他的怪病十分相似,祁渊不是怀疑他吸毒过量吗,那正好,索性就吸给他看,这样就能将自己所有的异状都推给毒瘾,来掩饰真实的病情。
当然,这只是缓兵之计,时间一久绝对会露馅,他必须在露馅之前逃出去。
至于毒瘾,叶盏并不怕,他的体质特殊,是极少数的对绯流完全免疫的奇葩。正因为如此,他才敢放心大胆地注射,这玩意进他身体和一管生理盐水差不多。
外面传来了舱门打开的声音,他们回来了,没时间了!
叶盏把针管和药瓶子往地上一丢,玻璃管碎了一地,他咬咬牙自己也往地上一坐,碎玻璃扎到了大腿,血流出来了。这点痛苦比起之前的腹痛很不够看,叶盏嫌效果不够给力,大腿还在地上蹭了蹭,让玻璃渣子深深地刺入身体。
疼痛让他恹恹的大脑兴奋起来,他必须装成毒瘾发作的样子,而且要骗过医生和祁渊的眼睛!
绯流是信息素毒品,会让人产生大量幻觉,对敏感期的Alpha和Omega,还有诱使发情的作用。叶盏他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颊,搓出点红晕;揉了揉眼睛,揉出点我见犹怜的泪花;调整呼吸,放松身体;最后也是最精华的一步,他眼睛探照灯似的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找到了祁渊的外套,果断摘下来抱在怀里,一头埋进了外套里。
呼——不得不说,闻起来真舒服。叶盏的脑袋晕晕乎乎的,忍不住猛吸了几大口。他是真的开始分化了,居然会被Alpha的气味吸引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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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眼诡异的死亡,青崖沃土潜藏的阴谋,种种麻烦都摊在眼前,祁渊回到飞船上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想去看看叶盏。
他的脚抗拒地在地上顿了顿,最后还是决定服从本心——没有谁规定战胜的将军不能随时检查他的战利品,更何况这个战利品还是他多年来的心病。
一推开门,一股幽淡的花香混合着血的味道扑面而来,祁渊的瞳孔一缩,迅速打开灯,在惊讶中几乎失去了言语。
拘束椅上的人早就不见了,地上满是破碎的玻璃渣子,有些上面沾着血,绯流药剂淌得到处都是。浅红的汁液上洒落着刺目的深红,血迹一直延伸到房间的角落,一个柜门半开的柜子里。
祁渊迅速走过去,拉开柜门,叶盏蜷缩在柜子里,抱着他的衣服瑟瑟发抖。
“出来。”祁渊的声音有些低哑。
叶盏害怕地往柜子里躲了躲,拼命摇头,把头埋在他的衣服里。
祁渊一把扯住他的手腕,强行把他拉出来,丢到脚边的地板上。
“疼……”叶盏虚弱地叫道。
祁渊低头一看,他握住的手腕上有一个泛青的针孔,“这是什么?”
叶盏低着头,光裸的双脚不自觉地互相磨蹭着,呼吸混乱而破碎,只能发出一些模糊不成句的呓语。
“不会说话了?”祁渊把他怀里的衣服抽了出来,不让他捂着脸,声音阴沉得可怕。
叶盏吓得一哆嗦,脸颊红扑扑的,眼睛里满是泪水,金棕色的瞳仁是那么清透,直直地穿过他望向了很远的地方。
绯流成瘾后的典型症状——幻觉。祁渊见过太多毒瘾发作的人了,知道刚注射完的瘾君子会陷入十分美妙的幻觉之中,这些幻觉往往是过去最快乐的记忆或者是所能幻想出的最美好的东西。
绯流是十年前突然出现的新型毒品,除了成瘾性以外,对人的身体没有任何毒副作用,甚至还能止痛,因而很快在佣兵和猎人中风行。接着上流社会也不能幸免,反正他们有的是钱和无所事事的废物,连家风严格的祁家都有人在偷偷吸食这种东西。祁渊有个十分亲近的表姐,唯一的孩子死后,她就一直隐居在家中。自从有了绯流,姐姐也露出了笑容,时常在花园里玩耍嬉戏,笑着道:“宁宁,慢点跑,到妈妈这里来,宁宁想吃蛋糕吗?”
宁宁就是那个死去的孩子的名字。
花园里从始至终只有姐姐一个人。她微笑着把蛋糕喂向一团空气的样子,是祁渊年轻时的一大噩梦。
然而即使一天三次注射绯流,把日子过成了幻觉,这位表姐依然身体健康,心宽了,体也胖了。这无疑更加助长了吸食绯流的风气。
叶盏看到了什么?祁渊不由好奇地想,他充满欺骗和背叛的一生中,有哪些快乐的时刻,值得他靠吸食绯流一遍遍地回味呢?
好奇心鼓噪起来,祁渊耐下性子,温和地在叶盏耳边问道:“哥哥,你看到了什么?”
叫出这个称呼的时候,祁渊的嗓子有些干涩,好像“嘎吱嘎吱”地打开了一只生锈的匣子,呛得满口尘埃。
叶盏茫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忽然有了光彩,他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身体,脸上浮现了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少爷,你在这里啊。”
“少爷”,是叶盏当年对自己的称呼。
祁渊愣住了——在绯流的幻觉中,叶盏看到了自己。
叶盏兴奋地抱了上来,热乎乎地填满了他的怀抱,“少爷,我好想你,虽然昨天才见过,但感觉真的好久好久没见到你了!”
“是吗?”祁渊情不自禁地抱紧了他,力量越来越大,几乎要把这身骨肉揉碎在怀里。
“好疼……”叶盏撒娇一般抱怨起来,却依然柔顺地靠在他怀里,忍受他的一切粗暴和坏脾气。
祁渊下意识放松了力道,可是叶盏还在念:“真的好疼好疼好疼,少爷,帮帮我,我要疼死了……”
真假掺半最为逼真,看到幻觉是假的,疼痛是真的,想念祁渊是假的,喜欢这个拥抱是真的,因为这个Alpha闻起来真他妈带劲。
“没事,别怕。”祁渊摸摸他的头,温柔地哄道,“不疼点怎么能长记性?”
叶盏身体一僵,为什么这么说?祁渊发现了?!他不敢再进一步动作,只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难受地喘着气。
还好祁渊也没有说下去,只是把他抱了起来,放在手术床上,分开他的膝盖,把他破破烂烂的裤子扯碎了丢地上。
叶盏大惊失色,又不能显露出来,心中直叹祁渊人面兽心,丧心病狂,对病号也下得去手!
祁渊抬眸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怕什么?”
说着,他拿起镊子,一块块取出嵌入皮肤的玻璃渣子,下手又快又稳,很快就把玻璃渣清理干净。接着帮他擦干了血水,涂上了消毒药,再用绷带包好,活儿做得无可挑剔——除了最后一步:他拎起两边的绷带,打了个完美对称的蝴蝶结,好像把他打包成了一个大号礼物。
叶盏感到两条腿被牢牢地绑在了一块儿,分都分不开,心中一阵恶寒:我的老天鹅啊这算什么恶趣味,他怎么没发现祁渊居然是个蝴蝶结控?
祁渊满意地拍拍手,丢给他一套新的病号服,“换上。”
叶盏有些惊奇,想不到他真的什么都不打算做。
“很惊讶?”祁渊瞥了他一眼,“还是说,你在期待什么?”
“没有……我好难受,头好痛,肚子也好痛……”叶盏实话实话,“最好能躺一会儿……”
祁渊盯着他,眼前的人脸色苍白,唇色倒是很鲜艳,被牙齿咬出许多深红的印痕。汗水沾湿了他的鬓角,金棕色的眼眸里蓄满了泪水,轻轻一眨,大颗的泪珠就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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