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不饿吗?”
“可是我饿了啊……”
纸人俯下身,几乎快贴上鸦透的背。
距离太近,鸦透几乎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很奇怪,让人格外排斥。
有冰凉的手触碰到自己的后脖颈,纸在这一刻好像变成了锋利的刀子,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将细嫩的皮肤划开。
“嘻嘻……”
鸦透大脑一片空白。
冷风灌进脖颈里,像是掉进冰窖里一样,比刚刚纸人进来时更冷,冷到骨头都在颤。
就在纸人准备下一步时,像是察觉了什么一样,又直挺挺立了回来,脸上仍旧挂着笑,什么动作都停了下来。
纸手抽离,纸人一跳一跳地从原地离开,屋内再次陷入安静。
“离,离开了?”鸦透颤巍巍地问道。
【并没有。】
鸦透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所以在001说完这句话时什么心情都没有,眼神没有焦距,只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
纸人现在就立在屋子的一角,身上的花色上衣在这时候看上去格外恐怖。
那个新人玩家叫安运聪,在这个副本里被改了名字成了“杜运聪”,此时他听着身边的动静,除了恐惧之外还有一种庆幸。
幸好找的不是他。
竹竿敲地的声音停止,一直到一个小时之后都没有再出现那种声音。
而他的腿都快蹲麻了,想起跪拜之前那个大叔说的可以迅速改变姿势的话,安运聪极其隐蔽地动了动腿。
安运聪还是怕那个东西的,动完一次之后再没有其他动作,期间还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没有竹竿声,就只是味道有些奇怪。
但屋里烧黄纸和香的味道混杂,本来就很怪,安运聪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好了,跪拜提前结束了,大家起来吧。”
大叔的声音终于响起,安运聪松了口气,抬起头时猛地看见了一个弯着鲜红的唇朝他微笑的纸人。
纸人的嘴巴没有张开,却有声音从他嘴里传出。
“大家可以回去先休息。”
就是大叔的声音!
安运聪瞳孔颤动,喉间挤出尖叫。
“啊啊啊——”
……
叫声太过于惨烈,然而在尖叫声响起时,却没有血腥味传来。
除了没有血腥味,那声尖叫声之后再没有了其他声音。
001有些诧异,【那个纸人走了。】它顿了顿,看着被吓得六神无主的新人玩家,【不对,走了但没完全走。】
纸人并没有杀害安运聪。
就好像是仅仅是过来吓人一样,不管是鸦透还是那个新人玩家,这个纸人都没有做出实质性伤害。
这在其他存活型副本里,在不能抬头的地点抬头是一个非常明显的死亡条件,然而纸人却没有杀他。
太奇怪了,也太诡异了。
一身鸡皮疙瘩都消不下去,跟他一队的老玩家柳博仁快要吓傻了,所以在时间到了大叔喊大家起来之时,他都以为是那个竹竿人的诡计。
大叔看着仍旧跪在原地的柳博仁,过来拍了拍他,“博仁,已经跪完了,起来吧。”
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有着人的温度,柳博仁瘫软在原地,手脚无力,还是在大叔的搀扶下才站了起来。
大叔拍了拍他,“瞧你吓的,你这种环节不是经历了很多吗?怎么会吓成这个样子。”
柳博仁一惊,连忙补救自己的人设:“昨天不是下雨了吗,被雨淋了有些感冒,腿还麻了。”
他变相解释了自己现在的惨白脸色不是被吓的,而是因为感冒和腿麻。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等会儿给你弄点药,喝了就会好了。”大叔笑道。
柳博仁敷衍地嗯了两声,在大叔走之后迅速去看被竹竿人找上的安运聪套线索,却在转头时看见屋子角落里的纸人。
花衣红嘴,两个眼睛直直往这里看过来。
柳博仁到底是老玩家,生生压住了喉间的尖叫声,僵硬地转过头。
很明显,这个纸人就是刚刚进来的那个竹竿人,只是这时候气息全无,成了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
怪不得001说走了但没完全走,一直在看这边的鸦透想。
安运聪刚刚胆子都要被吓破了,见自己还活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到这时候才完全涌上心头。
“果然是个B级副本啊,我居然还没死,看来这个不是死亡条件啊。”
柳博仁本来就不愿意和新人玩家过多接触,要么怕得要命,要么狂得要死,但他现在相当于跟柳博仁绑在同一条船上,不得不出声提醒:“别掉以轻心。”
鸦透从地上爬起来,从兜里拿出纸将额上的汗擦干净,腿已经跪麻了,即使有软垫跪了这么久也很疼。
脖颈也很酸,他将手搭在自己侧脸,避免被那两个玩家认出来,迅速朝屋外走去。
刚跨过门槛,一只手就捂了上来,将鸦透整个抱了起来往旁边走。
鸦透刚从地上起来,四肢都还是酸软的,就算是平常的力道在对方看来都是在挠痒痒,四肢软下来之后的力度更像是在调情。
那人抱上来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捂住鸦透嘴巴的那只手的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梭。
“怎么这么软?”
那人喃喃道,听声音是杜元修。
又是他,鸦透瞪大眼睛,任由他把自己抱到拐角处。
刚被放下,杜元修就想靠过来。
跪拜的人都去吃饭了,这边就只剩下了他们两,鸦透急忙抵住杜元修,颤着睫毛,“我想去上厕所。”
杜元修拉住他的手,捏在手里,“我跟你一起去。”
鸦透:“????!!”
他因为过于震惊,声音没控制住,“上厕所哪儿有两个人一起去的?”
上个厕所而已,没必要两个男生手牵着手一起去吧?
杜元修大拇指挤开鸦透试图握紧的手指,按揉在柔嫩的手心那块,“不行?”
“你知道厕所在哪儿吗?”杜元修道,“还是说你想在这儿上?”
鸦透当然不是想去上厕所,他只是想摆脱杜元修而已,憋红了一张脸,最后撇过头,“你能不能不要说这种话?”
“哪种话?”杜元修粗糙的皮肤把少年磨得哼哼叫。
红着脸的少年睫毛一直在颤,“粗俗。”
“这就粗俗了?”杜元修意味不明地笑了声,“你是不是没听过更粗俗的?”
“还是说,杜相吾在床上没跟你讲过?”
……
鸦透涨红着脸走在前面,杜元修就抱着臂跟在他身后,时不时会出声提醒两句。
“走错了,往右拐。”
鸦透像个炮弹球一样往右拐,然后直直冲过去,没理后边的人。
厕所的位置很好找,鸦透打量了一眼周围环境,然后对准跟进来的杜元修皱眉,“你进来干什么?”
杜元修挑眉,“上厕所啊。”
村里厕所跟鸦透之前见过的不一样,没有隔间,还建得小,所以两个人一起上的话可能还要靠在一起。
鸦透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见杜元修想解裤子立马转过身。
杜元修一顿,“又不是没见过。”
他没上厕所的想法,过来纯粹是为了解决一个问题,但现在少年的反应又实在可爱了点,走近时还能看见通红的耳垂还有柔软的脸颊。
想到刚刚一摸一手软肉的感觉,杜元修微微俯下身,在鸦透耳边道:“你不上吗?”
他听见了少年陡然急促的呼吸,略有些兴味,“还是说要我帮你解开,扶着你上?”
【啊啊啊好变态!我喜欢!我刚进来时就看过了,厕所边边没什么建筑,这里太脏了点,把老婆抱到外面撅吧。】
【杜元修你个死变态,你快放开我的宝!】
【你他妈还想扶着我老婆的小呀呀?给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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