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杜望津愣住了。
“或者你来我家也可以。”
眼眶里聚集了眼泪,一下就顺着脸侧留了下来。眼尾很红,鸦透咬住唇。
“反正你说我是喜欢勾引别人的寡夫,不是吗?”
杜望津料想过很多反应,唯独没想到少年会哭,想开口却听见门口的声音。
“鸦透,去吃饭。”
是许知南。
……
鸦透跟着许知南走了,全程跟在许知南后边低着头,许知南让坐那儿就坐哪儿。
他知道许知南在看他,但哭成这副样子,他实在没脸。
一包纸递到了鸦透面前,许知南淡声开口:“我不会看。”
村里做席都摆着一个个圆桌,一个圆桌上围着十多个人。
鸦透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许知南并没有将他带到那种地方,此时正侧着头,并没有看他。
“……谢谢。”
许知南低低地“嗯”了一声。
鸦透不知道许知南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但知道他应该不是真的为了叫他过去吃饭。玩家那么多,他为什么又只帮他一个。
但帮他解围就已经很好了。
静下来之后,他难免想到刚刚的难堪。
第一天凌晨时站在他屋外的那个人是杜望津,可他为什么会有那种装扮,是去干了什么吗?
鸦透将眼泪擦干净,眼睛通红。
许知南听着抽气声减弱,手指敲了敲桌子,“过去吃饭。”
“嗯嗯。”
他们来的迟,已经没多少位置了,不过许知南这张脸好像就是通行证,他一进来,就有玩家赶紧起身,“知南,过来坐!”
狗腿的语气配上亲密的称呼,怎么看怎么奇怪。
许知南礼貌回复,“不用了。”
那人失望:“好。”
鸦透不知道坐哪儿,偷偷摸摸跟着许知南在人群里穿梭,怕被人认出来低着头,偶尔才会抬起头看前面一眼。
他本来以为跟不上许知南,但没想到每次抬头时,许知南都在他前面一点。
到最后,鸦透成功跟着许知南混到了一个位置。
就是比较靠近,人一多就坐得近,鸦透被挤到许知南身边,有些尴尬地冲他笑了笑。
不过好在他吃的少,觉得差不多饱了之后就停下了。
刚想放下筷子,许知南侧头,“就只吃这些?”
鸦透茫然地看着他,似乎在问他有什么问题吗?
他觉得许知南对他关系好像多了点,但是他记得许知南的好感度当时才只有5来着。
许知南轻轻皱起眉,随后又放平,“今天我们守夜,等会儿会饿。”
变相地劝他多吃点,鸦透只好又坐下,在旁边扒了点饭。
……
晚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夜晚没有其他村民什么事,只有需要守夜的人留在了灵堂。
许知南,杜元修,杜泊川还有其他鸦透不太认识的人。
杜望津是没人时候守蜡烛和香的,人员交接之后他才可以离开,鸦透看到他时撇开脸,迅速找到一块地方坐下。
屋外点着两个长明灯,蜡烛和香也重新换上新的。
杜望津看了一会儿试图远离他的鸦透,才转回头跟杜元修交代,“守灵不能睡觉,可以不用全程跪拜。大门需要敞开,时刻护住蜡烛和香不要熄灭,没过两个小时去检查一遍外面的长明灯,及时更换。”
杜元修:“好。”
杜望津说完之后就离开了,灵堂内就只剩下了他们几个人。
鸦透盯着屋外的黑夜,又看向屋内的蜡烛和香,悄悄裹紧了自己的衣服。
他感觉入夜之后,气温就往下低了好几度。
(.*)
第149章 入葬
那你快点……
守夜没有人说话,杜泊川偶尔会抬起头查看一下蜡烛和香的情况。
墙上黑白色的“奠”字,屋内停着的冰棺,以及响彻在整个灵堂里的大悲咒,都格外沉重。
大师都是睡在灵堂后边的那个小房间,最后撒了一把米在门口,又在原地念念叨叨说了什么。
杜眉是杜老太太哥哥的孙女,见他这样有些好奇,“大师,为什么要撒米啊?”
大师睁开眼,“辟邪。”
“如果鬼来,大米上就会有脚印。”
除非含冤死去的厉鬼,刚死去的新魂容易招来孤魂野鬼,他们在黑白无常来勾魂前想要吞噬尚且不强大的新鬼,所以做法事的另一层用处就是保护亡魂。
杜眉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道:“真,真的有鬼啊?”
大师又掏出一把米,撒在了门槛上,“你也可以当作是封建迷信。”
杜眉的弟弟杜华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嘴,“那如果真的有,进来了我们怎么把它赶出去呢?”
“只要香和蜡烛不灭,屋外的长明灯不灭,那些孤魂野鬼就进不来。”
大师说完这些打了个哈欠,“我先去睡一会儿,有事再叫我。”
杜眉呐呐地“哦”了一声。
鸦透边听边把黄纸往火里放,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冰棺,之后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
按照他之前看过的灵异故事和各种鬼片,最危险的一般都是躺在冰棺中的杜老太太,突然起尸或者尸体消失什么的都是灵异片里的看点。
但他回想了一下第一天见到老太太时的样子:躺在冰棺里的杜老太太面目慈祥,真的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根本看不出死前疼到整晚整晚都睡不找。
杜老太太走的时候已经六十多了,想到那两个嘴碎的村民的谈话,鸦透莫名觉得这应该是一个性格很好的小老太太,也莫名觉得这个副本里可能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昨天白天跪拜时都有纸人进来,晚上又是有厉鬼挠墙,今天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光是坐了一会儿,寒冷就从四面八方向他裹来,找着缝就想钻进衣服里来。
是一种湿冷,鸦透抿着唇,觉得这样的夜晚有些难熬。
可是现在十二点都没有到,他们还需要在这里待到明天六点多。
“冷吗?”杜元修走过来,背对着众人神色自然地握住他的手,接触到他冰凉的手皱起眉。
圆润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原本健康的粉色因为太冷褪成了白色,和半月形的月牙都快融成一体。
手感很好,就是太冰了。
杜元修将鸦透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里,贴到了脖颈处。
脖颈脆弱,成年男性的体温比少年要高很多,脖颈的皮肉和手上粗糙的触感并不相同,像是过电一般,鸦透猛地把手往后抽。
只是他刚动,杜元修就察觉到了他的想法,捏住少年的手不让他松回去。
杜泊川的注意力在香和蜡烛上,许知南在查看冰棺和外面的长明灯,而杜眉和杜华这两人,蹲在门口对着门口的大米小声讨论着什么。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但他们随时都可能看过来。
在外人眼里,杜相吾和杜元修是表兄弟,那鸦透也算得上杜元修的嫂子。
拿嫂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脖颈上,被不知情的人看了可想而知会引起多少的慌乱。
鸦透很着急,小声道:“杜元修,你先放手。”
“不要,你手不是冷吗?”杜元修耍无赖。
“会有人看过来的!”鸦透紧张提醒,边说边抬头看其他人在干什么。
原本蹲在门口看米的两人动了动,鸦透这个时候本来就紧张,敏感地浑身一颤,屏住呼吸,仓皇地抬起头。
而杜元修背对着他们,像是什么都没有意识到把少年的手往里面拉了拉。
“等——”鸦透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点,不过灵堂里大悲咒的声音很大,将他的声音盖了过去。
原本要起身的杜家姐弟又迅速蹲下,好像就只是蹲麻了站起来缓一缓,并没有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别紧张,就只给你捂手。”
杜元修轻声安抚,可是他的动作却完全不是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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