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是偏冷的,但念这句话的时候却不一样。
“我在这里”,仅仅是一句话,就莫名削减了鸦透内心的很多恐慌。
那个东西确实是因为路希法尔的到来才离开,而且路希法尔确实有护住他的能力。
这还是第一个对他这么好的npc,鸦透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从他臂弯里撑着爬起来。
就像一只正在咕涌的小蝙蝠,背后的小翅膀也因为他的动作东倒西歪。
“翅膀。”鸦透迎上路希法尔略有些疑惑的目光,“不是说要来检查翅膀吗?”
幼崽精神状态恢复得太快,路希法尔有些跟不上,但不是坏事。
他“嗯”了一声,拍了拍自己身前,“过来。”
鸦透不疑有他,迅速撇开了自己身上的被子,盘腿坐在了路希法尔的面前。
……
检查翅膀需要手与背部皮肤直接接触,因为少年的翅膀长不出来,所以要具体检查皮下那块组织。
路希法尔也是等他坐过来之后才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好像一下又回到了不久前在浴室里,少年喊他帮忙拉拉链的时候。
一片雪白从脑海里一晃而过,他记得少年里面似乎什么都没穿。
路希法尔顿在原地。
一直等不到动静的鸦透疑惑转头,光靠蜡烛那点光亮,他根本看不到路希法尔红透了的耳尖,他只是很疑惑,“不检查了吗?”
成为血族首领以来,路希法尔就没再遇见过能让他觉得棘手的事情,算算时间,应该是有六百多年了,现在却因为一个小小的检查翅膀就如临大敌。
之前在训练营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帮忙队友检查过翅膀的受伤情况,现在却像如临大敌一样。
“哥哥?”
鸦透又喊了他一声。
路希法尔突然有些庆幸幼崽夜视能力不太好,看不到他的异常表现。
只要不拉到最下面就行了,他想。
路希法尔决定速战速决。
骨节分明的手捏着那个拉链,将他拉下来了一点,露出少年那对漂亮的蝴蝶骨,还有往下而行的脊柱沟。
脊柱沟,又称美人沟,沿着一路滑下去,直到拉链处消失,然后隐进了一片黑暗。
背部很薄,脖颈修长,微微低着头的时候线条流畅且好看,在如白玉的背上蝴蝶骨凸出来还莫名多了一分涩气。
路希法尔喉结滚了滚,很快移开了视线。
偏内侧一点是两道很浅的疤痕,那里是供血族翅膀生长的地方,生长组织埋在皮肤下方,可以自由控制翅膀的出现和消失,不用的时候就会自动退回皮肤里。
而少年的背上是斑驳的伤口,看来是翅膀曾经长出来过,却因为发育不良生长组织无法对疤痕进行恢复。
手指贴上去的时候少年肉眼可见颤抖了一下。
不为别的,路希法尔作为纯血血族来说,他的体温对于鸦透来说太凉了。
突然冷冰冰靠上来,又停在原地,只感觉存在感明显。
特别是他在仔细检查着背后的伤口,每次轻抚过都能激起一片战栗。
滑腻温热的触感还在指尖残留,路希法尔觉得手指间一片炽热,像被烫到了一样。
这种感觉很奇怪。
路希法尔压住内心的异样情绪,很耐心地给鸦透做着全面检查。
“生长细胞数量,A级,勉强合格。”
“生长细胞活性,B级,过低,需要补一针催活剂。”
“组织活性,B级,需要补充营养。”
“骨骼坚硬程度未见异常,良好。”
最后就是需要检查翅膀收缩回来时那片地方,这个位置已经有些靠腰,路希法尔把拉链拉下来一点,更能看见往下的曲折弧度。
他勾着拉链防止它往下掉,“栖息地未见异常,优秀。”
终于有一项优秀了吗?!
垂着脑袋听自己数据的少年蹭一下抬起头,有些兴奋,只是因为动作太过于突然,脑袋有些发晕,整个人往前倒去。
不过手快于脑子,在他发晕的时候手就已经伸了出来,抵在床上不让自己倒下去。
路希法尔手上还勾着拉链,见鸦透晃动时就敏锐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松开手。
可还是迟了,即使少年最后撑住了,可刚开始他往前倒的动作还是让两人之间拉开了一点距离,导致背部的拉链已经快拉到底,那片漂亮的雪白完全暴露在了冰冷的空气中。
睡衣很宽松,路希法尔一早就知道,他僵硬着身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美人沟连着翘起来的圆润弧度,小巧的两个腰窝在他面前晃,让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夜视能力太好。
不过有一件事他确实误会了,少年并不是没有穿,他穿了,是白色。
鸦透只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有些疑惑检查翅膀需要拉这么开吗?好在路希法尔很快就给他拉上了,然后将他塞进了被子里。
被子里很凉,鸦透被冷地皱着一张脸,龇牙咧嘴。
检查翅膀的时候路希法尔就很奇怪,现在更是奇怪,站起来都有些僵硬,在察觉到他似乎要离开的时候,鸦透脑中警铃大作,连忙喊住他,“哥哥!”
开玩笑!现在还有个东西在暗处呢!让他一个人睡在这间大房间里他也不敢。
那个东西是在路希法尔进来时消失的,就算不是怕他也会因为什么原因忌惮他,所以如果路希法尔留在这个房间内那个东西是不是就不会来找他了?
鸦透脑子此时转得飞快,明白他不能让路希法尔离开。
路希法尔对自己的好感度这么高,提一个有点过分的要求他应该会答应吧?
他迎着路希法尔的目光,硬着头皮说道:“你可以今天待在我这里吗?”
他牢牢记着成年血族对睡眠需求量很少这句话,所以他睡觉,路希法尔在旁边坐着。他知道很过分,但争取一下还是可以的吧?鸦透悄咪咪想。
然后内心又有点小小的愧疚,他觉得真的可能是路希法尔太纵容他了,不然他也不会想到这么损的办法。
话音落下,面前的路希法尔好像更僵硬了,猩红色的眸几乎可以流出血来,这出现在一个血族首领身上有些奇怪,他犹豫着问道:“你怎么了?”
路希法尔盯着这只完全意识不到目前情况是怎么样的幼崽,“没事。”
他闭上眼睛,“怎么突然要我留下了?”
鸦透捏着自己的手,“有点害怕。”
这对路希法尔来说真的是一道很难的题,幼崽热情发出同睡邀请,这对于家长来说应该是惊喜的,但之前扫到的弧度已经一片莹润的白玉让路希法尔第一次生出想逃离的想法。
路希法尔长久的沉默让鸦透以为他不会答应了,一急,“好不好嘛?”
路希法尔眸中翻涌的猩红停住了,他这次没有像之前那么快应下,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给出了回复,声音克制。
“……好。”
……
只是他应下之后仍旧往外走,鸦透心里一紧,怪委屈的,“你不是答应了吗?”为什么还要往外走呜呜,鸦透在心里哭。
“……丢个东西就回来。”
鸦透心里小人还在哭的表情僵在脸上,磨磨蹭蹭才在最后“哦”了一声。
他看着路希法尔走到那面镜子前,镜面反射着他这边的蜡烛光,紧接着,路希法尔一手抬起那面足足有两米长的镜子,另一只手捞起地上的黑猫。
路希法尔拿起镜子时有些意外,感觉着从里面散发的气息,莫名觉得很像是一只想贴贴主人的大狗,却因为什么都不懂把主人吓哭之后陷入了自我怀疑里,又不知道怎么补偿,被他拎出去的时候也没有反抗。
他带着两个走了出去,再进来时不见镜子也不见猫。
少年在床上穿着小蝙蝠睡衣等他,路希法尔喉间紧了紧,走过来坐到了他旁边,掀开被子。
很正常,陪幼崽睡觉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他在心里道。
鸦透一愣,“你干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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