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任轻笑:“闻上校,这么舍不得云泆吗?”
闻牧远心中的神经突然跳动,这人对他用敬称,到云泆那却变了调,来意不善。
闻牧远无视他的问题冷冷道:“席先生是今天的主家,站在角落里做什么。”
席任不以为意,嘴角的弧度不减反增,他说:“聊聊天罢了,在哪不一样。话说我以前和云泆还是一块长大的,闻上校知道吗?”
闻牧远蹙眉,他懒得和席任多废话,抬脚就想离开。
“闻上校。”席任叫住他,声音不算高,周围没人只有闻牧远能听见。
席任的声音里带着恶劣的笑意:“云泆有和你说过——我是他的未婚夫吗?”
他的话一出闻牧远顿时滞在原地,再回头时眼神里带着明显可察的冷意。
闻牧远捏紧手里的香槟杯,剩余的酒液高低晃动,无知无觉间沾湿了他的手掌。
席任表情自然不似作假,他与闻牧远对视片刻,眼底荫荫的厌恶终于无法掩饰。
“没想到他会选择和你结婚,”席任看着有些失态地闻牧远,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我希望这是个正确的选择。”
闻牧远压下心绪,彻底黑了脸:“将军的选择正确与否不需要你来评判。”
“如果你只会使用信息素冒犯别人,那么最失败的人——”
“是你。”
闻牧远回怼毫不留情,席任的地位噱头在他眼里不值分毫,任何企图冒犯云泆的存在都是他的敌人。
“是吗?”席任不置可否,眼里仍是轻蔑。
雪柏和苦艾在空气中暗自较量,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宴会厅人多,大量信息素会影响到其他客人,二人都克制着力道,但远处的云泆仍敏锐察觉到了不对。
他回头,看见原处闻牧远冰冷的神色和他身边站着的席任,心下一凛。
瞿千岱这头的事说道一半,云泆突然道了声“抱歉失陪”随后快步往回走去。
闻牧远下颌紧绷,他心里五味杂陈,最多的还是愤怒和酸楚。
席任眼看着又要开口说什么,一道清亮的声音猛然插入,云泆匆匆而来,站在闻牧远身前冷静道:
“席任,你找我先生有什么事吗?”
第38章 回护
云泆说得客气,话里的亲疏远近却十分明显。
席任神色一暗,他地目光落在云泆身上,说:“刚才看见闻上校落单,和他聊了会天。”
他说着向前迈了一步,云泆站在闻牧远身前没有动作,身体却是一派维护的姿态。
他的语气依旧客气,让人不由恼火但无从反驳:“我先生年纪小,有不懂事的地方请你多担待。”
席任无言,默默攥紧了拳。
至于闻牧远,他从云泆出现那一刻就哑了火,心头被席任激起的怒气都被瞬间浇灭,眼里只剩云泆的背影。
周遭的空气是怪异的宁静,云泆转身对闻牧远开口道:“和我一块过去怎么样?那边就是人多了些,我怕你不喜欢。”
云泆听见闻牧远“嗯”了一声,那道看向他的目光无比炽热,席任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云泆并不准备给他开口的机会。
那支用过的香槟杯被放置在一边的空展台上,经过的侍者将它妥善收走。闻牧远跟在云泆身后,飞溅在手上的酒渍已干,他的心却为那两句“先生”狂跳不已。
血液在中心的跳动下加速奔流,经过酒精的发酵更加灼热。
云泆不知道闻牧远心中所想,他问:“刚才席任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闻牧远垂眸移开视线,显然并不想在这里说这些事,“一些无关紧要话而已。”
云泆不信,他可没忘记刚才闻牧远比锅底还黑的脸,若不是席任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一向情绪不甚外放的alpha脸色也不会那么难看。
可既然他暂时不想说,云泆也就没问,他尊重伴侣的想法。
瞿千岱看见二人相携而来,神色意味不明。
那一群人构成复杂,其中大多数来自主战派,除此之外也有几个中立或来自主和派的官员,非正式场合的睽睽众目之下没人会拿这些来做文章。
席明函办的宴会上商人尚且可以谈谈生意,而他们交流相谈的内容则不涉及大事,譬如此前通过的政策具体落实地如何,帝国近来在边境是否有异动云云。
方才云泆离开引起不少人的注意,现在那些人见他回来还带上了闻牧远,有人在其中揶揄道:“上将和闻上校真是恩爱啊。”
云泆回以一笑,方才中断的话题又继续进行,云泆默默听着,忽然感觉自己的小指被碰了碰。
他低头,看见闻牧远站得很近,垂下的手就在他身旁。刚才的触感不知是意外还是什么,云泆没动,继续和其他人交谈。
他话音刚落,对面的人接起话头向下说去,云泆忽然感觉耳边一阵热风传来,那是闻牧远凑近了的呼吸。
alpha的声音压的很低,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云泆的耳朵,他说:
“牵一下,很快。”
下一秒,他放在身侧的手就被闻牧远牵住,那力道不大只要用力就可以挣脱。云泆愣了一下,之后就任凭闻牧远牵着。二人今天穿的都是黑西装,同样颜色的布料交迭,将这一方角落的亲密完美遮掩,除了当事人无人知晓。
刚刚那人说完后闻牧远后撤了些,他的触碰不知缘由,手掌的温热倏忽而来又很快离去,像是蝴蝶的停驻,让人有些痒。
云泆掌心温度未散,他心里竟荒谬的觉得这像一个浅淡的烙印,他猜测这或许和席任说过的有关。
被闻牧远一“打扰”他被迫一心二用,旁人的话倒也没错过什么,只是这点堪称微不足道的触碰让他内心有些鼓噪。
行至此,人已经基本到齐,席明函在主位上笑容不断,席间想要攀附席家的人不计其数,他身边道贺祝寿的人络绎不绝。
席明函上了年纪但保养得当,神采不输青年人,和他卸任时一模一样。
曾经的上位者视线扫过,朝向云泆时温和一笑,看似毫无锋芒。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宴会到了后半程,席明函突然起身,开口说:“今天辛苦各位来一趟,我在此还想宣布一个好消息。”
席明函说着顿了顿,待众人目光齐聚,他竟朗声宣布了席、兰两家的婚讯。
他话音刚落,瞿千岱与云泆对视一眼,意味复杂。
云泆在心里暗叹席明函真是一点不肯落于人后,在此之前他甚至没听到过风声,看来这也是他今天执意要办这场宴会的目的之一。
但云泆对此没有多大反应,大家族的联姻不仅出于政治,也与家族利益有关。中心城自创立以来这些事就屡见不鲜,因此他并不意外。
只是他没想到席家要联姻的人竟不是席任,而是他的弟弟席邈。
席邈也是高阶alpha,但他选择的道路大相与席任径庭。多年来他一直在经营席家的家业,是个聪明人,做事干脆利落不留痕迹,颇有席明函的风范。
警署在邓兴落网后也曾查到席家头上,只不过都被席邈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除去几个无足轻重的喽啰,席家的主要产业并未受到影响。。
此时坐在席中的席邈笑容温和得体,而在他身边的omega正是他的未婚妻,兰宥。
对于她云泆倒不陌生,兰宥任职于中心塔的医药部门,工作能力强又干练勤快。曾经碰巧打过几次照面,云泆对她印象不错。
兰家这一辈多从政,这对席家而言可以说得上是如虎添翼。
云泆对联姻无感,但席任拉拢兰家明眼人都知道他要和瞿千岱打擂台。几年前帝国攻势尚强,联盟内忧外患动荡不安,那时中心城的人心尚齐,还没走到今日这般分裂的地步,反倒是联盟得到喘息之机后上层的人又开始无止境的争斗。
这里的空气都透着欲望,云泆不愿回来也有这一层原因。
他是统帅,因此清楚知道国家表面的安宁是多少血泪筑成的。平民只想社会安稳讨一个有盼头的日子,优渥富庶之人却贪婪可怕,欲望的深壑怎么也无法填平。
上一篇:杀天子
下一篇:救赎虫族商界奇才的雌君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