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白正在追踪从埃尔博伦庄园离开的人员,暂时还没有确切消息,但帝国皇室最近动静不小,看起来雷恩有改立皇储的意思。”瞿千岱说。
皇储遇刺一事导致赛斯时至今日还躺在病床上,甚至连自己的意识都没有,许多重大的政务都因此而耽搁。皇储在帝国的分量很重,位置仅次于皇帝,雷恩在这时动了别的心思也在常理之中。
云泆脑子转得快,他说:“既然他有这样的想法,或许会主动拉拢修白加入他们的计划。”
云泆知道雷恩生性傲慢,或许根本没将修白放在眼里,他现在缺少的不是一个多么聪明的继承者或是伙伴,而一个可以完全被他掌控的傀儡。
瞿千岱身为一国总统和雷恩打得交道不少。以前席明函在任时做事圆滑,只要不是太过严重的事情都不愿主动得罪对方。但瞿千岱无论怎么掩饰,骨头里仍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他对雷恩的态度就要强硬尖锐许多。
多次接触下来,他能清楚感知到到雷恩并不是一个多么英明的统治者,但偏偏这么一个人却野心勃勃,对战争的渴望比谁都强。
瞿千岱来这一趟就是想要亲自确认结果,他让那个检验员再去打一份报告出来留作备份。
云泆这会心里乱,并不想多停留。
“等会儿我就会安排人去看着孟思兰,”瞿千岱事先说明,也算是对云泆的交代,“你可以放心,没有明确事实之前我暂时不会对他动手。”
云泆的嘴唇动了动,最后没说什么,他抬手示意,那在瞿千岱看来就是同意了。
几番周折下来,回到洋房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云泆离开的时候匆匆忙忙,三楼花房的门被虚掩着没关上,所以小机器人从门缝里溜了出来一直没回去。
但它身体太矮,也没有腿,只好待在三楼的楼梯口等人回来。楼下客厅的灯一亮,一道讨喜的机械音就在空中响了起来。
“欢迎主人回家!”
云泆一愣,抬头正好对上了小机器人的两个豆豆眼,胖胖的机械外壳被卡在两根栏杆之间,有种说不出的憨厚。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家伙还挺可爱,云泆心里纳闷了一下。他冲机器人招了招手,拿出口袋中的纸页,每一点窸窣的动响在此时都格外明显,云泆从前不觉得,但现在有了对比他才发现,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实在是空荡。
老师的事突如其来,他毫无准备,这有如一柄巨剑,不知何时会斩下。口中干涩,云泆有些反胃,将那份报告放进了书房的保险箱后他简单洗漱。踏进卧室时云泆突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三楼夹起小机器人顺便它的充电器拿了下来带进了卧室。
小机器人受宠若惊地靠在他怀里,讷讷地说:“芜,好高啊。”
按理说简单的花房机器人并没有这么多感知系统和完善的语言程序,但云泆对这些不太上心,当时还是让顾逸青帮忙置办的。顾逸青心细如发,大概也是怕他偶有孤单才找来这样一个机器人。
思及此云泆不免歉疚,自己竟然把这么个小家伙在三楼关了这么久。
把充电器插在床头,云泆摸了摸它的脑袋问:“你有没有名字?”
机器人圆滚滚的脑袋转了转,说:“没有,这个需要主人来取。”
云泆想了想,说:“那就叫小近。”至于他说这名字的时候想着谁,已是不言而喻。
原本那些有关想念的情绪还能被诸多事宜阻挡,但当云泆回到床上,还未消散殆尽的alph息素争先恐后黏上来,反而拽得他越坠越深。
云泆心情欠佳神色恹恹,这时还未关闭的通讯器震动了一下。
[闻牧远:我到南境了,一落地就见到了秦医生,他让我向你问好。]
云泆拉起被子没过鼻端,深吸了一口气。
[云泆:那你有话要说吗。]
对面的回音来转瞬即至,几乎就是在同一时刻抵达。
[闻牧远:我很想你,非常非常。]
云泆的大脑宕机了,然后等到他再回过神来,发现手里的视频通话已经被拨了出去,闻牧远的脸随之出现,带着没来得及散去的讶然。
“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我以为你已经睡了。”不过一个晚上的飞行时间,alpha的下巴上冒出了很短的胡茬,看起来糙了不少。
云泆坐起身枕上靠背,说:“晚上有点事,刚才不小心拨出去了,你还要忙的话就先去吧。”
闻牧远默默思考了一下云泆会不小心的可能性,最后觉得可能性大概率为零。
于是云泆就看见alpha缓缓扬起的唇角,闻牧远眼睛亮亮的,问他:“你想我吗?”
云泆素来坦率,这会儿看见闻牧远的笑心里像是被射了一箭似的,他直言:“想你,你一走我就想你。”
这些话不知该被如何定义,但在闻牧远这却比任何甜言蜜语更具杀伤力,他的耳朵瞬间着了火,连带着脖子也遭了殃。
“我,”闻牧远顿了顿,想起什么,“你摸一下枕头下面,我放了点东西。”
云泆依言照做,先是摸了摸闻牧远那头,但下面什么都没有,“你放在哪了?”
他说着又开始在自己的枕头下寻找,这次一伸手就碰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件。云泆觉得那手感有些熟悉,拿出来后蓦然发现那竟然是一枚蛇鳞。
这枚蛇鳞大而圆润,表面有一些长条状的凸起,尺寸远超黑蛇身上其他的鳞片,灯光照在上面时亮眼的色泽竟自由流转,深色的黑里埋着一些蓝。
“这是......你的鳞片?”云泆将那枚蛇鳞放在手心,蛇鳞几乎要大过他的手掌,“怎么看起来不大一样。”
闻牧远垂眸解释道:“上次重伤之后我身上的鳞片几乎都换了一遍,唯独这一枚被留下。它很特殊,也是我身上最坚硬的鳞片,所以我想送给你。”
“你会喜欢吗?”
言语对云泆而言略显无力,于是他干脆舍弃了那些匮乏的东西,抬起手吻上了那枚鳞片。
“我很喜欢,小蛇,谢谢你。”
如嘉奖一般的许可落下,闻牧远在镜头之外的尾巴像是触电般抖了抖,在空中翘成了一个爱心。旁边的秦羽对天吹着口哨别过了头,一脸没眼看。
云泆不知道,他这通电话来得突然,当时闻牧远还和秦羽走在一块儿。
可怜的秦医生近来忙前忙后,大清早抽出空给闻牧远接机,结果回去的路才走到一半就被塞了一嘴狗粮。
闻牧远又低声说了几句,想着云泆还要休息,于是恋恋不舍地说了告别。
“所以你们,这是真在一起了?”秦羽十分有眼色地凑了回来,挑眉问道。
他对云泆和闻牧远为什么结婚心里有数,但二人之间事关生死的大事他都有所参与,因此也很早就看出了不寻常。秦羽当然很乐意看到这一幕,这不过这酸掉牙的闻牧远和云泆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陌生新奇。
不论何时,闻牧远在谈及云泆时态度总是很柔软。闻言他点点头,动作幅度不大,但秦羽却从中看出一点炫耀,跟孔雀开屏似的。
爱情真是恐怖,秦羽不由感慨。
南境最近的天气温暖依旧,昨晚下了一场小雨,此时空气有些潮湿。秦羽走在前头说:“那就祝你们幸福,我们快去吧,周上将还在等着呢。”
闻牧远加快步伐,细小的鸟鸣声不断,他驻足回头时远处黑蒙蒙的天刚泛起一点白光,预示着黎明的到来。
——
云泆把那枚蛇鳞放在手心里枕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陆兆兴的信息如约而至。云泆心里没什么波澜,直接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小近一直跟在他身后,除去上下楼梯几乎是寸步不离,因为连上了网络,它嘴里还哼着当下的流行音乐,云泆见它电量充足也就由着它去了。时间还在,他走到书房开始准备报备文件,这是高级军官进出中心城必须的流程。
通讯器被他放在了卧室,等到再回去时云泆发现自己的电话几乎被打爆,来电的有沈百川,有瞿千岱,也有警署的署长。
这是出了什么事?云泆滑动,选择了瞿千岱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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