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林章一事起云泆就觉得那个omega不像个省油的灯,但此前一直没有证据,到现在才能确定,他问道:“你的意思是,邓兴只是烟雾弹,具体操盘控制那个工厂并且和帝国联系的是席家人。”
瞿千岱没有下定论,现在时期敏感,有些话不能直言,他说:“只是猜测。”
就算是猜测,其中成真的可能性也不小,云泆给瞿千岱打去通讯本是为闻牧远的发现,但现在瞿千岱提供的这些信息倒使得整件事愈发完整。
云泆把方才闻牧远对他说的话又细细复述了一遍,瞿千岱的脸色几经变化,最后没忍住骂了一声。
“正好,我有个请求要提,需要中心城的批准。”云泆紧接着开口。
“什么请求?”瞿千岱问。
“那些药品既然已被运输到了帝国,那就不会无迹可循,相较于联盟内已经废弃的工厂,帝国的突破口兴许更大。我想要申请潜入帝国,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云泆开口前就把一切利害关系想得清楚明白,因此他也不担心瞿千岱会拒绝。
但话音刚落的那一刻,他突然就感受到那个一直沉默的人把视线移到了他身上。
冥冥之中云泆察觉到闻牧远的情绪十分复杂,被凝视的后背不自主的在发麻。
“你有考虑过北境的情况吗?”瞿千岱认真思考了一会才问。
“有陆兆兴在,应对普通的情况没有问题,况且我的任务也不会做很久,一旦有什么不对我会立即返程。”云泆语气果决。
瞿千岱虽然看起来是他的上级,但二人更多时间处在一种持平的合作关系,瞿千岱的执念云泆不管,云泆想要做的决定瞿千岱也无法改变。
“既然如此,我答应了。我会给你调成最高保密等级,不会透露风声。”瞿千岱也没犹豫,很快应下。
和聪明人合作总是省时省力,具体的执行计划还有待制定,瞿千岱那头也还有发布会要参加,云泆没有再展开。
通讯结束后闻牧远的目光更是毫不遮掩,云泆本以为他会说什么劝阻的话,但等了一会闻牧远还是没什么反应。他和之前似乎不太一样,在中心城的时候听到自己将要回北境都要暗暗地闹一下别扭,如今倒是沉得住气。
云泆扫了眼时间刚想问问他饿不饿,就见闻牧远在他面前打开了通讯器,那条系着蝴蝶结的蛇尾在屏幕上一览无遗。
闻牧远问他:“将军,这是我的尾巴吗?”
第53章 盖戳
闻牧远问的问题完全出乎云泆的预料,他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浑身一僵怔在原地。
这种事当时不经意让陆兆兴看见云泆不觉得有什么,相反他还有点期待,于是顺带在自己同僚面前不着痕迹地炫耀一番。但眼下让照片当事人抓了包,到头来那证据还是自己亲手递出去的,云泆思及不免有些难为情。
可闻牧远的眼神里没夹杂什么其他情绪,云泆唯独能发现的就是些星星点点的期待,许久不被这样的目光凝望,他心里一热。
短短几秒无数思绪千回百转,蓦然回到原点,云泆才发现纠结的人反倒成了自己。可闻牧远不是他的伴侣吗,用伴侣照片有什么不对的。
向来不落下风的云上将想通的那一刻瞬间变了心态,笑意重回嘴角,他反问道:“你这么可爱,照片不允许我用吗?”
闻牧远本也没多想别的,被云泆这么一问只觉得心里的粉红泡泡都要漫出来了。
站在晨光里的人眉眼温和,黑发乌眸,逗问他的时候眼里也是笑意,闻牧远看得呆住,只觉得自己语言匮乏,无法在心里形容出自己此刻的感觉。
这能说不吗?这不能。
“没有,可以的,随你高兴。”闻牧远面上答得一板一眼,但云泆只觉得他快要兜不住这正经的皮。
和黑蛇亲密相处了这么久,他多多少少看出些不寻常来。不论如何变化,它的本质仍是闻牧远,或者可以说,不经掩饰的闻牧远。
以前云泆还觉得闻牧远是个小正经,多年后重逢依旧认为是个沉稳严肃的人,但现在看来,他与云泆的一些认知相去甚远。闻牧远身上有一种云泆许久未见的单纯,不同于对世事一无所知,那更多的是纯粹的渴望。
干净没有庞杂,像一团澄明的火焰,云泆无法说服自己不心动。
“没有异议那我就一直用了,”云泆挑眉,“现在特别鸣谢一下闻上校的献身应该还来得及。”
他说的暧昧,闻牧远听得倒是很高兴,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但话题绕来绕去,最后还是回到了任务身上。
“你准备什么去帝国?”闻牧远耐性虽长但有限,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问。
“就这几天吧,等上面的审批通过,身份下发就出发。”云泆算了算日期,准备尽快出发,毕竟不论是南境还是中心城都拖不得。
“走‘明线’吗?”闻牧远问。
明线暗线是任务形式的代指,军部人员外出执行任务时会在这两者中选择一个。暗线的任务大多不能暴露身份,需要蛰伏,而明线任务则会由上级下派身份,相对而言行事更加无所顾忌。
但明线大多需要人员接应和长期经营,因此军部内能提供的身份有限且极为珍贵。
闻牧远也去过几次帝国,但任务周期短,走的基本都是暗线。云泆此次出行和他的性质不太一样,因此他才这么发问。
云泆点头,说:“大概率是,但具体的身份还需要等待指示。”
他说着又突然想到刚才进门时闻牧远和周希的对话,问道:“你要马上回南境吗?”
闻牧远扯了扯身上的外套,“嗯,今天就要走。”他声音不响,有些闷,简短的话语下藏着不舍。
云泆闻言不由沉默,他一向是最为公事公办的那个,但事情落到闻牧远身上,他不常出现的私心就开始作祟。
幸而此刻理智仍以微弱的优势占据上风,他语气如常,“那我帮你安排,快的话中午就可以出发。”
事实上只要想,闻牧远现在就可以立即登上军营不远处的飞行器离开。云泆嘴上这么说,实际如何二人都当了这么多年军官,已是心知肚明。
两个还没黏糊够的人揣着明白装胡涂,感性腾跃而出叫嚣着为自己划出一片领地,最后变成了余下半小时的独处时间。
谁也没有说破,云泆很快按照他刚才的安排命令下去,为闻牧远准备的飞行器会在中午准时启程。
云泆抬头瞥见闻牧远身上合身的外套,调侃道:“你要不就穿着去吧,这身看起来还挺合适。”
“好的。”闻牧远答得利落,一幅就没想着要归还的样子。
他变成蛇的时间不短,本能反应依旧留在身上难以褪去,一切和云泆有关的味道对他而言都有致命的吸引力。
疼痛混沌中是云泆的信息素和血液在抚慰、修复他,那些存在已经融入了他新生的血肉,不可被磨灭。这已经超越了单纯的标记,无形中成了更深的双向烙印。
屋内气味清新,暖融的阳光下藤蔓攀于柏树之上,交迭缠绕,蓊蓊郁郁。
闻牧远先前让周希先把自己的通讯接口传输到了云泆这,这会也低下头去和云泆一道做起了工作。
他从小就很好地继承到了云泆工作狂的潜质,在南境的威名不逊于云泆。
不知过了多久,云泆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突然发现闻牧远穿着这身衣服坐在他的位置上时二人有些相像。并不是说外貌,而是周身的气场。
alpha的脸无可挑剔,漂亮的眼睛浸泡在日光里比宝石更美,云泆一盯就看得有些久,因此闻牧远慢慢变红的耳尖没有逃脱他的视线。
闻牧远看起来越是温良云泆心里就越难捱,他其实有很多事都想和闻牧远好好谈谈,只是碍于眼下时间不充裕,他又马上要启程去帝国,有些话这种时候说出来似乎不太正式。
他们当时的婚礼算不上盛大,彼时在外人眼中的定义还是政治工具。虽然场地服饰都是二人亲自挑选的,但中途缺被人不幸搅扰,云泆原先觉得没什么,但最近回想起来却愈发觉得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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