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律背反(236)

　　再一次啊，听到你的声音。

　　“♪……”

　　伊万的身体放松了，呼吸也平缓下来。他怀抱着那个人，温暖的火焰在他胸膛……伊万睁开眼，手掌轻贴着耀的脸颊，仔细端详那双金色的眼睛。这是什么？那么明亮，倒映着烟花与流光。

　　看上去暖暖的，像是糖果罐子里橘色的烛光，熊仔专心地看。

　　“你感觉到了吗，万尼亚？”耀蹭了蹭伊万的脸颊。“那是什么样子的？”

　　“我感觉……”

　　伊万顿了顿，再次把耀揽进怀里，自己亲自哼了一遍八音盒的旋律，像是要确认一个答案。

　　是的，就是这样。

　　耀就是这段旋律，他一直在寻找的东西。伊万已经明白了。然而他还是迟疑地轻声问：

　　“小星星，你会一直爱我吗？”

　　“你已经知道答案了。”

　　耀吻了伊万的嘴唇，凉凉的，像一枚薄荷糖。两人拥抱着，焰火的光彩让雪地的颗粒闪闪发亮。

　　他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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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他们没有看成烟花表演，因为耀的身体状态不太好，他太疲惫了。

　　伊万就背着耀，两人离开游乐园，走向停车场。

　　“抱歉，万尼亚……我应该再撑一会儿，这样我们就能一起看烟花表演了。”

　　耀趴在伊万的背上，遗憾地望着远处的焰火。

　　伊万笑了笑：

　　“没必要了，世界上没有比你更好看的东西。”

　　“真是的……别闹，我没力气了……”耀不好意思地哼了一声，挠挠熊仔的后脑勺。

　　“疼吗？”

　　“不疼，就是胸口感觉痒痒的，像是火在烧……但还好，不是不能忍受。”

　　“一会儿到车上先把药吃了，乖猫猫。”

　　“嗯……”

　　夜里的停车场静悄悄的，两人向东边的车位走去。周围零零散散也有一些回家的游客，车灯在夜色里转弯，驶向灯火辉煌的市区。

　　伊万说：

　　“今晚回你家，还是回我家？”

　　“去你家吧，熊仔……最近你总是住在我这边，再不回去你家住一住，我担心房子空太久不好。”

　　“好，反正家里有你的东西，睡衣拖鞋都有。”

　　“熊仔，一会儿回家……我们可以打一会儿游戏再睡觉吗？我想玩你家的游戏机。”

　　耀轻轻啃了一口伊万的脖子，结果咬到了羊绒围巾，弄得他一嘴毛毛，“呸呸呸！”

　　伊万被逗笑了：“哈哈哈，傻猫猫。”

　　“不许笑！”

　　“好吧，傻猫猫。”伊万更正了自己的语调，听上去像是严肃地听学生答辩。

　　“白痴！！”

　　耀更生气了，转而轻轻咬了一口熊仔的耳朵。

　　“耀，谢谢你，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别说了，笨蛋……”耀搂住伊万的脖子，两人亲密地贴了贴脸颊。“我们回去吧。我不想早睡，我还想玩。”

　　“好，我陪你。”

　　身后的游乐园越来越远，恋人们要回家了。

 

 

 

第93章　一千个月亮和一个夜晚

　　*Глава 93 一千个月亮和一个夜晚 Тысяча лун и одна ночь

　　两人回到家，耀已经疲惫不堪。

　　他的体力大不如前，只是下午在游乐园稍微走动了一下，竟然累得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就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耀从车子上下来，差点摔了，幸好被伊万及时扶住。这让耀恼火不已，又不愿意承：

　　“别扶我！我只是不小心……！”

　　“没关系的，你只是有点累了，今天活动量有点大。”伊万安慰他。

　　“你别小瞧我，以前我们在警校的时候……诶，算了。”

　　耀摇了摇头，假装满不在乎地去看东边的月亮。他不想这么狼狈地被伊万扶着上楼，决定再试一试，努力一下应该还能自己走。

　　伊万耐心地等待着，让耀自己试着往前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又展开双臂赶紧接住跌进自己怀里的耀。

　　“小心！”

　　“谢谢……没事，其实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不是的……那个时候……”

　　“这没什么，耀，我们只是太累了。”

　　“对不起，伊万，对不起……我明明应该更……”

　　耀把脸埋在伊万胸口，后背起伏着，久久不愿抬起头来。伊万皱起眉心，亲吻耀的额头，用俄语说着安慰伤心的孩子的话。

　　耀缓了一会儿，恢复了精神：

　　“哈哈没什么，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哦，那里有一只松鼠，它也是刚刚从游乐园回来吗？”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伊万看到了一只红松鼠正犹犹豫豫地站在花园的边缘，可能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宵夜。松鼠的两个小手缩在胸前，毛绒绒的大尾巴机灵地晃动着。小动物真可爱啊，耀笑起来。伊万又看了看恋人红通通的双眼，试图逗他开心：

　　“看啊，它的尾巴好像一个马桶刷。”

　　“喂！不要嘲笑人家的尾巴啊，太没礼貌了，松鼠先生会伤心的！”

　　“哈哈哈。”

　　“你看看你，把小松鼠气跑了！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抱歉，我明天再拿坚果来找他道歉吧。”伊万微微弯腰，一下子把耀横抱起来，向电梯走去。“今天玩了太久，每一个小朋友都该睡觉了。”

　　“呜啊！别这么突然！”耀吓了一跳，搂住伊万的脖子。

　　“抓住了，领养一只野生的小黑猫，以后你就是我家的猫仔了。”

　　伊万笑着捏了捏耀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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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回到了家，耀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还嚷嚷着要打游戏。伊万就把他带到浴室里，好好地洗了一个澡，然后把半梦半醒的恋人抱回了床上。

　　“睡吧，猫猫，晚安。今天在游乐园玩得很开心，晚上做一个好梦。”

　　伊万吻了一下耀的额头。

　　“不睡……呜……玩一会儿……”

　　耀捏了几下枕头软软的一角，眼睛渐渐闭上，睡着了。伊万顺手把耀的发绳摘下来，让他把黑色长发披散开来，免得睡觉的时候发辫硌到脖子。

　　晚上9：30，还早。伊万关上卧室的灯，到书房去继续工作。

　　伊万看了一下手机，托里斯发来了短信，说是今天下午的问询一切顺利，警方很快就结束了问询，应该是没发现太多有价值的线索。托里斯还说，但是其中的一个女警官很难对付，多问了他好几个问题。

　　“女警官……？”

　　伊万想起来了，他今天在学院一楼见到了王耀的同事们，其中还有一个陌生的女警官。那女人的资料不在之前佩德罗给他的档案里，有可能是警方新增派来协助办案的。为什么警察开始调查立陶宛语教师？伊万想了一下，他们的大概是在重新调查“美术馆天使杀人案”，警方大概是意识到了“犯罪嫌疑人会说立陶宛语”是一个切入点……伊万想了想，确实，一般人在海外很难有机会去学习立陶宛语，除非在高校，或者出于商务目的去参加一些语言培训学校。这样想来，警方的思路还是挺厉害的，伊万笑了一下。

　　“警察可能想到了：如果他们没法从我身上找到破绽，或许可以从我身边的人入手。”

　　书桌上的古董灯投下一片柔和的暖光，泛黄的纸张上搁置着伊万的钢笔、金边眼镜还有一座小型铜制地球仪。

　　伊万的手指转动黄铜地球仪，按在了立陶宛的位置。小小的波罗的海上浮现着金属的闪光……托里斯是可靠的，他已经吃下了蛇的苹果，一切都像预计的那样。

　　伊万的指尖在地球仪上往下滑动，按在了白俄罗斯的位置……他亲爱的小妹妹，娜塔莉亚。第伯聂河的血脉连接着他们，伊万想到了小娜塔莎第一次穿着雪白的芭蕾舞裙，登上舞台时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