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郡尉回回聊着聊着话题都能往后宫上拐,一时问王上可要人伺候,一时又问太子可觉得孤单。
秦王政起初只是回了不必,以为说过就可以了。未曾想郡尉锲而不舍,你今天说不用,那我明天再来问一次,或许你就改变主意了呢。
秦王政:……
主要还是直接给王上送人郡尉不太敢,非得得个准话才好。毕竟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的事情屡见不鲜,他也怕自己会错了意反而惹来厌弃。
秦王政不免对太子抱怨:
“郡尉若能将这些钻营的心思放在正事上,恐怕早就升官了。”
扶苏忍俊不禁:
“父亲当真不觉得孤枕难眠吗?这一路行来可是难得有人主动献上美人。”
之前他们都在楚地打转,楚地的太守自己都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空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
而且他们想献美人,也得找得到身家干净的美人才行。万一献上的是个楚国余孽,那不是嫌弃自己脑袋太多余了。
地方官员也没料到王上会突然要来巡游各地,否则提前几年准备或许还能赶得上。现在临时找人,到哪儿找去?
这家郡尉有适龄女儿算是正好撞上了,旁人家的不是年龄不合适,就是早已有了婚配。
扶苏记得父亲上辈子巡游似乎就没怎么收美人。
大约是各地情况比如今糟糕许多,巡游途中也不得清闲。哪怕都城中有太子替他分担压力,他也一心铺在政务上,根本没功夫扩充后宫。
秦王政听着儿子的调侃,有些无奈:
“朕有三十多个儿女,已经不在意这些了。倒是你,如今膝下只有三个孩子,当真不肯再娶吗?”
别看扶苏现在说得大度,他要是真的收了那些美人,太子肯定不高兴,觉得父亲又要给他生一堆和他抢宠爱的弟妹们来。
小兔崽子有三十多个还不够吗?
三个他都嫌多!
上一世人生的最后几年,始皇帝为了修行在生活方面十分克制。不仅是出行起卧,后宫之类的也不去了。
当时卢生忽悠他说真人须得餐风饮露,喝水都要喝最纯净的露水,这样才能不沾染世间浊气。
始皇帝很信这些,一切在他看来会被浊气污染的行为他都摒弃了。太子他都狠下心来不去相见,只每日写信与儿子交流,更何况妃妾。
哪怕后来卢生他们逃逸被捉,因为污蔑始皇帝的事情遭受处决,始皇的清修也没受到影响,依然在继续进行。
如今再想起这些黑历史,秦王政虽然觉得十分尴尬,但养成的习惯却不是那么好改的。
扶苏便总觉得父亲间歇性处于“没有世俗的欲望”那种状态里,总担忧父亲又去修仙。于是经常绞尽脑汁地想法子把人“拉回人间”,比如努力逗他开心。
史官觉得王上摆出一副清冷出尘的姿态其实挺唬人的,一看就不是凡世俗人,不理解为什么太子殿下为此忧虑。
扶苏懒得跟他解释。
方才父亲问他是不是当真不再娶妻纳妾时,正逢郡尉又双叒叕前来拜见。一听这话就精神一振,拿出了推销的架势准备侃侃而谈。
他觉得他女儿真的不错,而且太子一副不想娶妻的样子更好。这样如果女儿入了太子后宫,那不就是独一份了?
说不准以后都只有女儿一人,这就是另一种形式上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啊!
郡尉摩拳擦掌,暗暗发誓一定要说动太子。
但被扶苏一句话否决了:
“太医说我身体不好,不可纵欲。”
这话是上辈子的太医在二世登基后才说的,因为当时二世陛下的身子骨实在差到了极点,这辈子的夏无且表示不背这锅。
秦王政还不曾梦见这一幕,闻言神色顿时严肃起来,追问爱子可是真的。
若是影响身体健康的话,左右已经有了继承人,不娶就不娶吧。
什么都没有爱子的身体重要。
秦王政脑海里全是昨夜梦里爱子缠绵病榻的样子,一时险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问出口后才恍然想起太子今生身体康健,其实根本没这回事。
可他也没有改口,反而还道:
“太医说的也有道理,身子骨不好好保养,迟早重蹈覆辙。既如此,你便跟着朕好好修身养性。”
史官疑惑地发现王上最近的自称发生了变化,以前总是自称寡人,如今时常称朕。秦朝之前朕是很多人都可以用的自称,无法体现诸侯王的身份,也不知王上为何如此。
太子似乎对此没什么异议,也不曾问过一句。或许里头有他不清楚的内情,隔日他再寻机问问。
郡尉听得万分失落。
他刚刚还以为机会终于来了,没成想三言两语之间,一切化为泡影。
到底是哪个太医这么多管闲事?
太子分明如此健康,面色红润,气息绵长。上回游猎还射杀了一头公鹿,哪里像是身体不好的样子?
一群庸医!
郡尉失魂落魄地告辞了,终于不再跑来刷存在感。
阴嫚难得出门,在外面快玩疯了。时常不见人影,便错过了郡尉给父兄推荐美人的好戏。
等她听说时都过去了好些日子,那时的大兄已经开始和父亲翻旧账,算他之前一意孤行非要冒险的事情了。
阴嫚进门就听见大兄苦口婆心地劝父亲打消下回巡游找机会猎鳄这个想法,迈入门的脚步一顿,后悔自己这个时候回来。
可她已经被她眼尖的父亲看见了。
秦王政的语气显得有些欣喜:
“阴嫚回来了?快来让为父瞧瞧。你看你又晒黑了许多,这次是去哪里野了?”
扶苏被迫结束了话题,回头看向在门口踌躇着不想进屋的妹妹。哪怕已经被父亲叫住了,阴嫚仍旧磨磨蹭蹭。
扶苏立时想起了之前这对父女联手,一唱一和地劝他同意父亲的危险提议。
好的,翻旧账的目标又多了一个。
最后的结果就是父女两个一起被太子絮叨,谁也别想逃过去。直到一个保证以后肯定不去猎鳄,另一个保证再不帮父亲说话,才被放过。
等大兄心满意足地走了,阴嫚便郁闷地说道:
“上回我为父亲说话,父亲却不帮我应付大兄。就是这次大兄不提,我以后也不会再开口了。”
还害得她白白被念叨一通。
秦王政想起自己受前世性格影响干出的骚操作,轻咳一声,许诺道:
“明日朕让你大兄为你画一幅画,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一幅拾贝图吗?”
来到海边,不留下一些纪念实在遗憾。没有拍照技术的古代,就只能靠人工画图实现了。
奈何齐地没有像扶苏这样可以画写实画的画师,阴嫚便后悔当初没绑个画师跟她一起上路。
这几日一直缠着大兄想要一幅画,当然能多几幅更好。扶苏还在生气她和父亲唱双簧呢,怎么都不肯松口答应。
阴嫚又吐槽了一句父亲给她的补偿为什么是劳烦大兄动手,他就仗着大兄孝顺他可劲造作。
不过提要求时她倒是一点都不留情:
“那这幅图我要自己收着,父亲不能讨要,我这里的大兄手稿都快被你全换成画师的摹本了。”
秦王政不是很想答应,试图讨价还价:
“摹本也很好看……”
阴嫚看着他,一脸绝不松口的模样。
秦王政只好同意:
“就这一张。”
阴嫚哼了一声,这才满意地从袖子里掏出自己在海边捡的小贝壳,说是孝敬父亲的。
一个不怎么好看,也不怎么名贵的普通贝壳。到底是女儿的心意,秦王政还是妥善收下了。
第二日他去找太子说作画的事情。
他说自己想要一幅一家三口在海边拾贝壳的温馨全家福——虽然全家并没有到场。希望太子能画两份,给阴嫚也留一份收藏。
扶苏便问父亲还记不记得自己昨日在生气。
不要以为您避重就轻,他就猜不到这是阴嫚想要的赔礼。
秦王政从袖子里掏出一枚贝壳:
“这是阿父特意为你捡的,你看花纹像不像扶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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