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走进公寓时,只有一片寂静。
阳光落进屋内,给周围事物全都度上一层暖光。
他将手里的购物袋放在桌上。
小心控制手中动作,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
同往日只有一人的寂寥不同,是一种和暖的宁静。松田伊夏在卧室裹着被子沉沉睡着。
他脸上不自觉带上些许笑意。
将早上购置回来的食材挨个拿出放在橱柜上,他挽起袖子,准备做传统的日式早餐。
煮上米饭,将要烤制的鱼剖开加工,又打了几个鸡蛋做厚蛋烧。
最后是味增汤。
金发男人尝了尝咸淡,正准备再往里面加一勺盐时,忽然停下动作。
他绷紧身体,警惕地转头看向玄关位置。
属于高跟鞋的脚步声停在门外。
随后,门铃声响起。
安室透几步过去,按住门边的按钮,让扰人安眠的刺耳提示声停歇。
从猫眼中确认来者身份,他拉开门,却没有让出给对方进来的空间。
只是堵在门口。
“难得。”他扬起眉毛,摆出漫不经心的语调,“大明星居然也会来我这种公寓?”
门外,贝尔摩德戴着宽大的遮阳帽,墨镜挡住了大半张脸,红唇勾起。
没有立刻答话,在将脸上的墨镜取下时,女人的目光扫过对方解开几颗扣子的衣服下方露出的抓痕和红印,揶揄道:“看来你有个格外激烈的夜晚。”
安室透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托你的福。”
“阿拉,这可不怪我。”贝尔摩德耸肩,“他自己找上门来,我总不能不要吧。倒不如说,波本,我帮你发现这颗小红苹果有毒,你不应该更感谢我?至少也该请我进去坐坐。”
她理了一下自己卷曲的金发:“让一位女士站在门口可不是什么绅士之举。”
“贝尔摩德。”金发男人眯起眼睛,紫灰色眸子冰冷,他暗含警告,“在某些时候,我并不喜欢别人踏足我的领地,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哎呀,别这么防备。我知道你因为那个小家伙不太高兴。”贝尔摩德打量着对方的表情,觉得‘不太高兴’这个形容似乎并不对。
——从昨天琴酒的责问来看,估计他当时已经气疯了,一晚上过去才稍有好转。
她点了点自己的手包,声音带着富有魅力的沙哑:“我只是听说你最近在找东西,恰好有些线索,所以来“送礼”赔罪。”
“顺便试探一下我们两个的关系是否属实?”安室透刺了回去,但也侧身给她让开了位置:“不用换鞋。”
换掉外面的鞋子穿着他准备的拖鞋走进室内是他接纳的客人或朋友的专属,显然对方并不属于这个范畴。
女人也没有客气,直接走到沙发边坐下。
她不再寒暄,打开某个奢侈品牌限定款的手包,从里面抽出一小本纸张厚实,内容却少的名册来:“作为‘赔礼’,这个给你。”
安室透打开。
各种偏向紫灰色调的宝石信息罗列在内,有的只是一些简略的资料,有的还附有图片。
他扬起眉毛,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并不掩饰自己还算不错的心情:“那我收下了。”
贝尔摩德掩唇笑道:“就当做我小小的赔礼。毕竟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交易。”
尚未等到回复,一直安静的卧室传来声音。
地毯很软,脚步声轻微。
里面的人很快走到门口,握住门把,开口时带着鼻音,声音含糊,前面的两个字混在哼声里,听不太清:“……先生?”
安室透被他叫了那么多次,不用努力便听出少年含糊掉的那两个词是“安室”。
但贝尔摩德并不清楚,她只当那是对方尚未清醒时无意识的呓语,因为“先生”这个称呼挑起眉,给了金发男人一个带着几分揶揄的神情。
“哎呀,看来我把小红苹果吵醒了。”
先生这个称呼原本只是敬语,但是从这样有着亲密关系的两人口中说出,不得不让人产生某种奇妙关系的联想。
以波本在组织里控制欲极强的一面,倒也的确有可能。
金发男人蹙起眉头。一半是演出的被冒犯的不满和冰冷,另一半是真的提起几分警惕。
两人没有想过有人会在今天一早过来,昨晚那些吻显然也只落在穿上衣服后会露出的地方。
昨天检查完那对拟翼后,松田伊夏只说自己太累了,也不愿意换掉衣服,裹着他披上的外套就蜷缩着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那件外套虽然宽大,但也只能堪堪挡到他大腿根的位置。
他不确定在走后,松田伊夏有没有换上他准备的居家服。
客厅虽然侧对卧室门,但如果松田伊夏从里面走出来,贝尔摩德也能一眼看出对方腿上根本没有任何痕迹。
昨晚伪装出的愤怒和两人的关系很快会被怀疑。
“……啧。”安室透站起身,给了对方一个“一会儿再说”的表情,朝着卧室走去。
他先一步拉开卧室门,确认对方已经将居家服换上了,胸口的气呼出些许。
指尖落在少年后颈,指腹轻蹭皮肤,男人眸色暗沉,咬着声音:“你的‘熟人’来了,要不要见见?”
“嗯…?”松田伊夏探头,借着对方肩膀的掩饰看了眼外面,大致看清来者的轮廓。
眼中的睡意立刻退却。
他眼里酝酿出些许笑意,伸手环住男人的脖颈,凑近过去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耳语:“你不想让我出去?”
和贝尔摩德过多接触不是什么好事,即使少年早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接触了八百回。
一想到这个安室透就心口一梗,但是手也很快在少年颈部滑动两下,意思明显。
不、想。
“占有欲好强啊,安室先生~”他压低调笑。
异色的眼睛眨了眨,一个坏念头很快从脑袋里咕嘟嘟地冒出来。
他凑近过去,垫着脚,用鼻尖蹭了蹭对方的下颌。
贝尔摩德所在的位置,只能看见安室透的背部挡住了所有屋内情景,而一双手环在他脖颈上,手指绷紧,抓挠衣料。
感觉到身后对方手的动作,安室透侧头去看对方的神情,知道这是他想出来的留在房间里的方式,但是却并没有想到他准备怎么做。
少年神态自若。
昨晚蒙着一层月色的、褪去锋利的神情早已随着夜晚一起消失不见。
把自己团在被子里,安静地呼吸消化一整夜后,他又变回那副张扬鲜丽的模样。
褪去那些真实的偏执、自毁、沉默,笼上半真半假的漂亮的糖纸壳。
松田伊夏扬起一抹笑意,勾着嘴角凑近安室透面前,嘴里吐出的话却全然没有脸上的玩味和挑衅。
后者心里忽得浮起警惕。
——果然!
他声音很哑、很软,带着颤,咬着声音呜咽:“……先生。请把它调慢一点,都一…晚上了。”
那一点缝隙将屋内照亮,能看见他修长的小腿紧绷,之后又变为无力的颤抖。
语调也接近失神。
松田伊夏满意地感觉到安室透瞬间僵硬的身体,还有瞬间移开的视线。他弯起眼睛凑过去补上话尾:“……快死掉了。”
然后一口咬住了男人的脖颈,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显眼的牙印。
卧室外,客厅的贝尔摩德却停下动作。
少年踮起脚尖,让男人以为他依靠在自己的肩头,看不见外界任何动静,实际上早已看向这边。
她的目光捕捉痕迹地落在对方身上。
少年穿着宽大的居家服,长裤盖住脚背,裤腿拖了一节在地面上,宽大的领口和不匹配的长度都彰显着一个事实:
这件衣服属于别人。
他脖颈上带着choker,黑色的皮质装饰周围满是红印,下唇红肿。
——随后,贝尔摩德的神色微妙起来。
她看见松田伊夏的脖颈和手腕上分布着两个及其明显的掐痕,因为过于用力已经泛青,浓郁的色泽显示它们刚诞生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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