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家伙没法交流!
很快,交流不畅的男孩被两个想看恋爱后续的女高以‘不要任性’为由拉走了。
被抱走时,江户川柯南脸上写满绝望:为什么所有人都在猛铲他种的植物,帮金发僵尸铺路?
他的视线很快被隔离在门外。
松田伊夏没走,他在等待时顺便洗了手,用水冲去刚才用餐时不可避免沾染的食物气味和洗手液泡沫,抬头时便从镜中看见了意料之中的来客。
安室透走进这间堪堪能容纳四个成年男性的空间,反手合上门。
“咔嚓。”
落锁声清晰。
松田伊夏从镜中与来着对视,用纸巾慢条斯理擦干净手,才转过身去:“这是我们的第一个约会场所?”
是不是有点太不拘小格了。
“不,作为约会对象,我可不会选这种场地。不过是想做一些老套的开场动作而已。”
金发男人道,一支手枪出现在他手中。
就同‘来都来了’的魔咒一样,当一个人干了出格的事情后,如果再做一次能将事情了解,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铤而走险。
……昨天都威胁过了,不差这一次。最好能在这里把U盘这个两人唯一的联系取走,然后就此停住。
男人踏步稍缓,脚步声在密闭空间回荡,在几息之后才消散。
无形的压迫感鬼魅般缠绕在影子里,空气在一瞬之间仿佛都变得分外稀薄。
安室透的影子被身后灯光拉长,终于在他逼至少年面前时,将他团团笼罩其中。
过近的距离,松田伊夏不得不仰头,才能和他对视。
枪头敲在右肩上:“在约会之前,伊夏。先交出用这只手拿走的属于我的东西吧?”
他带笑的语气里浸着沾毒的蜜。
松田伊夏也弯起嘴角。
他笑时会露出犬牙牙尖,大概是因为那两颗牙齿实在过于尖利,所以藏着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危机感。
安室透凝视着他,半秒之后,松田伊夏伸出双手,笼住了他持枪的手。
他无论骨架还是手都要更大一圈,少年双手才能将小麦色的皮肤全数罩住。
双手发力,但却没有把威胁他的枪口从肩膀移开,也没有把手枪从男人手中夺走。
松田伊夏在顷刻间拨开了枪栓,然后压着对方的食指扣动了扳机。
“砰——”
装载消音器后沉闷的枪响又隐藏在咖啡厅厨房恰好此时响起机器运作声中,没传到除他们外的任何人耳中。
没有子弹。
抵在肩膀上的手枪在瞬发之下,将肩膀和两人的手都震得发麻,却没有子弹射出。
安室透自然知道缘由——他所用的史密斯威森M37转轮手枪里,只装载了两发子弹。
但就像全靠运气的俄罗斯转盘一般,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次开枪会不会有子弹射出。
他也不愿意拿松田伊夏会受伤去赌这个概率,所以根本没打开枪栓,只用手指将其遮挡。
但是被他小心考虑着这么保护的当事人主动凑上前来赌了。
他甚至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满发的子弹,就肆无忌惮地握着他的手,朝自己肩膀扣下扳机。
安室透的脸色沉了下去。
“看来是昨天晚上打出去的,还没来得及补?”在他的目光之下,少年脸上仍然是有些恶劣和玩味的笑意。
他仍然没松开手,就这样缓慢、不容置喙地带动枪口,移至自己胸口位置。
枪口之下,变成了蓬勃跳动着的心脏。
“对准这里才叫威胁,安室先生。”他的牙尖又露了出来,“……就是要不留一点余地,这样才行。”
少年眉眼稍松,双眼弯成月牙的弧度,融进细碎的光点。
这一刻,在知道松田伊夏身份后心里下意识替他做的解释和包装终于被撕碎,昨天往刀上撞的行为根本不是什么为了逃脱不得已的手段。
他就是个不竭余力地把自己的命送出来当筹码的赌徒,好像会在过程中收获什么别样的乐趣一样。
一切属于波本的伪装退去。安室透面容半凝,神情定格在一种真切的、蕴着浓烈愤怒的冰冷。
他简直要被对方不惜命的态度气笑了。
实在该被教训。
第6章
安室透一直翻涌着演算怎么将对方推离危险的思绪在此刻唐突陷入空白。
蓬勃的心脏在少年的廓骨中跳动,预示着生命的沉钟般的震鸣仿佛顺着金属枪支传到握枪的人手上。
——不然他为什么控制不住地指尖颤抖。
安室透将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咽下喉,同向胃里压下块石头般,强硬地挤下了心里腾起的怒火。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连最后一层保护用的枪栓都被亲手解开,只要谁轻轻移动手指,扣动扳机……
这么近的距离,他那颗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心脏会直接被子弹震裂。
……他把自己的性命当什么了?
金发男人叩紧牙关,竭力在脑中绷出了一条理智的弦。
重新对视。异瞳少年更用力地裹住他的双手,将枪口更深地镶嵌在自己怀里。
嘴唇微动,一个与心脏同频的拟声词,滚过钉了金属的红舌,如同呓语:
“bang~”
他眼中是恶劣的笑意,加着冷静的、缜密的、蛛网包裹着的赌徒般的疯狂。
弦断了。
松田伊夏听见面前高挑的金发男人突然嗤笑出声。
不带任何温度的紫灰色眸子扫来,他扬眉问道:“你喜欢赌命?”
尚未等他张口回应,安室透就用力挣开被他笼住的持枪的手。
少年笑起来:“我以为你是那种不计后果的……唔…!”
声音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略显惊异的气音。
领口被人粗暴拽住提起,男人用了十成力劲,将他整个人拽离洗手池位置,朝门口拖去。
松田伊夏下意识拉住他的手臂,踉跄地顺着对方力道往前走,在即将到达卫生间入口位置时眼前景象瞬变。
肩胛骨砸在门板上,整面墙壁都为之一颤。
领口被松开。
他手往后撑住门板,刚想稳住身形,脖间就被冰冷的硬物扼住。
手枪枪背强硬地卡在修长脖颈上,压着跳动的脉搏,迫使他不得不仰头看向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男人。
“……”松田伊夏张了张嘴。
在说话前,咽喉上的压迫就突然加重,单方面冷酷地迫使他做一个乖巧的哑巴。
获取生命所必须的空气倏尔艰难,男人没有松手的意思,残忍剥夺着他的呼吸。窒息感愈强,换起大脑轻微的战栗。
安室透居高临下地端详着他的表情。
没有恐惧,殷红或青黑的眼睛里映着他的模样,同两潭波澜不惊的湖泊。
少年忽得移开视线,错开他,看向空荡的远处。眼底深处竟含着浅薄的期待。
他在看镜子?
安室透拧起眉毛,手中动作没有停下半分。
时间一点点流逝,无法忽视的灼痛先从肺部缓慢腾起,流动的火一样窜动。
松田伊夏没看见镜子。
他在金发男人身体阻挡下,能看见的那点狭窄的空间已经被另一道熟悉的身影抢占。
同当时在天台上一般,黑卷发的男人凭空出现在洗手池边。
他穿着那件同遗照上一模一样的黑色西装,墨镜没架在脸上,而是挂在衣领间,同过去的每个时刻一样潇洒自持。
镜子属于他的位置只有一片空旷,没映出任何身影。
——他是弥散不去的鬼魂。
松田阵平就这样抱臂看着他。两双模样截然不同的眼睛互相望着,少年只有一侧是同他一般的青黑色。
松田伊夏兴致勃勃。
三年来,他见过对方愤怒、惊愕、诧异等等表情,有的时候想救他,有的时候看上去恨不得化出实体给他脑袋上来一巴掌……
这次会是什么?
黑卷发男人看着眼前一幕,张开嘴,半响后又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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