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分五裂的瓷片, 摔出蛋黄的溏心蛋死不瞑目, 培根和面包哀嚎着, 仿佛在大声说:
你吃什么吃?!你还好意思吃饭?!!!
安室透:“……”
他扶额沉默。
是不是最近在梦里经常被松田阵平暴打, 以至于感觉哪里都有对方的影子。
他脑内甚至已经开始回荡这句话了!
仿若有一百个松田阵平从四面八方挥舞沙包大的铁拳,金色脑袋都快被打出脑震荡。
金发男人四处看了看,发现是厨房的窗户没有关, 以至于冷风一直的头顶吹拂。
应该是吧。
片刻之后, 新的早饭再次摔在地上。
安室透:。
很想怀疑是不是这间公寓闹鬼,但理智让他戴上松田伊夏给的隐形眼镜咒具, 仔细观察起周围的情况。
没有咒灵。
一片平静, 空气中连波动都没有。
金发男人走出房间, 路过高耸的装饰柜。
最上方沉重的书籍就这么摔下来, 正中他脑袋!
……果然是报应吧?!!
安室透干脆打消了吃饭的念头。
检查冰箱,见里面的食材依旧新鲜充足, 金发男人便没有出门,而是重新回到卧室内。
少年睡在柔软的床铺上。
或许是因为连将自己折腾着裹起来cos汤圆馅儿的力气都没有,他难得安安生生地枕在枕头上。
黑卷发丝毛茸茸地乱翘,脸颊泛起薄红。
金发公安心下一软,随后又蹙起眉,过去用手背轻贴对方侧脸。
昨夜清理得很干净,甚至因为太过仔细,被半天都没等到结束的松田伊夏在侧脸上无力地咬了几下,算作抱怨。
但是鉴于对方抖得厉害,刚“挟持”住脸颊的软肉就被人故意按住某处,不得不抖着腿松口,所以男人侧脸连痕迹都没留下。
温度也不烫,并不是因为后续不到位导致的低烧。
只是睡得太熟而已。
于是金发男人的目光柔软下去。
他轻掀开被角,在对方因为涌入的寒风畏缩之前贴上,将松田伊夏紧搂在怀里。
少年柔软的发丝蹭在脖颈上,他无意识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沉沉睡去。
卧室之内,方才所有离谱的反科学厄运全部消失不见。
好像有人咬牙切齿地停在门外,为了自己的心脏安全起见,最后还是没有进来。
气到锤墙。
松田伊夏身边好像有结界,被外面乱七八糟动静折腾到现在的男人躺下后便合上眼睛,重获安宁。
快到中午时,他终于起身前往厨房给人准备午餐。
男人满心警惕,但是给松田伊夏做午饭却格外顺利,不仅所有电器都恢复正常,连经常绊他一下的杂物都没有掉到地上。
安室透满脸奇怪地做完饭。
这个厄运buff,难道已经结束了?
并不知道“背后灵”双标至此,男人听见卧室的动静后立刻过去,没想到尚未走到面前对方就跌坐下去。
少年半响都没有抬头。
他依旧用手捂住脸,露出的耳尖早已经红透,整个人的头顶仿佛要腾起雾气来。
安室透几步过去。
方才松田伊夏倒得太突然,他怕对方是腿部肌肉抽筋了,立刻捏住小腿查看。
从脚踝一寸寸向上,宽大的手掌握过腿弯,再按到大腿下侧。
手下身躯猛得一颤,双腿并拢,他的手掌也被挟住,没法挣脱。
“没抽筋。”少年道。他顿了顿,抬头看对方,目光里带着几分湿漉漉的揶揄,“安室先生,你昨天好凶。”
刻意用着有些幼稚的形容词,声音也压低。柔软的侧脸贴在男人上臂位置,挤出些许软肉:“都把我吓到了。”
昨天吓没吓到不知道,但现在这句话的水份含量高达99%。
安室透:“……”
他看着对方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模样,实在有点哭笑不得。
腰还疼着腿还软着,嘴巴就又半点不闲着。
故意收紧手上动作,挟着腰将人往上一捞,对方脸上表情瞬僵。
立刻老实了。
在床上架小餐桌,将方才做的早午饭稳稳当当地放上。
松田伊夏平时并没有什么食欲,但是在处理咒高任务时也会随身携带能量棒、压缩饼干之类的便携食物,方便结束后补充体力。
昨天的运动量完全不亚于和咒灵大战三百回合,但是他被喂了水后直接昏睡过去,一直到中午才醒。
现在拉面的香味传来,黑卷发少年才感觉自己的胃马上要自己消化自己。
有了之前的教训,面条早已被对方提前晾到合适的温度。
松田伊夏接过筷子,将迟来的午饭送进嘴里。
侧后方那人也没在说话,就这么侧头专注地看着他吃饭。
一直等到大半分量下肚,见他吃饭的速度渐渐慢下来,金发男人才若有所思地上前。
原本轻笼在腰侧的手移到腹上。
“吃不下就别夹了。”
上次晚饭时他就发现,少年会下意识将属于自己那份全部塞进胃里,不管分量是否合适。
“你煮太多了。”松田伊夏道。
他不知道安室透到底往里面煮了多少面条,又或者是拉面在碗里无限繁殖了,甚至有种越吃碗里剩得越多的错觉。
安室透自然道:“没事,我一会儿吃。”
松田伊夏微眨眼睛,一句“这是我剩下的”尚未脱口而出,又重新咽了回去。
昏黄光影之下,黑卷发男人端过他吃不下的餐食时的神色和此刻重合,如同另一个家渐渐笼罩在昔日早已破败的旧址之上。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敛眸。
眼神有点落寞,又有点开心。
安室透注意到他瞬间的沉默,却没有出声询问。
男人只是加重些许手劲,声音带着笑意,丈量下方的弧度:“确实很容易鼓起来。”
松田伊夏假装没听见,错过头去,只露出一片潮红的耳尖。
得益于咒术师的恢复能力,临近傍晚时松田伊夏已经能正常活动。
安室透靠在门边,看他将衣服一件件穿好。
浑身暗色,长裤和长袖挡去了一切痕迹。颈环上的紫灰色宝石隐藏在高领之下。
乍看下去,浑身只有黑、白二色。
只有侧过头时,才能捕捉到右侧眼眸那转瞬即逝的猩红。
仿若世界的色彩在他这里突然暗去。
如刀刃般锋利、冷抑。
好似顷刻间又变回那个杀伐果决的组织成员、冷漠残忍的诅咒师。
唯有自己触摸过冰冷躯壳下的柔软。
这个认知让男人喉咙泛起些许痒意。
踩上马丁靴,带着一串利落的脚步声,松田伊夏走进。
喉咙瞬紧。
被拉拽着领口向下,黑卷发少年的嘴唇稳过他滚动的喉结。
猩红的舌面一闪而过。
“走了。”他道。
又被人揉着后脑柔软的发丝,在唇角补了一个吻。
“……我送你。”
最后少年还是坐上了安室透的白色跑车。
比起坐他现在还是更习惯于站着,毕竟后臀的刺痛痒麻未彻底消失。
轻微刺痛让他想起另一件事:“安室先生,你不生气了吧?”
安室透扬眉,并没有立刻回答。
不会吧!昨天那么过分了还在生气?
他轻了轻嗓子:“你昨天不是都相信我了,但是只是为了方便调查咒灵,绝对没有——”
“其他也没有?”
少年信誓旦旦:“没。”
在离目的地三条街的位置,松田伊夏率先下车。
他冲车上那人抛了个飞吻,转身朝着商业街走去。
工作日下午这里的行人并不多,刚走出几步,迎面便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匆匆走来。
伏黑惠。
黑卷发少年蹙眉,见对方目标明确地朝着自己走来,觉得恐怕有什么紧急情况。
便停住脚步。
原本要调转方向盘离开的白色跑车也踩下刹车,停在路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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