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达航主持大局:“别,别, 不要进行人身攻击。”
他继续:“今天我们讨论的问题是, 好友的弟弟到底算不算是自己的弟弟,人工呼吸到底算不算接吻, 为了让他远离危险假意约会到底算不算是对他下手!”
一连串哲学问题, 撞得人脑袋犯晕。
萩原研二大喊:“算!当然算!假戏真做这个词不无道理!”
“驳回。”诸伏景光毅然决然地站在了安室透这边, “面对这种情况, 假意迎合不动手已经是能做到的最好程度,如果换我我也只能这样处理。而且按照天堂道德法律来说, 人工呼吸不算接吻。”
果然,还得是幼驯染了解自己……
这个念头还没有完全在脑内成型,属于诸伏景光的天使小人就转过头来,看向自己。
蓝色的猫眼幽幽,话锋一转:“……但是zero,我不得不提醒你。”
他目光灼灼,掷地有声:“你把对方嘴唇咬肿就要另当别论了。”
……救援的事情怎么能叫咬?!
当时他要是不用牙齿去磨对方唇肉让他保持张嘴的姿势,那口空气根本就渡不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这番有理有据的解释说服了,三个长翅膀的小天使同期都没再出声。
安室透本以为这是审判结束的标志,没想到眼前一晃,三个Q版小人消失,换成了捏着大猩猩铁拳的松田阵平。
“谢谢你救我弟,zero。”
卷毛道完谢,停顿两秒,挥舞起沙包大的铁拳:“其他的事情,给我去地狱忏悔啊混蛋!!!!!”
等等——!!!
对方口中钦定的金毛混蛋下意识向后闪避。
靠在墙上的姿势骤然失去平衡,他往后一个踉跄后又站稳,醒了。
轻微喘着气,男人下意识看向周围,确认自己现在还在刚才的医务室里。
原来只是一个荒诞不经的梦。
他昨晚几乎没睡,之后又忙着调查命案、安排公安拦截走私线路,赶去救人。
此时尘埃落定,差点在医务室里靠着墙壁睡着。
金发男人伸手掐了掐眉心,胀痛的太阳穴换回些许清醒,他又抬头去看,之前里三层外三层将少年围着的船员、警察都被医生赶走。
没有其他人阻挡,他终于能直接看见对方仰着的脸。
——确实肿了。
还破了口子。
这点伤口平时倒不必处理,只是松田伊夏在海水里泡过许久,本就冷白的皮肤现在病态得像一张纸,被咬破至红肿的嘴唇看上去就格外明显可怜。
医生担心伤口在水里浸过会感染,给了他棉签和药瓶自己擦拭涂抹。
于是少年正用棉签将无色的药水慢慢涂抹到嘴唇上。
润出一种糜烂的色泽。
他抬头,和靠在墙边的始作俑者对上视线。
眼眸染上笑意,他冲着对方两指一弹,飘出一个樱桃味的飞吻。
安室透:“……”
他深吸了口气。
虽然自己总用“在天有灵”这个词用作平时的宽慰,但是某些时候,他希望四个“在天之灵”可以自觉地拉帘闭眼,不参与自己好友的私生活。
幸好这个世界上没有幽灵。
要是被他知道看见……他想都不敢想!!
松田伊夏看着做完这个动作后,对面的金发男人轻微皱了皱眉头,拉开医务室门先行离开。
他这才靠回床上,没再拖延着动作,将剩下的药水抹好,放置一边。
手机没了,医生体贴地给他拿了备用机让他联系亲戚朋友。
刚才还热闹的医务室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躺着,少年摸起手机,在通话界面苦思冥想了半天。
没想到自己能打给谁。
他又打了个哈欠。
要不要骚扰一下琴酒,刚好把这个任务情况汇报了。
松田伊夏盯了手机屏幕半天,没想起对方的电话。
——完全没记!
最后手机还是被扔在了一边。
剧烈运动之后带来的是比方才还浓烈的困倦,只是他的精神又太过亢奋,一时半会睡不着觉。
不速之客刚好挑这个时间推门走进。
松田伊夏探出脑袋,看见了一个粉毛。
冲矢昴。
没想到撕破彼此的伪装后,他还会主动来找自己。
粉发男人只是站在一边,目光在他身上巡过两次,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少年也低头看去。
他刚才乱弄被子,被褥一角掀起,露出脚腕和从睡裤裤腿下探出的金属环,和手腕上那个如出一辙。
冲矢昴略过这个两人都心知肚明的话题,道:“阿笠博士很担心你,但他在乘救生艇时不小心扭到了脚,就托我来看看。”
松田伊夏仰着头反问:“看完了?”
赶客意味明显。
冲矢昴扬了扬眉。
他从安室透冒雨去救人这件事里抓住了些许不同的意味,但又没法定论。
只是来看一眼,现在目的达到,粉发男人干脆了当地道别:“提醒你一句。三井游轮的员工在大厅帮乘客取手环,不过鉴于你现在的情况,应该去不了大厅。”
啊,手环。
不说他都快忘记了。
松田伊夏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那个。
他当然知道怎么开,早在拿到这个手环的时候三井就告诉过他。
对方这句不过是确认他是否和三井直川有其他关系的试探,于是少年眯起眼睛,半真半假地询问:“说不定你会愿意在学会方法后回来帮我?”
冲矢昴笑了笑:“也许你可以期待。”
他离开医务室,反手关上门。
松田伊夏在对方走后便捣鼓起手环。
一套繁琐又麻烦的操作,他弄得眼皮打架,才终于把手上那个取下来,扔在旁边的桌子上。
脚上那个实在没有精力再去管,他裹着被子,鼻腔里满是消毒液的味道。
刺鼻的酒精味,从记忆一隅勾出几分让人眷恋的安心,他睡得比在家里卧室还快。
一直等有人去而复返,推开医务室大门,他才从梦中悠悠转醒。
眼皮像是被胶水粘着,困意凝固了大脑。
松田伊夏睡觉喜欢卷着被子,将被褥盖至眼睛位置,只露出毛绒卷曲的发旋。
虽然他这种睡法曾经被说过担心他这样把自己闷死,但事实证明人总能在真正被阻遏呼吸到没法忍受的地步之前醒来,然后扯下被褥大口呼入新鲜氧气。
此时尚没到那个程度。
鼻尖萦绕着与衣物洗涤剂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后,变得更为柔软温和的酒精味。
可惜这间医务室病床配置的被褥太短,如果捂住头,小腿以下就失去了保暖的机会,只能可怜地蹭在床单上。
一只手握住了他裸露在外的脚踝。
松田伊夏闭着眼睛,轻轻哼道:“唔,好烫……”
握着脚裸的手轻轻一顿,指腹按过侧方一道剐蹭出的伤痕。
随后是“手环”解锁时提示的“滴滴”声,来者将他脚腕上环着的铁器取下。
也许是他自己的皮肤太冰,那手实在烫得难忍。
像一块被烧红了的烙铁,钳在他冰凉的脚腕上,温度从皮肤一路传至里侧,好像要烫化骨头。
松田伊夏动了动,挣开那只手,将自己蜷缩起来,躲进被子里。
他开口,声音是带着困意含糊:“谢谢。就是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这么好心,冲矢先生。”
“……”
直接伸手拽住了那节躲回被褥间的脚腕,单一只手就牢牢圈住,甚至多出些许空余来。
手臂随发力绷出流畅的肌肉曲线,甚至没有耗费多少力气,就将人拉拽着脚腕直接拖出被褥,拉至自己身下。
被迫离开被褥,终于嗅到空气中那丝熟悉的味道。
松田伊夏一僵。
更为用力的钳制留下疼痛,指腹捻过踝关节中央凹下的皮肤。
电流划过,他控制不住地颤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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