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帷幕后一人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拳头砸在桌子上,伴随着几声骨头的脆响。
正中间的上位里,高层总监敲了敲桌子,堵住了无意义的争吵。
他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一样苍老沙哑,浸着股无孔不入的阴狠:“我意不在此,方案现在施行也来得及。只有平稳的力量才能对大家有益,一切为了咒术界的稳定和平。”
五条悟的表情在听见第一句话时就冷了下来。
他嘴角挂着尚未褪去的笑,显得格外讽刺:“虚伪。一群老不死的没力气祓除咒灵,就想控制一个小孩来替自己卖命,难道是看不惯他年轻?”
“你所谓的稳定和平。”白发男人勾下眼罩,眼眸在昏暗中闪出透亮的蓝,“就是建立在把一个刚成年的小孩变成没有思想的武器上?”
“咒术界会谨记他的付出。”
五条悟站起身来。
他腿一晃,那把椅子被推出去几米,砸在一处帷幕的下角。撞击那刻,木椅瞬间碎裂成一地粉末。
后方骤然传来惊恐的喊声:“五条悟!你怎么敢?!”
“我当然敢。”他笑着拍去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
“你——!”那人气急,“你别忘了当时我们谈判的结果,让一个祸种留下一条命,同意他入学,你却一直拿不出松田伊夏术式的核心报告,甚至在任何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假借休学的名义让他离开咒高,根本就是——”
五条悟嗤笑:“你为什么对他离开学校这么关注,我还不知道你们也有要给青少年进行义务教育的责任感。”
对面那人一噎。
椅子都被踢碎了,他也没有留在咒术高层的总监会做客的打算,转身就准备离开。
在走出门之前,最上方帷幕内那人沉吟:“五条悟,你别忘了,当时我们谈判的结果。”
五条悟头也不回:“不过是你们怕死,不想承担反噬的结果罢了。如果真出事,我会解决。”
他迈步出门。
临近中午,天空中的阳光格外刺目,特别是方才在一个昏暗的地方待了许久。
咒术总监会内部没有任何一扇窗户,恐怕这群家伙唯恐灯光会照亮他们垂垂老矣的皮,才不敢让那个房间亮堂半分。
五条悟很快离开这栋建筑所处的荒山,在街边冰淇淋店买了个三层的蛋筒冰淇淋,上面淋着厚厚一层看着就能把人腻死的草莓酱。
他不顾形象地蹲在路边咬冰淇淋,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点击,给自己最不让人省心的学生发了封邮件。
松田伊夏从咒高休学已经过了几个月,但在半个月之前才传到咒高耳朵里,被拎出来问责。
咒高不是什么正经教育机构,至少他没有学籍、没有档案,上不上课休不休学也就老师一句话的事情,连在对方亲口承认之前,伏黑惠都以为许久不见这位没正经的学长,只是因为他被委派了什么任务。
看来这群高层口中笃定的“休学”来之有据。
五条悟拍了拍脑袋,“咔嚓咔嚓”咬碎最后一点蛋卷,从地上站起来。他们高层自己内部都有这种适时传递出消息的卧底,居然还想在别的地方安插人手,实在好笑。
“累死了——”他伸了个懒腰,丢掉蛋卷冰淇淋的裹纸,揉了揉酸疼的脖子,“至少还有点收获。”
最后一个藏匿的地点,就在咒高脚下。一个最危险也最安全的地方。多亏了某个烂橘子次次提起松田伊夏离开咒高范围时慌张的模样,才让他能确定。
又抱怨了一句某个学生让自己连饭都没吃,他最后看了眼宽敞的街道,和不远处绿植环抱中雄伟的剧院,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
忙碌一早上的咒高二年级生终于得以休息。
三人早已饥肠辘辘,在调查地点不远处的居民区里随便找了家店就进。
走进去时,店长看了这桌好几眼。
原因无他,三人当中,一个高大的熊猫实在太过显眼。但没人觉得是熊猫真的在用两只脚走路说话,更不知道是咒骸造物,只当他是穿着玩偶服的员工。
点餐时,店员忍不住问:“你穿这一身不热?”
熊猫:“……不热,我下午还有工作,来不及脱。”
店员了然。这一身这么仿真,想来一穿一脱非常不方便,为防止一会儿上工来不及,只能穿着这一身午休。
他眼中有些同为打工人的同情。
一直等菜上齐,店员不会再过来打扰几人对话后,三人的话题才重新回到这次他们的任务上。
“那群家伙没有搞错?调查到现在除了那点咒术残秽外没有任何线索,连个咒灵的影子都没有看见。”禅院真希不爽地放下水杯,冰块震荡,“不会是忽悠我们的,五条悟这家伙不可能干不出来这种事。”
此话一出,其他一人一熊猫陷入沉思。
熊猫小声道:“虽然他平时很恶劣,但是拿这种事情来骗人应该不会吧……”
自己都没什么底气。
狗卷棘表示赞同。
禅院真希道:“行吧。我听说这个案件最开始是警方一直在调查,在昨天才转到这边,然后分到我们手上。看来连其他人都分辨不出到底是咒灵还是人为的。”
“对方的手法太干净了。”
熊猫正要再说些什么,目光看见有一道陌生身影踏入几人所在的地方时,又很快将嘴边的话咽下。
没见过的人停在桌边,他道:“终于找到你们了。”
闻言,禅院真希认真打量了一番对方。
穿着黑色的工作装,金发,皮肤是小麦色泽,面容英俊,语气中自带几分温和的娴熟。
“伊地知拜托我来问你们情况,本来应该由他对接,但是临时有事。”男人道,“任务昨晚移交过来,快半天了,总部让他来询问情况。”
“伊地知洁高。”禅院真希顿了顿,“你也是辅助监督?”
“是,毕竟我没有特殊能力,只能胜任这种工作。”金发男人笑了笑。
“没什么进度。”女高收回视线,有点防备的意味。
“没关系,这个任务很棘手,我没有催促几位的意思,只是因为要确定到底应该归哪个部门管。”金发的辅助监督有些头疼,“原本是交给警察全权负责的,后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转到我们这里,但是警方那边毕竟已经调查了十几天,给不出明确理由不想放弃案件。我们这些辅助监督职被迫要给出一份书面报告,去证明这的确归我们管理,伊地知洁高负责对接,忙得赶不过来都要托我来问清楚调查情况,好回去述职。”
禅院真希拧着的眉松了些许,她开口,说得很保守:“没什么进展。有发现一点咒力残秽,也证明不了是咒灵还是人干的,你问我们也没用。”
男人停顿片刻,轻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已经这么忙了我还来询问情况,好像催促你们一样,不过这边实在没什么办法。”
他身上打工社畜的气息实在太过明显,熊猫拍了拍他肩膀:“算了,你们辅助督查和咒术师一样不容易,我们也只查到这些,如果不放心可以加派其他人过来。”
“我回去问问。”金发男人按了按眉心,“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我先走了。”
和几人匆忙道别后,他踏出餐厅,将“咒力残秽”、“咒灵”、“咒术师”几个词在脑内反复咀嚼。
走出几步,一个脸颊两侧略微凹陷,颧骨很高的男人小跑过来:“不好意思,你有没有在这条路上看见一个……”
放在口袋中的手指一动,将对方的身份证塞进口袋中的钱包夹层内,安室透笑容温和地拿出钱包:“是这个?我刚才在地上捡到,刚准备等不到失主回来就去报警。”
“谢谢你。”伊地知洁高连连道谢,“刚才我走在路上被一个骑着摩托车的抢劫犯抢走了包,估计是在那个时候掉的。里面有我的身份证,你可以确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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