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没等钟溯的回应,去卫生间里洗手。
洗完手出来,钟溯坐在沙发上,用湿巾一点点,认真地擦拭夏千沉的手机。
讲道理这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你救了我,你可能因为我没钱赚,我拜托关系不错的车队经理给你谋个好差事。
你在不爽什么?
等等我又在内疚什么……
夏千沉平复了一下情绪,来沙发坐下,“那个……我妈说,你吃的那个药,对肝有一点副作用,下周去一院做个肝功能查一下。”
“嗯。”钟溯把手机交还给他。
“那盛……”
“我今晚能睡床吗?”钟溯打断他。
“能。”夏千沉彻底开不了口了。
“其他的,”钟溯站起来,“等伤好了再说吧,我给你弄点吃的。”
结果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最后只能叫个外卖。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低,夏千沉心不在焉,在脑海里回忆那个盛骏的车技如何,拿过什么成绩。钟溯则闷闷不乐,而且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闷闷不乐。
直到晚上,俩人活像不孕不育广告的夫妻,恨不得中间隔道银河。
可是次日早——
夏千沉醒在钟溯怀里。
而且看坐标,大约是他晚上自己滚来钟溯这一边的。
后日早——
又醒在钟溯怀里。
又是钟溯睡的那半边,夏千沉决定今晚二人调换位置。
早——
继续醒在钟溯怀里。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咳。”夏千沉四肢僵硬地从钟溯怀里爬出来,然后下床,“要不明晚我睡沙发吧。”
“为什么?”钟溯问。
“还能为什么,我……”夏千沉把话咽回去,“我怕牵扯到你后背。”
钟溯哦了声,“没牵扯,我睡得挺好,也不太疼了。”
说完,照常早上涂药,确实好了很多,已经是乌紫色,快要好了。
当夜。
月黑风高。
钟溯睁开眼睛。
夏千沉睡觉爱乱翻身,他安静地等他翻到自己这一侧的时候,抱住,固定住,直到天亮。
——
“请,外科专家门诊67号,钟溯,到1诊室就诊。”
叫号叫到钟溯的第一遍,他拿着就诊卡、CT单,和各项功能的检查单敲门去了1诊室。
专家门诊的诊室门边有贴着主任医师的名字,夏茗钰,三百块一个号。
“夏阿姨好。”钟溯乖巧打招呼。
“嗯。”夏茗钰穿着白大褂,“坐吧,CT单不用拿,我这能看到,血检单给我就行……算了都放下吧。”
钟溯有点紧张,手忙脚乱,巨大的CT影像结果和血检单挂号单还有手机,一股脑放在桌上。
夏茗钰轻车熟路地拿过他的挂号单先扫了一下,然后在电脑上看他的CT影像。
“恢复得不错,你看你背部这里已经长好了。”夏茗钰说着,伸手在那堆东西里精准拿过来了血检单,“肝功能……嗯,也挺好的,没影响,来,面对我坐。”
她拿下脖子上的听诊器,刚想听一下钟溯的肺音。
不巧,钟溯平放在桌面的手机亮了一下,是娜娜发来的一条微信。
不巧,钟溯的手机放下的时候,刚好放在了夏茗钰手机的旁边。
夏茗钰以为亮的是自己手机,下意识看过去。
钟溯亮起的手机桌面,和他朋友圈背景是同一张图片,在新疆烤肉摊上,浅浅笑着的夏千沉。
诊室里倏然静了下来。
娜娜的微信内容简单明了——你怎么样啦,什么时候能开工?
夏茗钰静静地看着这张桌面图,直到它快要熄灭的时候。
“巧了。”夏茗钰轻点了点自己的手机屏幕,屏幕被唤醒,同样的一张照片。
两个一模一样的手机桌面摆在一起,两张夏千沉的脸在微笑……钟溯只想现在能不能吐一口血,分散一下夏茗钰的注意力。
“夏……夏阿姨……”钟溯苍白地开口。
“还叫阿姨呢?”夏茗钰面无表情。
“呃……”钟溯咽了一下唾沫,“夏主任。”
“嗯。”夏茗钰把听诊器的一端贴在钟溯肺部,说,“呼吸。”
作者有话说:
钟溯:获得呼吸权(bushi;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四章
“狼狗时间”
一周后, 钟溯痊愈了。
这七天里,钟溯每晚都坚持不懈地守株待兔抱着夏千沉睡觉,每天醒来都营造出一种「是你自己睡相奇怪」的假象。
而夏千沉, 为此睡了两天沙发, 腰酸背痛,硬着头皮抱就抱吧, 抱着枕头回去了床上。
不过最大的原因还是,夏千沉已经摆正了自己的心态, 应该说, 他成功地催眠了自己——我是直男, 我是直男, 钟溯也是直男, 我们直直相惜, 是过命的兄弟。
所以,夏千沉,一个Gay,坦荡荡地洗完澡躺下了。
然而, 钟溯, 一个……直男?
心怀鬼胎地也躺下了。
夏千沉在旁边玩手机, 今天上午汽联新发布,文章标题:《GP夏千沉红旗未停赛, 罚禁赛半年》。
这事儿在业内评价两极分化, 有人说夏千沉和钟溯这样的组合,他们怎么会不知道无视旗语的后果,怎么会看见红旗还不停, 所以「没看见旗」的可能性很高。
但另一边, 也有人不咸不淡地表示——万一人家是带着任务来的呢, 比如,必须把SS9跑下来。
这时候,汽联论坛上沸反盈天,贴子跟闹版似的。夏千沉倒像个没事人,竟还挑几条点进去看看。
“嗳。”夏千沉放下手机,“你明天去前驱组仓房吧,那个盛骏我打听过了,车技还行,他上一个领航员离职是因为腰间盘突出,脾气挺好的,有个女儿今年5岁,他女儿手气也挺不错,六一儿童节在商场抽奖抽了个小黄鸭娃娃。”
钟溯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你……FBI啊?”
“我这是对你负责。”夏千沉正气凛然,“难道我随便找个人把你塞过去?”
钟溯总觉得夏千沉心里想的是把你「嫁」过去。
“我不去。”钟溯说,“事情还没解决,我不换组,我也不变更信息表。”
夏千沉心说这人怎么忽然轴上了,他棉被窸窸窣窣地响了两声,夏千沉翻了个身,转过来面对他。
“我现在禁赛,我连辆S级赛车都没有,明年的赞助大概是没了,翼豹报废了,你跟着我已经没用了。”
“夏千沉。”钟溯也翻身,侧躺着,面对他,“你觉得我们俩同时看不见旗的可能性有多高?”
“零。”夏千沉如实作答,“但我们没有证据,这是个死局。”
的确,现在没有任何解法,除非他们回去新疆,回去事故地点,在昆仑山那个断崖底,找到行车监控的储存卡。
“出旗记录你看了吗?”钟溯问。
“看到了,有打卡签字,流程都是正常的。”夏千沉说,“但我没见到挥旗的人,说是在昆仑天路受伤了,请了病假。”
钟溯点点头,工作人员受伤在拉力赛上是难免的,路况复杂,车速又快。
然而夏千沉刚说完……
两个人都没再出声,同时细细思索了一下。
“你说有没有可能……”夏千沉噌地坐起来,俯视钟溯,“有没有可能,那个挥旗的小子刚好在我们过去的时候受伤了?摔了一跤?被前车的配件砸了?旗子被风吹跑了?”
钟溯刚想也坐起来跟他聊聊这件事,不料夏千沉越说越觉得合理,直接扑下来摁住他肩膀,把他摁在床上。
且很激动,“钟溯,我们得找到那小子,好小子,他绝对出问题了!我们明天再去一趟环塔赛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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