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侧写师(30)
这一刻,却让严衍想起来宁北前,单枪匹马扛大炮杀进敌营的走钢丝生涯。
严衍定下心神,他夜视能力堪比夜猫,眼睛适应黑暗后,很快借着月光将整座老屋收入眼底。
屋里有声音,严衍单手持5.4式,绕到老屋侧面,远离那条凶犬。
他听见打呼噜的声音。
那呼噜扯得震天价响,可想而知主人的睡眠质量不高。
呼噜声从二楼传来,这老屋里住着人。
严衍犹如迅捷的野豹,悄无声息窜至老屋墙根,贴着墙壁,缓慢移动。
老屋就是那种普通的农村老房子,前院迎客,后院养家禽家畜。
假如要藏人,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屋子里,一个是后院。
严衍辨别位置,后院用木栅栏围着,严衍轻而易举越过半人高的栅栏,落进院子里。
没有家禽家畜,猪圈鸡鸭笼子空空如也。
严衍没找到藏人的痕迹,他咬咬牙,敏捷地贴近老屋墙面。
老屋背后有后门,连通后院和屋子,严衍盯着锁孔看了看,就是普通的木门锁。
他环顾四周,自捆栅栏的铁丝上掰下半截,生锈了,严衍两只手揉搓,揩去锈迹,回到后门前,将铁丝塞进锁孔,屏息开锁。
细微的咔哒声后,门锁开了,严衍抽出铁丝,无声无息地推开门,进屋。
屋里阴冷,常年没有人气,泛着霉臭。
严衍取出5.4式,双手持枪,背贴墙壁检查一楼。
一楼厨房里扔了一箱子泡面,火腿肠和其他零食,严衍数了数垃圾篓里的泡面袋,开了七八袋,结合赵志刚回来的时间判断,大约两人。
人数不多,解决起来比较容易。
严衍没有耽搁,转身上二楼。
确认对方人数后,严衍不再那么谨慎,他大踏步走到二楼房门前,重重拍门。
屋里两人很快给吵醒了,有一个大骂:“谁啊大晚上的敲门!”
严衍冷声道:“老板让我来,你们把人看好了吗?”
很快,屋里响起疾步走的声音,严衍把5.4式揣回衣兜,门开的瞬间,他一记下勾拳掀翻了开门者。
是个男的,体型雄壮,他冷不防挨了一拳栽倒。
开门者身后,是另一个体型与他相差无几的壮汉,严衍抬腿横踢,一条腿裹挟着千钧力道,直直将大汉掀飞。
那两人很快发现不对劲,一齐冲上来。
严衍抓住一人胳膊,狠狠一拧,骨骼错位发出喀嚓声,那人暴力脱臼,痛得大声哀嚎。
严衍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抓起另一个,揪着对方衣领,额头往墙上狠狠一撞,另一个干脆利落昏了过去。
严衍踢了一脚脱臼男,夜色下,犹如恶鬼修罗,嗓音冰寒刺骨:“你们关了人,在哪儿?”
脱臼男吓得浑身颤抖,哆嗦着指向紧闭的卧房门。
严衍冲过去,抬脚踹门,门板撞墙,轰隆巨响。
月色下,颜溯窝在墙角,裸露在外的皮肤有些淤青,他面颊绯红,昏迷不醒。
第26章 开膛手杰克狼(5)
严衍心头发热,眼眶一酸,冲了过去,将颜溯抱起来塞进怀里,双指并拢探他鼻息。
还好,还活着,虽然气息微弱,好歹还活着。
严衍摸了摸他额头,颜溯在发烧,高烧,嘴唇干裂,出现脱水症状。
严衍双臂结实有力,举起赛级杠铃都不在话下,两条胳膊一捞,便打横抱起了颜溯。
这人实在轻得像片羽毛,严衍有些心疼。
颜溯本来身体就不好,这帮人肯定打过他,否则颜溯身上不可能出现这么多青紫。
严衍咬紧后槽牙,潜藏在身体里,潜伏多年的暴戾野兽隐有抬头之势。
他深呼吸,抱紧颜溯。
本来这时候,该先解决客厅里两个嫌疑犯,但颜溯的情况不容拖延,严衍只有两只手,顾不上抓犯人,给那两人拍了照,抱起颜溯冲回大奔。
将车后座放平,严衍小心翼翼地,犹如放置最珍贵易碎的瓷器,将颜溯平放在车后座。
后备箱常备食物、水和其他急救品,严衍取出矿泉水、葡萄糖和生理盐水。
他钻进大奔,打开车后座顶灯,用注射器将生理盐水和葡萄糖混合液喂进颜溯嘴巴里。
颜溯实在渴急了,纵使昏迷不醒,干裂的唇下意识翕动着,艰难地吞咽生理盐水和葡萄糖。
平躺着吞咽有些困难,严衍扶起他上半身,坐在车后座,一手揽着颜溯,一手给他喂水喝。
青年安安静静地窝在他怀里,真像……严衍心念微动,拂开他细碎柔软的额发。
真像等他吻醒的睡美人。
严衍自娱自乐,苦笑着摇摇头,取出手机向当地派出所报警。
颜溯的高烧不见退,严衍开车,在山路上冲到了80码,风驰电掣赶去距离最近的医院。
颜溯被推进了急救室,严衍跌坐在急救室外,两手抱头。
肩上重担卸下一半。
从发现不对劲,到固山县和市局两头跑,然后开车至仓西,深夜进村救颜溯,这一整天,严衍脑袋里的弦就没松过,綳了一整天。
此刻终于从百忙中得到喘口气的机会,他摸了摸额头,才发现满手是汗,心跳快得像要猝死。
以前徒手追匪徒,都没这么大反应。
严衍扭头望向急救室大门,摸出手机给郑霖打电话,将这一路遭遇告诉对方,安排郑霖通知仓西市公安局抓捕嫌疑人赵志刚。
凌晨一点,急救结束,颜溯暂时脱离生命危险。
严衍胸口大石终于落地。
他一路奔波,没吃晚饭,这会儿才觉出腹中饥饿,下楼买了一盒泡面、两袋面包,接完热水回病房时,发现颜溯已经醒了。
颜溯背对他,出神地凝视窗外,黑沉沉的夜。
严衍捧着泡面碗,伫立在门口,看了他一会儿。
高大男人收起疲惫,撇开一个春光灿烂的笑脸,迎了上去:“颜老板,醒了?肚子饿不饿,我买了面包,生产日期是……”
严衍拎起来看了眼,庆幸道:“昨天,你能吃。”
颜溯一怔,安静地回过头来。
脸色还是白,苍白,如纸。
严衍微蹙眉头,疾步上前,将泡面和面包放在床头柜,坐在陪护椅上,深深地注视他:“你想说什么。”
颜溯张张嘴,笑了下:“谢谢你啊。”
严衍心口一暖,忽然觉着,为了美人一笑,跋山涉水都值得,他捋了把头发:“没事儿,为人民群众服务,应该的,不谢。”
“你是好警察。”颜溯认真地说。
严衍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搔着后脑勺,嘿嘿笑:“我也觉得,谁叫哥熟读毛选呢。”
颜溯吃笑,朝他伸手:“我想坐起来。”
严衍起身,摇动病床床尾的升降把手,床头升起斜坡。
颜溯坐卧着,垂下眼帘:“谢谢。”
严衍走回他身边,拍了拍颜溯肩膀,将温水递给他。
颜溯双手接过,抱在怀里,抿了一口:“你怎么知道我在仓西?”
“你呢,”提起这事,严衍有些来气,“你怎么找到了赵志刚头上,却不报警?”
“个人英雄主义不可取。”严衍严厉地批评他:“遇到事儿,就该向警察求助。”
颜溯鸡啄米似的点头。
然而严衍同志认为,颜溯同学压根没听进去,恐怕左耳朵进右耳朵就出去了。
严衍无奈,实在发不起什么脾气,对待颜溯,他的耐心一向很可以。
严衍没话说了,颜溯本来就话少,于是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过一会儿,颜溯才慢吞吞地开口:“我和王娟认识。”
严衍抬眸注视他,双手撑住膝盖,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王娟以前有个弟弟,叫王奇,和我年纪差不多……是缉毒警。”颜溯顿了顿,轻声继续:“姐弟俩小时候家里人就没了。长姐为母,娟姐辛苦将王奇带大,送进警校……”
“王奇毕业后,因为出色能干,很快调到了一线缉毒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