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侧写师(45)
他走后,颜溯垂眸,视线投向被严衍擦过的手指,食指微弯,目光深幽,良久,轻轻叹口气。
因为发生了杜田波失踪案,因此这段时间的录像都保存在案件档案里,很快张科便将录像调出来,严衍用U盘导入了自己的办公电脑。
颜溯坐在电脑桌前,鼠标点按录像,一帧一帧地仔细翻看。
过了一会儿,颜溯抬头:“有没有服务站监控头的平面分布图。”
严衍自厚厚的一叠资料中抽出,递给他,颜溯拿起平面图,对照监控录像。
几分钟后,颜溯将平面图放下,抽出铅笔在三枚摄像头间画了两条线。
这是白色奥迪的行驶轨迹。
颜溯将三枚摄像头依次标上A、B、C,下午一点零十分,奥迪从A至C驶出宁陇高速服务区。
“摄像头朝向停车场,奥迪从A的正前方到B用时20秒。”颜溯轻声说。
从录像上的时间也可以看出这一点。严衍点头。
“但是这里。”颜溯在奥迪经过B时按下暂停,翻出了奥迪经过C时的录像,同样按下暂停。
时间差294秒,将近五分钟。
B和C之间存在监控死角,那是停车场边缘拐角处,有杂物房和垃圾站,很少有人将车停在那里。
“短短百米的距离,用得着开五分钟吗?”颜溯轻声问。
严衍拧紧眉头:“你的意思,在这里……”
“换人。”颜溯道,抬起头。
严衍站在他身后,一手叉腰,一手撑在椅背边沿,两人对视一眼。
“拐角处斜右方,距离最近的是一家特产超市,或许……”颜溯斟酌:“可以去问问。”
“好,明天去。”
这大晚上过去,应该没什么人。
颜溯点头:“嗯。”
“我先送你回去休息?”严衍问,颜溯起身朝外走。
严衍追上他,两人并肩离开市局。
将颜溯送回家,严衍就回了车上,没急着走,放了一首上世纪老情歌,点了一支迷茫万宝路,淡蓝色烟雾在昏黄车灯下幽幽漂浮。
严衍停在他常停的位置,一转头,就能看见颜溯客厅的窗户。
米黄暖灯亮了十分钟左右,熄灭,那狭窄的屋子便陷入黑暗。
严衍坐了一会儿,抽完第二根,将烟头碾灭,开车回家。
那天晚上,严衍不期然梦到了他初恋。
十年过去,他已经记不清对方长相,隐约中似乎伸手能触及对方的及肩短发,栗色发丝如同光滑的丝绸。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哪国人。
他初恋压根没搭理他,严衍追了上去,伸长胳膊拍对方肩膀,一记过肩摔干脆利落将他放倒。
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她走了。
严衍睡到自然醒,揉动酸涩的肩膀,汗水濡湿被窝。
一瞬间,仿佛回到十年前,炎热夏日,热带雨林里,严衍抓住她的手,好笑地问:“你是哑巴吗,为什么不说话?”
他还说过什么,严衍揉着后颈窝,他说……
“你跟我走,我保护你。”
脑仁深处一阵钝痛,严衍龇了龇牙。
他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毕,开车去万鑫小区接颜溯。
清晨六点,天际刚翻出鱼肚白。
颜溯睡眼惺忪打开门,严衍看着他揉眼睛,缓声问:“我来早了?”
“不……”颜溯退后一步,将严衍让进门,趿拉拖鞋去卫生间:“我也才醒。”
严衍来的路上买了摊点早餐,等颜溯收拾完毕,将早餐递给他。
颜溯抱着小笼包、煎鸡蛋和豆浆,跟随严衍上车,两人出发去宁陇高速服务区。
“颜老板。”等着颜溯喝完最后一口豆浆,严衍才开口。
“嗯?”
严衍有些迟疑,低声问道:“昨天,那调频广播……是什么?”
颜溯愣住了,张了张嘴,良久,幽幽反问:“你真的想知道?”
严衍扭头,颜溯正看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幽微难明。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又想在jj写感情线虐文了_(:з」∠)_
先虐受后虐攻
虐来虐去,死去活来
把读者虐的汪呜汪呜哭
好爽QAQ
第35章 开膛手杰克狼(14)
“我也不知道。”颜溯淡淡答:“可能是谁的恶作剧。”
接下来,两人一路无话。
颜溯明显不愿意提及,严衍便不再多问,毕竟没有人想被戳伤疤。
严衍车开得快,抵达宁陇高速服务区花了不到四小时。
两人对照服务区平面图,找到了BC摄像头之间的拐角地带。
和平面图上显示的没有区别,一条容纳单人通过的小巷道直通杂物房,垃圾站在杂物房外,夏季,围满了苍蝇,恶臭扑鼻。
服务站人来人往,都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没人注意到严衍和颜溯进了杂物房。
杂物房后的排水沟布满青苔,背后是水泥砌成的石壁,荒草横生。
门是锁着的,没有窗户。
“要进去看吗?”严衍问。
颜溯想了想,摇头:“不用。出去问问。”
两人离开拐角,先到距离最近的特产超市询问。
毕竟间隔四年之久,如果不是特别令人记忆深刻的事情,这儿的人多半记不着了。
在特产超市没问出什么来,他们确实不记得四年前特定某天发生的事。
严衍没气馁,和颜溯去问下一家。
因为猜测杜田波大概率是停在服务区用午餐,因此两人沿着快餐区一路走一路问。
在快餐区帮忙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阿姨,家就住附近,平时到这边来做餐饮服务。
年纪大的人相较年轻人,对工作的粘度相对更高,因此她们大多在这里待到了三年以上,有的甚至是自服务区投入使用就在这儿工作。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人终于问到一个记得杜田波的中年妇女。
对方名叫熊翠兰,今年四十六岁,家住附近青岭乡,在服务区工作恰好四年。
严衍出示了警察证,熊翠兰二话没说,飞快摘下围腰,出了备餐区,三人到服务区安静的茶室。
颜溯为她要了一杯茶水。熊翠兰接在手里,没喝,局促不安地说:“谢谢。”
严衍正要开口,熊翠兰忽然问:“这人,咋样了?还在不?”
严衍同颜溯对视一眼,他摇头,如实答:“不在了,四年前失踪。”
“啊。”熊翠兰张大嘴,面露惊讶,她放下茶杯,揉搓双手。
半晌,熊翠兰叹气:“我就晓得那男哩肯定出了啥事。”
熊翠兰说,当时她去收餐盘,收到杜田波面前,对方从怀里掏出一只信封,压在餐盘下。
当时熊翠兰很惊讶,杜田波极小声地恳求她,将信封收下,保管好,等他回来取。
这个信封和里边的东西,不能告诉任何人,
“他在信封里放了一千块钱。”熊翠兰说。
“还有别的吗?”严衍坐直上身,追问。
“有。”熊翠兰点点头:“一张照片和一篇文章。”
颜溯抬起眼帘:“这四年间,还有别的人来问过吗?”
熊翠兰摇头:“没得,连警察都没来过。我又不敢让别人晓得,就一直藏自己家里边。”
接下来,熊翠兰带他们回了住处,从储物柜最底层翻出信封,递给严衍:“东西都在里边。”
严衍道谢,两人离开熊翠兰家,直到坐上大奔,才打开信封。
钱已经被熊翠兰拿走了,但妇女很守信用,果然帮杜田波保存了四年之久。
照片上了年纪,背面泛黄,应该是二十年前的老照片。
一张很普通的相片,严衍没有发现夹层之类。
照片上是个小男孩,赤.裸上身,腰腹有块暗红色巴掌大的胎记。
他目光凶狠而警惕地瞪着摄像头,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黑色短裤,皮肤粗粝黝黑,眉毛浓密,头发偏长遮住了半只眼睛,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住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