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侧写师(47)
只不过,狼只有伙伴和竞争对手,有兄弟吗?
等到了十六岁,童重春已经惟妙惟肖地模样一个人类了,他开始感到厌烦,厌烦于对童川华无休无止的服从,却得不到对方任何回应。
人们都说,以后童家的继承人,是长子童铭洋。
父子、兄弟,剥开血缘这层面纱,剩下的只有残酷赤.裸的斗争。
这就是人类,野兽般的人类。
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让他意外地想起了抚养过他的母狼,饱满的胸脯,明亮的眼睛,还有……尖利的牙。
她是父亲的女人,一个…妓.女,她说她是高级的,只伺候有钱人。
然后在童重春眼里,没什么区别,那只会让他想起他身份低贱的母亲。
女人成熟美艳,比他大十四岁。
童重春记得,那天他路过父亲的房间,他听到了声音,如同野兽最原始欲.望的宣泄。
童重春在原地站了很久。
第二天,他和那女人做了。
那女人似乎很欣赏他的活儿,渐渐地,他们背着童川华交往。
那一次,童重春咬着她,第一次在女人怀里吐露委屈。他说我无法适应这里。
那女人笑着抚摸他的脊背:“你总要回到这里。”
那么回来的,是人…还是躯壳?
童重春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个略带哲学的问题,他爸就回来了。
童川华二话没说,拿马鞭子抽他,抽累了,歇歇手,接着来。
童重春从不反抗,一言不发地忍受着,直到整个后背连血带肉,几乎能剥下一层斑驳破碎的皮。
童川华甚至当着他的面强.暴那女人,直到从她身体流出的全是血。
童重春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女人尖锐凄厉的喊叫刺破耳膜。
他跪在冰冷的地面,在极度尖锐的疼痛中,恍然明白。
人皮,只是狼的伪装。
十年,二十年,他从未离开过狼群。
无论时间过去多久,他都要伏在绝对暴力的脚下,祈求狼王施舍恩德怜悯,他的讨好理所应当,那是他的父亲,是无法反抗的强权,以及,生存的依仗。
良久,童重春伏下身,向童川华磕头求饶。
作者有话要说:………………被锁麻木了
一脸冷漠.jpg
第36章 开膛手杰克狼(15)
故事讲完,三人皆陷入沉默。
狭窄的房间内一片寂静。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无论天潢贵胄还是三教九流,只要有家庭,自然有说不清的烦恼。
只是童家这个,未免太残酷。
颜溯默了片刻,轻声询问:“那么老大呢,在这父子三人的关系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啊,老大,”魏玉芬抹把眼睛,揩去降落未落的泪花,不好意思地笑笑,“老大其实不怎么在家里。”
“两兄弟关系,就,还行吧。老二刚回来时,还是老大教他说话。”魏玉芬吸口气,呼出来:“不过后来,童总越来越讨厌老二,老大也和老二疏远了。”
“也就是说,父子间的矛盾,主要集中在童川华和童重春身上。”颜溯道。
“啊?”魏玉芬旋即反应过来,颜溯直接说的名字,她点头:“是这样。童总对老大,还行,就那样,但比起对老二,好多了。”
严衍屈指,食指轻敲桌面:“你说的和童家父子同时发生关系的女人,她后来怎样?”
“不知道。”魏玉芬轻闭眼睛,摇头:“你知道的,那种情况下,那女人能活着出童家都算万幸了。她要是不勾引老二,也没后边这些事。”
“不是童二强行和她发生关系?”
魏玉芬瞪大眼睛:“这个…真不清楚,老二那时也才十六。反正老二后来和童总一样,挺恨那女人。”
“就因为这件事,”魏玉芬叹气,“童总对老二彻底失望,禁闭在家里,书都不让他去念了。童总发了很大火。”
“童二恨那女人?”
“恨啊,怎么不恨。就因为她,童川华甚至想将老二送走。”
颜溯颔首:“明白了。”
严衍和他对视一眼,望向魏玉芬:“情况我们都了解了,谢谢。”
“没事。”魏玉芬欲言又止地问:“他们家…真出事了?”
“没什么。只是我们办案涉及到了,案情必须保密,请谅解。”严衍客气道。
“哦,没事,没啥。”魏玉芬摆摆手:“可怜俩孩子。”
两人走出儿童福利院。
之前艳阳高照,眼下阴云漫天,不知从何处飘来的厚重云层吞没了湛蓝天空,朝大地投下阴凉和灰色。
严衍叉腰:“颜老板,怎么看?”
颜溯轻声反问:“如果父子矛盾集中在童川华和童重春身上,童铭洋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老问题。
严衍凝眉,这也是他疑惑不解的地方。
结合杜田波留下的资料,以及魏玉芬的讲述,可以从中看出多重犯罪要素。
心理动机、现实驱动、甚至作案对象的选择。
但重重要素指向的是四年前就成为植物人的童重春,而非看上去无关紧要的童铭洋。
谜团似要散开,露出真相的轮廓,但那最后一丝迷雾,仍旧固执地徘徊。
“要不,先去看看童重春。”颜溯建议道:“他好像一直在疗养院吧。”
严衍摸出手机,看了两眼:“宁北偏南郊区一家私人疗养院,离城里挺远,那家疗养院归童家所有。”
张科发来消息,童铭洋昨晚出国,目前在美,对外称谈生意去了。
“跑得倒是挺快。”严衍回消息,让技侦盯紧,同时暗中联系美国警方。
两人回车上,准备开车去疗养院。
颜溯蓦然道:“我开吧。”
严衍愣住了,回头望向他。
颜溯目光有些躲闪,低声说:“连着两天往返高速,你也累了。”
严衍的超长反射弧终于反应过来,内心涌上雀跃的小火花,颜老板这是关心他吗。
哟哟哟!
严警官瞬间心情大好,将车钥匙递给颜溯:“那就麻烦颜老板了。”
事实上,颜溯的车技出乎严衍意料,与颜溯的白斩鸡外表完全不符,颜溯开车带着点横冲直撞的劲头,但很稳。
当颜溯第三次从两车间的缝隙中超车时,严衍甚至开始怀疑颜老板是不是开过高难级赛车。
然后严警官衍忽然发觉,颜老板应该不是心疼他开车累,所以才自己开,而是——
他开太慢了……
二十分钟没到,颜溯已经下了高架上山路,进入山林中的疗养院。
疗养院这块地是童川华还在时开发出来的,本来要修建成山林度假村,这块地山清水秀风景优秀,很适合城里人闲暇时来休憩避暑。
不过后来童川华拿去建了疗养院,除交通不很方便外,其他各项设施一应俱全。
这两年,政府扩大城市规划建设,公交路线开辟到了这地方,于是最后一个交通不方便的问题也迎刃而解。
“确实适合疗养。”严衍下车,摔上车门。
颜溯将车钥匙递给他,严衍笑,耸肩:“你拿着吧。”
颜溯没说什么,将车钥匙扔进衣兜里。
鸟语花香,溪水潺潺,间或一两声高亢的蝉鸣,在翠绿的树叶缝隙间婉转,更添安宁。
两人沿着入口的水泥路徒步,没走几分钟就到了疗养院门口,门卫问他俩身份,严衍直接出示了警察证。
大部分时候,警察证相当于万能通行证。
门卫将他俩放了进去,目送他俩走远后,才低头给童铭洋的秘书打电话。
两人直奔童重春安睡的特护房。
护士检查了童重春各项生理体征,正要离开,严衍和颜溯就进来了。
护士便留在旁边,安静地守着。
颜溯围着童重春仔细观察,严衍随口问护士:“他这四年一直没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