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侧写师(52)
“都杀光。”她说。
此刻,所有带着通讯器的警察纷纷屏息,后背一阵寒意。
他们甚至怀疑,这位靠得住的欧洲外援,已经叛变了。
童铭洋愣住了,瞪大眼睛望向那女人,张大嘴:“你……你他妈……”
“我妈是做这个的,我也是做这个的,我讨厌做这行的,如果你能帮我杀掉她们,我会感激你。我认识很多……”
颜溯飞快回忆看过的红灯区资料,背靠墙壁,笑着继续:“张璃卿,认识吗?心高气傲,肚子都让男人搞大三回了,还以为自己是小公主呢,成天夸口她名字像仙女,名字,哈,一个代号而已。”
“还有刘曼玉,买不起高档化妆品,从微商那儿搞了一堆仿品,烂了脸不敢见人,搁那儿骂男人都是看脸的畜生,没一个看重灵魂。一个婊.子,还想跟嫖.娼的交流灵魂?”
童铭洋目光阴鸷地盯住他。
那女人边说边笑,眼里满是嘲讽:“还有我妈,怀了我,找不到谁是我爸。你知道她怀我那月,多少男的搞过她吗?”
这女人……童铭洋暗想,竟然比他这个杀人犯还粗鄙。
看外貌,像是皇室里不常露面的娇艳公主,一开口,十足十的站街妓.女。
“多少?”童铭洋拧了拧脖子,歪着头觑视他。
颜溯举起食指。
“十个?”
“一百。”颜溯一脚蹬地,两腿分开,比地痞流氓还地痞流氓:“一天三,轮着玩儿。”
“真贱。”童铭洋嫌恶。
“是挺贱。”颜溯抬了抬下颌:“给我根烟,有吗?烟瘾大,赚来的钱全送烟贩子了。”
童铭洋想了想,从夹克兜里掏出烟跟打火机。
颜溯瞥一眼打火机:“这东西挺贵吧。”
童铭洋顺他的视线望去,将打火机扔回衣兜:“限量版,别人买的,应该吧。”
“老大……”张科在耳机里小声问:“颜老板平时抽烟吗?”
“不抽,”严衍舌尖抵了抵后牙,“他就爱吃零食。”
颜溯两手不便,童铭洋亲自把烟递到他嘴巴边上。
颜溯叼着烟,晃着腿,接着说他压根不存在的老娘:“我妈怀了娃,原想把我打了,结果没打,知道为啥吗?”
“为什么?”童铭洋警惕地发觉,自己已经被这个女人带着跑了,但他仍然没有打断她。
“哈,”颜溯嗤笑,“因为那月她刚好跟一个有钱大佬搞过,她觉着我是大佬的种,想母凭子贵一步登天呢!”
童铭洋跟着她咧开嘴。
“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想把她们都杀光吧。”颜溯眼底暗色一闪而逝,语气狠厉:“因为她们无耻下贱,不配活在世上。”
童铭洋点头,同意她这个说法。
“你为什么杀人?”颜溯随口问。
童铭洋摘下狼爪,不急着杀这女人,她很有趣,他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狭窄低矮的空间,烟雾缭绕。
“因为不一样,我和他们不是同类。”童铭洋简短低沉道。
“那你和谁同类,”颜溯转动眼珠,视线投向狼爪,轻笑,“那东西?”
童铭洋耸肩,啜着烟头,咳嗽两声:“我妈也是妓.女,死很久了,我连她面都没见过。我爸…就那样。”
童铭洋不说话了。
颜溯吐了烟头,动动胳膊:“你先将我解开,我帮你找俩女的,咱们一起折磨她们。”
童铭洋警惕地看着他,颜溯转头环顾四周:“这地方不行,不好藏尸,到我那儿去,我有个地方,你总不想杀她们立刻引来警察吧。”
提起警察,童铭洋冷笑:“他们就一帮废物,以为杀了人才是罪犯,那些没把人杀死的呢?真当自己正义天使!”
颜溯转动身体,将绳结端朝向童铭洋,斜吊眼尾:“我和警察干过,蠢货居多。”
那女人说:“你比他们聪明多了。”
也许找到了同类,童铭洋迟疑,最终抽出了腰间瑞士刀,利落地割开缠住颜溯的麻绳。
颜溯揉动胳膊,捡起他掉在地上的小皮包。
童铭洋把绳子收回背包里,颜溯压低嗓音:“别进来,给我五分钟,严衍。”
说完,他掐断了通讯器。
“颜……!”严衍一拳砸向身旁的石缸:“操。”
“老大,和颜老板通讯断了,怎么办?!”张科急问。
严衍看一眼计时器,他应该相信他吗?五分钟,严衍咬牙:“先按兵不动,五分钟一到,立即实施抓捕行动。”
“是!”
颜溯低声说完那句,童铭洋立刻警惕起来,大声吼他:“你跟谁说话!?”
颜溯回身,摘下了藏在大波浪卷后的小型警用耳麦,摊开掌心递向童铭洋。
“条子。”他说,将耳麦扔在地上,抬脚碾碎:“他们找人合作抓你,我报了名,果然见到你,别慌,他们暂时找不到这里。”
童铭洋呼吸加快,一时分不清颜溯是敌是友,他瞪着眼睛,又看了看被他踩碎的耳麦,张了张嘴:“你他妈想干嘛?”
“这都看不出来?”颜溯笑,取出了皮包里的手机和有线耳机:“帮你啊。”
童铭洋阴鸷地注视他。
“放松点,我对这一带熟,保证他们抓不到你。”颜溯朝墙角努了努嘴:“那儿,以前是水沟,墙角受潮很容易撞开,待会儿从那儿跑路。”
“为什么不现在跑?”童铭洋攥紧双拳。
“因为现在有更重要的事,你不想知道你脑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吗?”颜溯递出两只耳机,亲自给童铭洋戴上。
童铭洋怔住了,颜溯选择音频文件,播放。
音乐沿着耳机线导入童铭洋耳中,先是滋滋杂音,紧接一段唱经般的吟唱,最后化为厉鬼高亢的尖啸,刺穿了大脑神经。
瞬间,童铭洋脸色惨白,面孔扭曲,他站立不住,直接摔倒在地。
颜溯跟着蹲下身,面无表情,居高临下望着他。
那双漂亮清澈的眼睛,毫无情绪,淡漠如一潭死水。
她就像……童铭洋恍惚地想……在看一个死人。
“童重春。”她叫出了他的真名。
童重春浑身颤抖,仿佛面临着十万地狱鬼众,阎王修罗,无尽的黄泉河畔,是累累白骨、残肢断臂,那些瞪大的死人眼睛在桀桀怪笑,从黑暗深处拔地而起,古老的石碑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在哪儿?”颜溯直视他的双眼,压低嗓音:“他想做什么?”
童重春懵了:“谁?”
“疗养院五楼的制毒工厂,和他有关系吗?”颜溯追问。
童重春抱住脑袋,痉挛般的疼痛让他蜷紧身体,大脑似乎在遭受电击,浪潮翻涌,一次又一次敲打理智的弦。
“不、不知道,那是我父亲弄的……”童重春因为痛苦而呻.吟起来,他却没有摘下耳机,仿佛冥冥中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他不敢伸手去触碰那耳机。
他被诡异的音乐囚禁在笼子里,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严衍距离不远,当那间平房响起童重春绝望的惨叫,他几乎立刻就听见了。
颜溯究竟在做什么?严衍再一次望向计时器,四分十二秒。
“你父亲认识他。”颜溯弯身,鬼魅般低语:“你一定见过他,是么。”
“没有……”童重春握紧了地上的瑞士刀,他用上身蹭擦地面,试图像一条爬行动物那样逃跑。
颜溯始终盯着他的眼睛,良久,确认问不出什么,便一字一句道:“你告诉他,颜溯有生之年,只要还活着,迟早,有一天,我的刀会刺入他的心脏。”
同一时刻,刷拉,童重春蹭掉耳机,抓起瑞士刀扑向颜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