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星被问得哑口无言,就他知道的那些传闻里,余京海还真是十成十的好人。
你可以说这人性子直,不懂变通,笨嘴拙舌,不风趣,不幽默。
但只要是提及人品,没人会说差,也没有人会质疑那份热心肠。
周惜简单地跟徐天星道了别,转身走向教务楼。
徐天星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想了半天,总觉得他刚才提出的问题,周惜好像并没有正面回答清楚……
*
那些新的八卦对于不再是当事人的周惜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影响。
反倒是成为了当事人之一的秦璐天天被这个同事问,被那个朋友问,问得头都大了。
她本来就不太喜欢往心里藏事,要不是跟余京海作过约定,早把话跟姐妹们撂完了。
晚上她和平常玩得特好的同事去教务楼给老师们发调查问卷,发完了,下楼的途中,同事和她瞎聊,又聊到新的八卦,忍不住努力地想从她嘴里撬出明白话来,还抛出了给她介绍大帅哥的诱饵。
秦璐被说得心动了,终于肯漏了点儿风声:“假的,都是假的,我跟余哥没可能啦,我就是帮他忙,他说让我跟他传这么一段,就能把他和周老师的那些盖过去……”
听完了她的解释,同事惊讶不已:“你这么仗义?这种事传起来不好听,还耽误找对象,你怎么就给答应了?也不多想想?傻不傻啊你!”
“你才傻呢,”秦璐不满地反驳,“最多也就传一两个月,上次余哥不是给我让了那名额吗?我当还人家的。”
“而且余哥人就不错,还答应以后我们这有什么事都可以喊他,他会第一时间过来帮忙……”
“还有啊,不说别的,余哥和周老师的交情也是真的好,我这么干也不是就帮了一个人,之前那些八卦传来传去的,对周老师也不好嘛……”
“不然余哥也不会来找我帮忙演戏,还是用这种傻到不行的办法,就是事急呗……将来周老师知道了,肯定也会记我的功劳,我这一赚就赚两份人情,你说我是傻还是精?”
话说到这,她们就要拐向下一层楼梯,却见楼梯口各两边的走廊上,接连走出了两道人影。
左边的是周惜,右边的是余京海。
这下可巧,全都撞上了……
秦璐和同事满脸尴尬,都没敢再多看分别站在两头的那两个男人,互相掐着胳膊,很有默契地齐齐转身就要退回上层楼梯去。
余京海也在向后转,预备原路返回。
“——站住。”周惜清淡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
第32章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一句话制住了三个人的脚步。
秦璐和同事僵着脸看向周惜,谁也没能先开那个口。
“没说你们。”周惜语气平静地解释过后,又问,“你们要上楼还是下楼?”
两妹子异口同声,一个说上,一个说下。
见周惜蹙了眉,秦璐赶忙纠正,“上、不是,是下、下……”
“嗯,那走吧。”周惜说着又看了一眼秦璐,那眼神不热,却也不算冷,“你是挺精的。”
秦璐心下直呼糟糕,最后一点希望都没了,人家周老师这是把她和同事的话从头听到尾了啊!
这不会是要跟她算账的意思吧?
周惜像是知晓她这时候心里所想的,扯开嘴角,淡淡地说,“褒义。想事情想得清楚点,全面点,总不会有坏处。”
秦璐惊呆着,被同事拽了一下,慌忙拉着人迅速撤退。
等那两阵脚步声从教务楼彻底消失了,周惜才抬眼望向依旧背对着他的余京海。
“转身。”一向有耐心的周老师这会儿说的话,给的指令,简洁得任谁都可以听出他的不快。
余京海只能转回身去,却还是站在原地,没往后退,也没往前进。
周惜不跟他玩这123木头人的游戏,径直问了:“到我办公室一趟,我们聊聊?”
“我、我还有事儿得忙。”余京海一边拒绝,一边揪死了裤子上的口袋。
周惜的目光绕过周遭一圈,随后说,“那行,我们就在这里说也行,也比较节省时间,你说吧。”
余京海猛地闭紧嘴,差点儿把舌头都咬着了,最后嘴里含糊地闷出零碎的几个字,“不……说什……我……么……”
周惜理解不来,直看着对他愈发闪躲的余京海,“刚才的话不是都听见了吗?”
余京海垂着眼皮,咬死不认,“我没听见什么话,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忙——”
“我听见了,”周惜眼下的态度格外地不温乎,再次强调,“都听见了。”
说完了这句,他勉力撑着的好脾气也都散了。
“谁让你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周惜也顾不上去衡量这话里面责备的意味会不会太多。
秦璐招出来的实话给他的冲击很大,他本以为余京海是真的想好了,让自己的生活重新回到正轨上,却没想到这些传了快两个月的流言居然都是假的,起因还是某人为了拆东墙补西墙。
这些东西不管怎么传,遭罪的那个不都是余京海吗?
他教课教了好些年,教的还是跟世情伦理纲常,人思心绪最贴近的语文科目,当下竟是怎么都弄不清余京海的脑回路。
学校里的人说余京海对他好,他会感动,但你现在要是问他,感动吗?他会很明白地告诉你,他不感动。
要说余京海的那种心意对他是否造成了困扰?他也并不觉得困扰。
他只是生气,气这人用这么糊涂的方法糟践自己。
以前的那些传闻,他什么时候表示过介意在意,特别需要澄清了?他不是一直在用行动告诉余京海,他根本不避讳吗?
他以为余京海是能想清楚的,知道什么样的选择对自己最好最合适,知道怎么样做能让自己过得舒坦开心……
人的天性就是趋利避害,选一条将来更好走的路,这道理谁不明白?
余京海显然是不明白,而且非常固执己见。
从周惜主动问话到现在,他们面对面站着,时间过去了至少五分钟,余京海仍然没有对这件事做更多的辩解,没有任何要反省的迹象。
周惜顿时恼了,“你知不知道这种方法有多——”
话声一顿,他抿紧牙根,重重地砸下最后那个字,“笨!”
余京海像是被刺中了最敏感的一根神经,瞪住了自己的左腿,沉着声,“我是笨,我只能想出这种,你甭管我怎么做,有用就成,也不碍着你。”
这般破罐破摔的架势直让周惜稳不住心头的火气,气极反笑地问,“你那好名声因为我都毁完了,你是想让我一辈子都感激你是吗?”
余京海匆忙抬眼瞅住他,满脸怔愣,总算急着辩了,“我不是!我没这么想!我不用你感激!”
一连三句,答得又凶狠又激烈。
周惜反倒静了,目光轻轻地流连在余京海五官紧绷的面容上。
余京海最受不了周惜用这种眼神看他,容易让他心乱,再想些不该想的,于是连忙又抻直了腰背,移偏了眼。
“我不这么做要怎么做?这都不合你的意……”余京海懊恼地低声咕叨。
“为什么要合我的意?”周惜紧接着话问,就好像他在课堂上抽学生答题,学生答不到点上,需要指引,他会尽量把对方的思路带往正确的方向。
但他忘了,余京海不是那些涉世未深,等着引导的学生,比他的年纪还要大上近整轮,早就有了固定的思维模式和习惯。
余京海被他直截了当的话整得浑身迸出了怨气,攥死了两只拳头,“有意思吗?你问这些,我要说了,那是你真想听的?你能不知道原因?知道你还问?说了你又不高兴,你也不乐意听,就不嫌折腾不嫌烦?”
周惜听着那一句句怨言,表情渐渐凝固,他本意是想让余京海想明白,自己做的事该合自己的意,不必去迁就旁人,只要看准了目标就不会再出错,不会再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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