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你就当是给我个机会赔罪吧,不然我良心不安。”丁驹主动把盒子收拾好,拎到楼下去扔了,上来的时候恰好碰见易时站在楼梯口,笑道:“你怎么出来了?还不睡啊?”
易时的脸庞在白炽灯下显得更加没什么生气,修长食指指向喻樰的房间。
“哦,又要和喻队秉烛夜谈?”丁驹打量一眼,睡衣都换了,这么勤劳做什么?把他们称托得如此懒惰可怎么好。
易时点点头,忽然拽住丁驹的胳膊,拉着他走到角落:“你帮我个忙,手机带了吗?”
“带了。”当代年轻人就是倒个垃圾都要带着手机这个护身符的。
“借我一下。”
丁驹把手机解锁之后递过去,只见易时噼里啪啦按一串号码,拨通之后没几秒,传来无机质自动应答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是空号……”
易时咬了咬唇,把手机还给丁驹:“谢谢。”
“没事,你是要打给谁啊?”丁驹补充一句,“不说也行,我随便问问。”
“……朋友。”
易时似乎不想多解释,拍拍他的肩:“总之谢谢。”
丁驹让他别客气,怎么回事,今天客气这么多回,他受宠若惊啊!
接着丁驹终于知道易时为什么今天会如此客气了。
“能不能再帮个忙?”
“你说。”
“喻队让我带包烟。”易时蹙起眉,略显苦恼,“附近我不熟,最近的烟酒店是在……”
“好了好了,我去买吧,买过给喻队送去。”
丁驹噔噔噔下楼去了,找到最近的烟酒店,结果人家关门了,他挠挠头发,能怎么办呢?谁让自己已经把事情给揽下来,就当是为易时节省时间,给他和喻队多点时间讨论案情吧。
这一走,就是两条街,一来一回二十分钟过去。丁驹敲开喻樰的门,气息有些不稳:“喻队……你的烟。”
喻樰弯着眉眼:“谢谢哈,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
“嗯好,”丁驹顺一口气,“你和易时也早点结束啊。”
“他已经回去了。”
丁驹回自己房间,屋子里一片漆黑,悄无声息。易时那张床上蜷着一道人影,显然已经关灯入睡了。
丁驹轻手轻脚走过去,尽量不吵醒他,没想到刚在床边坐下,鞋子还没来得及换,就听见易时的声音:“去这么久?”
“和喻队聊了会儿。”
易时闷闷回一声“哦”,半天没有动静,这次是真正睡过去了。
第65章
目前林壑予手机里, 有从档案室里翻到的部分旧资料,也有易时发给他的案件新资料,他花了一个晚上把手头的信息整合, 发现旧资料和新资料几乎完全重合,从时间到地点再到犯案人员毫无偏差, 因此也能确定南宜二十年前的爆炸案是易时目前正在侦办的案件。
那张死亡的档案记录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 他倚着床头,掐着手指算日子,隐隐担心每一次天亮,距离易时安全的日子又少了一天。
“老林, 你怎么回事?去过档案室回来就一直不对劲。”原茂秋坐过来,推了一把林壑予。
林壑予摇头, 有关易时的事情只能埋在心底,哪怕是最好的兄弟也不能透露。
见他不肯开口,原茂秋摊开手, 只能认为和感情方面有关, 和那个貌美小帅哥产生感情危机了。
根据易时给的资料, 炸/药的来源和一个叫杨未已的男人有关, 就职于沐李市的化工厂,他和庞刀子看似毫无瓜葛,经过仔细调查,发现两人曾经是工友, 这些年私下里一直断断续续在保持联系。
这个杨未已, 家庭住址在南宜的青湖乡,家里开着一家婚纱摄影店, 卢彩芸正是他的妻子。
在单位和街坊眼中,杨未已为人老实本分, 性格和善,根本不像是会做出惊天大案的人。这次是庞刀子主动找上他,要求他利用职务便利提供某些化工原料,而报酬是从人质里挑一个女孩送给杨未已抚养。
林壑予将图片又往后翻一页,在杨未已的口供里,他的独生子肾不好,情况不乐观,听说很难活到成年。而卢彩芸因为身体问题无法再生育,夫妻俩便想再收养一个孩子,万一亲生儿子没了,还有一个养女可以依靠。
林壑予的眉头蹙了下,不对,如果只是想收养一个孩子,完全可以选择去福利院,为什么要冒险去和庞刀子做交易?
他质疑的部分也是南宜的预审员疑惑的一点。
【问:领养孩子可以去福利院,为什么要通过庞能水?你难道不知道买卖人口是犯法的吗?
杨未已:我知道,不过庞刀子说都包在他身上,不会有问题。我一开始也不想答应,不过他凶神恶煞的,我怕得罪他,只能同意了。
问:那这么说来,是他强迫你参与爆炸案的策划?
杨未已:我没有参加炸机械厂的事!什么都不知道!我根本不清楚他要那些原料做什么,如果知道是要做炸/药,死都不会答应弄给他的!
问:他让你提供的原料里有硝酸钾、硝酸铵、硫磺等,你身为老化工员,难道看不出来用途?
杨未已:我真的不知道……他说要把家里那块废地重新开垦,我一直认为他要那些是用来杀虫、做肥料,真的不知道他是要做炸/药!】
杨未已用苍白的语言辩解,整个笔录里反反复复都是那几句“不知道”、“不清楚”。等到再绕回领养问题上,他一口咬定是受到庞刀子的威胁,不得不答应,这和他一直强烈否认的未参与爆炸案策划的供词前后矛盾,毕竟交易的价值摆在眼前,谁也不会为了肥料而冒险去拐卖一个孩子。
而卢彩芸和杨未已的母亲则是对此事全然不知,声称杨未已没有和她们提过这回事,那个女孩也还没来得及带回来,机械厂发生爆炸,庞刀子就已经被全国通缉了。
林壑予反复揣摩,心中疑惑越来越深。理论上来说,两边的案件进度应该是相同的,这边栀子花已经在卢彩芸的家里,没道理在那边会根本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存在两种可能,一是杨未已一家都在说谎,隐瞒某个不为人知的真相;二是两个世界的案件大体走向是相似的,但是在细节方面因为人和物的不可抗性而造成一些差别。
为了一探究竟,林壑予安排邹斌和简孺再去一趟婚纱摄影店,这次还和盛国宁借用沈芮芮,冒充邹斌那个即将结婚的“准新娘”。
卢彩芸平时一直待在店里,见到邹斌又来了,还带着女朋友一起,便觉得这笔生意十拿九稳。沈芮芮的演技能拿奥斯卡奖,拿着价目表细细研究,时而皱眉时而咬唇,还问邹斌能不能超预算。
邹斌相当阔气,手指着价目表最下面一栏:“要不定这个8999的吧,比前面的多两套衣服,送的照片、相册、摆台也多。”
卢彩芸趁热打铁:“对,这个套餐里面还包含两张32寸大挂墙图,客厅挂一张、卧室挂一张,美女这么漂亮,不挂大照片多可惜啊!”
沈芮芮娇羞一笑,指着橱窗里的婚纱:“老板娘,我要是定这个套餐的话,可以穿那件镶钻的婚纱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了。马上就能试,还能帮你调一下腰围和胸围。”
说完卢彩芸就去橱窗里取模特身上的婚纱,简孺这个热心青年去帮忙搬模特,随口问起孩子是不是在楼上?今天可真安静。
闻言,卢彩芸尴尬一笑,告诉他女儿不在家,老太太不喜欢她,只能送去城里亲戚家待几天。
“欸,当今社会早就男女平等了,生个女儿还轻松些呢。”简孺冲着院子的方向扬扬下巴,“老太太一个人在院子里?她也不寂寞啊?”
“她也不在家,出门打牌去了。”卢彩芸叹气,“桃桃那么乖巧可爱,在家里从来不会惹事,还处处躲着让着她……”
“有些老人家就是这样,重男轻女的思想一时半会儿改不了的。”简孺笑道,“不过我感觉你是一位有责任心的母亲,这么护着女儿,她有你的保护也能健康成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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