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知芝有关。
前方传来刺耳响声,两人同时转头,发现是两辆私家车在停车场里追尾了。他们的注意力被吸引,追尾的车主下来争论、打电话报警,易时先反应过来,伸手的动作快如闪电,眨眼间枪就到了他的手中。
拿到手的一瞬间,他就发现再次上当了——枪里没有子弹,再往下摸,连弹匣都没上。刚刚盛国宁的手一直挡着,光线又昏暗,导致如此明显的缺口他都没有看见。
“咔嚓”,左手被一只手铐拷住,和副驾驶头枕的金属杠铐在一起,被迫悬在空中。易时晃了晃胳膊,第一次理解什么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盛国宁叹气:“我说过不想伤害你的吧,毕竟你是我儿子啊。”他把枪拿过去重新揣进怀里,“弹匣在我身上,来医院之前还在枪里,但一想到要见的是你,就下了。”
“原本是打算用来対付林壑予的?”
“怎么会,顶多吓吓他呗。”盛国宁轻笑,伸手揉了下易时的短发,“怎么,不信啊?你看你的眼神,恨不得吃了我,真是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咯。”
易时:“……”
在停车场磨蹭二十多分钟,车子终于点火启动,盛国宁在东张西望找指示牌,易时沉沉道:“铐住也没用,我还有一只手。”
“你的本事我当然清楚了,这不是防止你対我动手,是防止你跳车逃跑的。”
“要带我去哪儿?”易时偏头看了眼熟悉的街景,“我没办法像林壑予那样‘回去’,也不能回家,只要一有机会,我肯定会逃走,你不如开枪了。”
“啧,我在你心里真是好不了了,能干嘛?给你找个地方睡觉!”
?易时蹙眉,真的是越来越弄不懂他在想什么了。
十分钟后,车停在长隆花苑的单元楼下,盛国宁下车,把易时一个人关在车里。钥匙带走车门锁死,易时单手翻找储物箱,不止是铁丝,连稍稍尖锐些的物体都找不到,看来盛国宁是有备而来,把能利用的工具都给没收了。
他拿起那瓶矿泉水,盯着相反的文字思索几秒,手挪到座椅侧边按钮,向后调整,接着把矿泉水塞进车座下方的地垫里,还按了几下,让它严严实实卡在缝隙里,再盖上地垫,不仔细寻找肯定发现不了。
接着,他又从储藏箱里拿出另一瓶矿泉水,取下完整的塑料膜纸,翻过来再套回瓶身,拧开喝一口,便一直拿在手里。
盛国宁走出单元楼,怀里抱着小石头,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递给易时。
小石头呼吸平稳,睡得很沉,在搬运途中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易时单手搂着小石头,一连呼唤几声,怀里孩子依旧沉浸在黑甜的梦乡里。
“别叫了,人家睡得好好的,吵醒怎么办?”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好不容易接触到昏迷的小石头,当然得尽力让他清醒了。
“你这样我还真怕他醒过来。”盛国宁上车,从口袋里拿出细针管,里面有大半管透明药剂,“再补一点儿,你抱稳了。”
“喂!”易时搂紧小石头,将胳膊横在前面将他扣在怀里,背対盛国宁。盛国宁不满:“哎哎哎别挡着啊,就打一点点,放心,不会有事的。”
易时怎么可能让人当着他的面给小石头注射药物,他用力箍住小石头,车内太小施展不开,加上左手还被吊着,只剩下一只右手孤军奋战。
盛国宁拽住坚韧有力的手臂,易时为了护住小石头,死死扣着他的肩,手背上传来刺痛,惊得他右手弹了下,又被用力按住。
短短一秒时间,那大半管药剂所剩无几,顺着静脉进入易时体内。盛国宁毕竟不是专业医护人员,针管□□时易时的手背冒出血珠,他抽张纸擦了下:“你啊,就是关心则乱,太不顾着自己了。”
……弄半天是为了给他注射药物才搞这一套?!易时今天算是大开眼界,盛国宁的所作所为一次次打破他的认知,眼前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越发陌生。
盛国宁把小石头抱到后座躺好,怕他冻到还盖上小被子。易时相当无语,被注射的是什么药物心里也有数,只不过两次栽在盛国宁手里,有些接受不了罢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盛国宁能把他的性子码得这么清楚,二十年的爹不是白当的。今天之前,他対易时一直都是真心地疼惜和爱护,今天之后,他只能和单纯空白的易时相安无事了。
这次再开车,去的是和机械厂完全相反的方向,易时倚着车窗,路灯投下的一片片黄光掠过又消失,虚化的栏杆像催眠道具,他的眼皮逐渐沉重,从未有过的困意席卷全身,哪怕指甲掐破手心也无法阻挡。
“小易、小易?”
易时想抬起头,挣扎几秒又软软垂下。
陷入黑暗之前,他听见一声模糊的道歉:“……真是対不起,希望你别太恨我。”
———
林壑予回到家里,目前正常时间线的他在外地办案,肯定不会遇见,没想到知芝居然在家里,看见他回来还吓了一跳。
“哥你不是今天出差吗?怎么又回来啦。”林知芝指指他的外套,“衣服也换了,刚买的?”
“改时间了,明天走。”林壑予摸摸她的头发,“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闺蜜结婚,你要去当伴娘的吗?”
“是啊,所以我才要做点伴手礼,给我们伴娘团一人一份。”林知芝拉着林壑予,推开自己的房间门,“当当当当,看!工程浩大,我这两天有得忙活了。”
房间地上摆满各种手工材料,工作台也是堆得乱七八糟,林知芝还给他介绍,哪些是做配饰的,哪些是做挂件的,她是设计专业毕业,大学期间学的内容杂,什么工艺都沾一点,经常自夸是个“手工全才”。
“好了好了,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懂。做东西记得把灯开着,别把眼睛弄坏了。”
林壑予没心情忙别的,满脑子想的都是盛国宁的所作所为。如果真有隐情,为什么不大大方方拿出来探讨?他是自己妹夫,怎么也算半个家人,难道这还不足以信任?
幸好他仅仅把自己推到水里,対这个行为产生的后果也是预知的,还不算心狠手辣。尽管如此,林壑予仍然无法降低対他的愤怒,主要是这人藏得太好,城府深心眼足,留在知芝身边令他异常担忧。
【可以穿越的吧?我那次看见过……】
林壑予沉思,他看见什么了?是看见易时从喷泉里消失的?
如果盛国宁说的是实话,前一次他并无完整记忆,那么他没理由会在深更半夜跟着易时去萍聚广场,看着他从喷泉穿越;如果盛国宁是在骗人,那他的记忆究竟完整到什么程度?阻碍了多少次?
“哥,哥!欸?人呢?出门了?”
林知芝跑出来,看见林壑予坐在沙发上:“你没出去?厨房里的水壶嗓子都叫哑了!”
为了泡茶烧的开水早就抛到脑后,林壑予连忙去厨房把火关掉。林知芝跟过来:“哥,你今天很反常啊,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差不多,”林壑予瞄一眼,“遇到糟糕的人了。”
林知芝小跑进厨房,八卦小雷达开启:“是谁是谁?市局的吗?还是你们队里的?我就认识一个原哥,没关系你说说,别憋在心里,我愿意听。”
望着青春靓丽的妹妹,林壑予捶捶额头,糊涂了,现在的知芝连盛国宁是谁都不认识,顶多只能打打预防针。
“你不认识。不过我要提醒你,以后住到南宜要保护好自己,远离那些外表正经、内心虚伪的人,别被人骗了。”
林知芝眉眼弯起:“那肯定的啊,我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绝対会保护好自己,有困难找警察嘛。”
“别找警察!”林壑予立即反驳,随即対上林知芝诧异的眼神,轻咳几下,“找哥哥就行,人心隔肚皮,有些警务人员不一定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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