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时眯起双眼:“她?”
林二德连唇色都一并变得苍白,他想起昨天晚上,在洗头房里对那个姘头的“表妹”动手动脚,结果那女人抵死不从,力气又大,最后只能作罢。
当时林二德气急败坏,想着等任务完成了再来慢慢料理这个娘们儿。谁知她盯着自己,慢悠悠道:“你会死。”
“你会摔下来,死得很惨。”
他以为这是女人气急败坏的恶毒诅咒,过过嘴瘾罢了,也没往心里去。怎么也没料到今天竟会看见自己惨死的照片!她是谁?她说的难道都是真的?
易时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些照片和视频成功让他产生恐惧。她?是那个女人吗?徐商在笔录提到过,林二德和她肯定有过接触。
“这些,就是她发给我的,她知道你会死。”易时顺水推舟,说,“你的尸检结果符合高坠死亡的特征,不管你信不信,如果你没有被抓住的话,就会是这个下场。”
果真,林二德的反应更大:“不可能的!我、我好端端的在这里!我还活着!这些都是假的!我不会死的!我、我一点都不害怕!”
说着他竟然站起来,想要挣开手铐,情绪前所未有的激动,身体比先前演戏时扭得更加厉害。但现在的表现可比演戏真实多了,透过冰冷的电子眼,都可以感受到恐惧已经浸透了林二德的每一个毛孔。
张锐实在忍不住了,站起来:“不行,我要去喊原队来!”
“哎!你!咱们不是说好了嘛!”
张锐指着钟:“5分钟已经过了!”
“啧!5分钟只是个量词,和等一会儿差不多!”李长生咂了一下嘴,使出杀手锏,“狗爷!”
丁驹二话不说,往门口一站,抱着臂雄赳赳气昂昂。张锐怀疑自己硬要出门的话,说不定得面临真人2V1。审讯室里,易时已经把林二德的手重新拷起来,又说了些什么,让他重新归于平静。
张锐表情复杂,终于问出心里的疑问:“你们说实话,这他妈就是你们队里的团宠吧?!”
“……?”李长生和丁驹面面相觑。
“冷静了吗?”易时的手搭在林二德的肩头,“你暂时还不会有事,毕竟看守所还是很安全的,以后就不一定了。”
林二德的身体还在哆嗦,语气变得羸弱不少:“你……你别骗我,我不会死那么早的……”
“林二德,刚刚那些东西是真是假,你自己清楚。”易时低声说,“这个世界上难以解释的事多得很,那个女人如果能预知未来,你必死无疑。”
林二德汗如雨下,表情比哭还难看。
易时微微一笑:“现在有一个逆天改命的机会摆在面前,怎么选择,就看你自己了。”
第32章
凌晨1点25分, 刘晨毅和邵时卿推门进来,发现林二德安静如鸡,规规矩矩坐着, 之前的嚣张全然褪去,神色比先前他们离开时萎靡不少。
审讯桌后面是两个人, 易时和丁驹, 一个负责审人一个负责做记录。5分钟之前,易时出来叫人,张锐主动站起来,想进去看看他到底耍什么花招, 结果狼犬丁驹比他蹿得快多了,一溜烟钻进去, 根本就不给张锐机会。
李长生态度亲切,招呼张锐坐下一起看,顺手打开录音按钮, 电子屏幕终于不再是只有画面的哑巴了。
邵时卿在李长生身边坐下:“入活了?”
“那是, 你回来得真及时。”
邵时卿一脸意料之中, 对刘晨毅说:“老刘, 幸好咱们就抽一根吧?再来一根的话,回来人家都审完了。”
刘晨毅皮笑肉不笑,内心疑惑重重。刚刚还叫得哭天抢地的人怎么一下子乖得跟猫似的?短短10分钟里易时到底做了什么?
门又被推开,泡茶的两个也回来了。邵时卿主动拉开一张凳子, 喻樰坐下, 张锐也把位置腾出来让给原康。原康仔细一瞧屏幕,惊讶:“已经开始交代了啊, 你们队里的人真能耐。”
“呵呵,易时一向说到做到。”喻樰故意问, “他没做什么坏规矩的事吧?”
“没有,我们几双眼睛都在外面盯着呢,”李长生对着张锐笑眯眯的,“是吧?”
……是你大爷。你们南宜不要脸的作风我平生仅见。张锐内心十分幽怨。
他那带着控诉的眼神没有躲过刘晨毅的眼睛,刘晨估摸着其中有隐情,等审讯结束之后,得仔细看看监控回放。
“……我老大,就是秃老鬼,他和庞刀子在一个监狱蹲过班,关系不错,以前就和我们提过好几次,南宜那边有一个庞刀子,是成大事的人,他想拉他做票大的。”
“等庞刀子出狱之后,秃老鬼就和他联系上了,他们两人之间具体怎么商量的我不清楚,但10月底,忽然南宜机械厂就发生爆炸,庞刀子被全国通缉,秃老鬼高兴得不得了,夸他做得好。”
丁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噼里啪啦将他的话全部敲打成文字。易时一手撑着额,一手拿着笔,闻言怔愣几秒,眉头蹙起:“你是说——爆炸案和秃老鬼有关?”
“我可没这么说啊!”林二德连忙解释,“他俩打电话的时候我又不在身边,只知道一直都有保持联系。两位警官,这事儿问我没用,秃老鬼最信任的小弟也不是我,很多事我都不知道。”
“哟,这时候开始撇清关系了?”丁驹冷笑,“下午那会儿一个劲地喊,‘我是老大的心腹!’、‘他会收拾你们这些死条子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和他穿一条裤子。这才过去多久,都变成不受宠的小弟了?”
林二德讪讪一笑,好言好语回答,就吓唬吓唬人,他和秃老鬼的关系真的没那么近。
易时盯着他看了几秒,确定他说的是真话,继续问:“庞刀子从南宜潜逃到海靖,这么长时间都没被警方抓到,秃老鬼在其中帮了多少忙?知道的全说出来。”
“嗨,他们这种‘大哥’,比我们混得要好多了,五湖四海都是兄弟,大家都是刀口上舔血的,帮个忙收留几天根本就不叫事儿。”林二德挠着手背,“这种小事秃老鬼才懒得出手哩,他给庞刀子出的主意都是帮大忙的。”
“什么主意?”丁驹问。
易时已经猜到这个忙是怎么帮的了,捏紧手中的笔,声音也沉下去:“杀人质,是秃老鬼教唆的?”
林二德点头:“对。那天刚好我在场,秃老鬼告诉庞刀子,想要分散警方注意力,就得给他们找点事做。反正他手里那么多人质,挑几个没用的杀了,再丢到闹市区造成恐慌,警察肯定会忙不过来。”
监控室里一片沉默,众人皆是相同的反应:嚯,这个秃老鬼真阴损,看热闹不嫌事大吧?他肯定巴不得闹得更严重一点,造成整个国内动荡不安,心里就能获得一种扭曲的快慰感,典型的反社会人格。
易时拆开档案袋的抽绳,抽出秃老鬼的资料。这是他以前留下的案底,第一次坐牢,是杀害自己妻子被判十年;出来之后没两年,又把自己女儿及她男朋友砍成重伤,但只被判了四年就放出来了。
再往后翻,档案里夹着一份文件,是指定机构出具的精神疾病鉴定,下面有司法部门的红章。
“秃老鬼有精神分裂症?”易时把鉴定文书拿起来,亮给林二德看,“他是真的有病还是装的?”
“他是神经病?”林二德惊讶,“不像啊,我就是觉得他比我们都阴狠,才跟在他屁股后头混的,也没看出来他精神不正常啊!”
丁驹也探头看了一眼鉴定文书,说:“那就是装的,都认为精神病杀人不犯法呗。”
“不对,也有可能是真的。”林二德像是想到什么,身子往前探了探,“我跟了他几年,最大的感触就是他脾气古怪,阴晴不定,警惕性还特别强,总觉得谁都要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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