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贺年就失眠了。
心神意乱又有点兴奋,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下午跟储西烬说话的场景,每一帧都不愿意放过,又暗自懊恼自己的表现不够好,也没有要联系方式,他怕太唐突了。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贺年大早上坐公交车去市里,道路两边的梧桐树只剩下光秃秃的干瘪树杈。
他现在没有以前那么缺钱了,学校有很多竞赛,奖金也很可观。
只是他目前没有储西烬的联系方式,这条路是回别墅的必经之路,他在这里打零工,靠这种笨拙的方式碰运气。
下午来了辆送水果的货车,算上贺年一共有三个搬运工,店里是按小时算工资,等忙完已经快七点了。
冬天天黑的早,贺年在公交车站等车,没想到又下起了下雨夹雪,满地水洼结了层薄冰,他缩在广告牌角落躲雨,结果裤脚还是被打湿了半截,鞋子也进水了,可怜的像个小乞丐。
雨幕里一辆黑色的车子停下。
储西烬降下车窗,不等他开口,那“小乞丐”就自己起身凑上来了,小脸白白的,脸颊边还蹭了两道灰,看见他眼睛亮晶晶地打招呼:
“储先生!”
储西烬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贺年可怜兮兮睁大眼睛,像只被遗弃的小猫,他脸颊上露出两个小酒窝:
“我一直在这里做兼职啊,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冷,您不用管我,平时这个点还会有公交车的,我再等等看……”
储西烬扫了眼他被雨水打湿的衣服,连着脸上那两道灰,以及直打哆嗦的单薄身体,有些头疼。
贺年搓搓手又打了个冷颤:“储先生,雨越来越大了,您快走吧。”
“……”
储西烬沉默片刻,温声道:“上车。”
贺年喜出望外,一点也不掩饰,翘着尾巴乖乖跟着男人回家了。
储西烬回国刚买下这套别墅,所有的智能装修高级又显得格外冰冷,让贺年想起他第一次来这里的记忆,就像一座现代化艺术馆,很漂亮,唯独就是没有家的感觉。
换了拖鞋,储西烬指着沙发:“坐吧,等会儿我让司机送你回学校。”
贺年道完谢后,捂着咕咕叫的肚子不好意思地说道:
“储先生,我有点饿了……”
一楼有半开放式厨房,家里贺年比谁都熟悉,此时此刻他却不得不装作陌生的样子。
“冰箱里有饺子,自己煮。”储西烬还有事情要忙,扔下这句话就上楼了。
等到楼上彻底没动静后,贺年才进厨房,冰箱里只有几样速食食品,一看就很少用厨房,他找了半天连根青菜都没有。
这样身体怎么撑得住。
食材有限,只能煮挂面了,好在还有煎鸡蛋跟火腿肠,看上去不至于那么清汤寡水。
约莫二十来分钟,两碗热气腾腾,飘香的面摆在餐桌上。
贺年走到通向二楼的楼梯口,又觉得私自上去不太好,虽然这个男人是他未来的“老公”,但毕竟现在两人什么关系都没有。
可是面马上就要坨了。
思来想去,贺年正要站在原地开口喊,书房门就开了。
储西烬奇怪地看着猫着腰踩在楼梯上,想要偷偷摸摸上二楼的人。
贺年有点尴尬地抿了抿嘴唇:“那个……先生,吃饭了,我煮了面。”
储西烬挑了挑眉。
家里已经很久没有烟火气了,半路捡了只可怜的小猫崽子,本以为会很麻烦,结果出乎意料的讨人喜欢,还会眼巴巴叼着小鱼干凑上来。
碗里浓郁地面汤结了层薄膜,简单的食物却格外美味。
这种静谧的氛围中,储西烬把一碗清汤面吃完了,热汤喝下去让冰冷的胃舒适了很多。
贺年先一步起身收捡碗筷,屋子里已经开了暖气,他脱掉外套只穿了件米色的薄毛衣,弯腰时被屁股撑出弧度来。
小猫崽子试探着开口,声音放的低,像是纠结了很久。
他说:“储先生,今晚我能待在你家吗?明天放假不上课,我很早要去水果店兼职……”
储西烬瞧他:“你很缺钱?”
贺年点头。
储西烬没有继续追问,他不认同上学时期打零工的做法,但想起贺年的成绩,以及那踏资料,大概明白是个什么情况。
这小孩眉眼水洗般黑而净,成绩好,很乖,估计直接提钱会伤了自尊心,他可以私下安排,资助他安心读完大学。
见男人沉默不语,贺年还以为储西烬不同意,讨好道:
“我不占地方的,睡沙发就行了,明天很早就走,保证不会打扰您休息……”
小孩儿确实有点麻烦。
储西烬有很严重的洁癖,熬夜加班偶尔也会有点暴躁脾气,不喜欢家里有外人,但俗话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他现在拿也拿了,吃也吃了,总不能欺负一个小猫崽子,
“储先生,明天我可以做好早餐作为报酬!”
“……”
最后不知怎么的,储西烬领着人上楼拿睡衣。
贺年听话地站在门口,他屏住呼吸,用余光偷偷瞧他。
这么一对比,储西烬的身材真的很高大,肩宽腰窄,能直观感受到覆盖在衣料底下的身材有多好,肌肉有多结实,充满着蓬勃的爆发力。
反观贺年,本来就骨架小,这会儿还不到一米七五,欣长单薄的身材还有着未退去少年人的青涩。
大床上随意扔着西装外套,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闯入脑海,就发生在这张床上。
心跳,喘息。
磨人又强悍的力度。
彻底被占有。
浴室门口的脏衣篓里扔着条黑色的,子弹头内裤,应该是才换下来的。
现在这副身体未经人事,可灵魂早已经被眼前的男人精心调教过,让青涩的身体生出了懵懂不可控的渴望。
贺年回过神倏地移开眼,做贼般紧张盯着自己的鞋尖,脸上泛起春桃的色泽,一路从脖子红到耳朵。
“家里没有准备多余的衣物。”储西烬从衣橱里挑了件衬衣递给他,言下之意,将就凑合一下。
两人距离突然拉近,成熟男人身上的荷尔蒙味道,让贺年心脏扑通开始加速,甚至后腰产生了一股微小电流感,又酸又软地起了感觉。
“谢谢您,已经很好了……”
贺年抱着衬衣眼神发飘,臊眉耷眼地像只小鹌鹑,思维混乱不堪。
储西烬突然开口:“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
太过紧张,几乎是条件反射,回答完贺年又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怕储西烬把他当小孩看待。
“储先生,其实我已经十六岁半,马上快十七岁了,如果算虚岁的话,我马上就十八岁了......”
“……”
他说的很认真,好像格外在意年龄问题,眼睛里的潮气还没散,噙着一星水,面颊微红。
储西烬定站着没说话,看着贺年若有所思。
这些年,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多了,这小孩眼睛亮晶晶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他身上,明目张胆,但被发现后又小心翼翼故作淡定。
他几乎可以确定,贺年喜欢他。
储西烬到不怎么在意,小孩子还没到定性的年纪,也没长性的,可能就是一时间的冲动。
半天没等到下文,贺年忍不住的抬头,恰好撞进储西烬眼睛里,而储西烬也一直在看他。
贺年紧张到差点咬到舌头:“……怎么了吗?”
“没事,早点休息。”
一楼有客房,不至于真让人睡沙发,贺年摸着衬衣光滑的料子,整颗心都是温暖又潮湿的,下楼的时候还不忘露出酒窝,笑得又乖又甜跟储西烬说晚安。
翌日大早,贺年在厨房小火熬了红枣粥,又做了一盘最喜欢的酱肉饼,跟炒土豆丝。
弄完这些临走的时候,他看向楼梯口的方向,轻手轻脚关上门。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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