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普通客人。”贺年老实回答,身上沾了雨水的衣服还有点潮意,贴在身上让人很难受,屋里冷气十足,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风濯。”贺年轻喊了声,他觉得自己头晕眼胀,转身把药放在旁边架子上。
“我想先去换件衣服。”
林风濯扔掉手里的游戏机,起身走过去狠狠拽住贺年的胳膊,力度大到吓人,贺年一个没站稳,被他扯了个趔趄,胳膊撞在木架上,疼得他倒抽气儿。
“你有没有脑子?!他为什么要开车送你,贺年我告诉你,别他妈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林风濯没看清楚车里男人的样貌,只看见贺年有说有笑的道别,对方好像穿着西装,光从这一点他就可以判断,车里的男人并不年轻。
想到这里林风濯首先联想到的就是三四十岁是中年油腻男,指不定还有啤酒肚地中海,他厌恶的皱起眉。
“问你话呢,怎么,哑巴了?”
贺年委屈的垂下头,当时那种情况,如果储先生不帮忙,他很可能会晕倒在大街上。
“路上遇见的,储先生正好送弟弟去医院,顺路的,稍我一程。”
听见车里还有别人,林风濯这才表情缓和下来,他瞅了贺年两眼,除了精神不好,没看出有哪里不对劲。
“就那一下,真砸出问题了?”
“没有,是中暑了。”
林风濯八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大手在贺年额头上摸了两下,因为缺乏生活经验,他感觉温度跟自己也差不多嘛,下了雨天气又闷又热的。
“当初说了,你跟着我每天在家做好饭就行,非要开那破店,累成那样也没见你赚几个钱,干点别的什么不好?”
贺年不知道说些什么,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我也不会干别的。”
林风濯见他支支吾吾的样子就觉得烦,说句话费劲死了。
“算了,你去换衣服吧,最好去洗个澡,把自己洗干净点。”
晚上林风濯点了外卖,摆满了一大桌子,吃惯了贺年做的饭,总感觉这味道差点儿,结果就是大桌的菜几乎没怎么动。
贺年觉得浪费,用保鲜袋全部封起来放进了冰箱里,下次吃热一热就行,林风濯从来不吃隔夜菜,倒也习惯了贺年那抠搜样,坐在沙发上继续打游戏。
赢了一把后,林风濯觉得没意思,朝着收拾桌子的人招手:
“年年,过来。”
“怎么了?”贺年擦擦手刚坐过去就被林风濯拦腰抱住。
“你之前不是想让我给你补习英语吗?把书拿来。”
贺年受宠若惊的点点头,明亮的眼睛里透着几分欣喜。
其实林风濯脾有时候对他还是挺好的,高中那会儿林风濯风靡全校,个子高,长得帅,家世还好,总是周围人的讨论对象,贺年也在篮球场上偷偷看过几眼。
两个人有着天差地别的生活,唯一的交集还是因为贺年成绩好,经常考年纪第一,偶尔在校园里打扫卫生时会遇见林风濯一群人,当然,他只敢低着头,等人走了才偷偷看背影。
直到有一次,那个众星捧月的男孩子路过时停下了脚步,问他:
“你就是考年级第一的那个?”
“是,是我。”贺年紧张到结巴,只听见男生轻笑一声:
“你叫什么来着,贺,贺……?”
“我叫贺年。”
从那以后,贺年就开始期待值日,期待那个男孩子路过时喊一声他的名字。
后来学期过半,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会重新分班,贺年考进火箭班,那就意味着他和林风濯一个班了,为了高额的学费,他省吃俭抽时间做兼职,没想到那老板黑心肠,见贺年人老实话又少,说好的工资找各种理由只给一半。
那钱是贺年交学费用的,少一分也不行,他心急如焚,笨拙的跟老板讲道理,只换来一句“爱要不要,快走开,不然这点也不给了。”
店里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老板娘也不是吃素的,说话很难听,贺年急得掉眼泪,林风濯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不知道跟老板私下说了些什么,最后中年男人脸色难看,一分不少的把钱给了贺年,林风濯拍着他的肩膀说:
“钱拿好,以后谁欺负你了来找我。”
贺年只记得肩膀上透过布料传来林风濯手心的温度,以及,他的脸红到了脖子。
认识林风濯以后,贺年的生活质量肉眼可见的提高,经常被拉着去吃饭,各种高档菜,早上有牛奶喝,进口的高价零食也会频繁出现在他的课桌上。
不管什么时候,林风濯总是喜欢年年,年年的叫他。
每喊一声,在心底扎根的爱意就深一分。
那时候贺年就想,他没什么朋友,林风濯对他的好,足以让他感激一辈子,哪怕只是陪伴在他身边都觉得知足。
贺年笑着起身去找了书,心里跟裹了蜜似的。
林风濯看着他那样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他就喜欢贺年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个人的样子,就像养的一只宠物,只会对着主人摇尾巴。
还是在很久以前,贺年透露过自己大学的专业想学外语,同声翻译的要求很高,具有很强的学术性和专业性。
贺年英语很好,但卡在了口语这一块,刷卷子和说英语还是两回事。
当初上高中那会儿,私立高中,周围的人几乎都是富二代,即使学习不好,英语发音也会很漂亮,久而久之,贺年本来就内向,更害怕张口说了。
林风濯也是临时起意,教了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他听惯了纯正的口音,听着贺年“中式”口音也觉得难受,一句话需要纠正七八回。
“你非要学这个吗?不适合你。”
贺年穿着件白色的薄毛衣,洗过的头发软软的搭在额前,因为蹩脚的口音,脸上越来越红。
“风濯,我喜欢这个。”
林风濯抬头看着他,也没上心,潜意识里认为,贺年不可能会成功。
“好了。”他摸摸贺年蓬松的头发,手又落在柔软的腰肢上:
“年年,我辛苦这么久,是不是该收点报酬?”
贺年耳根发烫埋下脑袋,林风濯心情大好他把人拉到自己怀里,这时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林风濯皱眉,起身走到窗口接电话,屋子里很安静,以至于贺年隐隐约约能听见电话里的温柔男声。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伴随着轻笑,等挂完电话林风濯脸上的那点倦意消散,匆匆收拾了东西,看样子迫不及待的准备要走。
“风濯,外边下着雨呢。”
贺年不自觉的攥紧手指,犹豫半天,还是鼓起勇气朝着门口的人开口道:
“是不是,那天……篮球场里的那个男生找你啊?”
林风濯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下颌角微微绷劲:
“你说谁?”
“他是找你有什么急事吗,你们……”
林风濯反应过来恼羞成怒,盯着贺年语气越发的暴躁:
“你他妈的敢怀疑我?!是这个意思吗?你再说一遍!”
贺年被吼的一愣,急忙解释,试图缓解这紧张的气氛:“没有,我不是怀疑你,就是随口问问……”
林风濯突然停下动作,盯着贺年半晌,最后噗嗤一笑:
“行了,别瞎想,我跟他没什么关系,这两天就不过来了,饭你自己吃吧。”
门“砰”的一声被甩上,震耳欲聋,林风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该心虚愧疚的,反倒是贺年竟然敢跑来质问他,这才是让他生气的地方。
难不成还想跟他谈一辈子的恋爱?那不腻味吗?再好看的脸,看久了不也就那样?
不过贺年的确很会照顾人,要是一直乖乖听话,被他掌控着,那他倒也愿意一直养在身边。
雨夜里,楼下停着一辆白色的越野车,车门口白落俞撑着伞,两人先是一阵缠绵热吻,最后车子扬长而去。
贺年关了空调,他打开窗户,阵阵凉风,吹得他哆嗦了一下,凉到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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