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单号0057,储寒。”
“哦哦好,我这就去打包,很快的。”
还算圆满,最后一份订单也完成了,对于店里的男人,他其实大概能猜测到身份,因为眉眼间与储寒有三分相似。
贺年把蛋糕从橱窗取出来,又用包装盒装好,最后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储西烬看着在玻璃柜旁边忙碌的人,光是从四肢就可以看出来,很瘦,清瘦的像只白鹤。
和两年前自己见过的那个眼里有光的少年,相差甚远。
“这店是你自己开的?”
像是没料到这位客人会主动搭话,贺年转头腼腆的笑了一下:
“嗯,开了多半年了,距离F大近,学生多生意还不错。”
储西烬没再多问什么,贺年把打包好的蛋糕放在长桌上。
“先生,一共是一百二,提前预付了四十,您只用付八十块。”
储西烬拿起手机付钱。
他下午接到电话,储寒跑去打篮球脚扭伤了,疼得叽哇乱叫最后去医院拍片检查,说骨折了,伤筋动骨一百天。
医院弄完已经近九点,结果储寒大惊小怪说定了个蛋糕,约好六点取的,不好意思言而无信,而且那个老板看上去人很诚恳,万一一直等他怎么办,最后只能求他哥跑一趟。
储西烬付完钱拎蛋糕走时,转头的瞬间发现长桌末端还放着一个蛋糕,上边插着个带数字的蜡烛,20。
他忽然想起刚刚进门时,蛋糕上的蜡烛被人匆忙吹灭。
储西烬停住,他低头从口袋里拿出一直钢笔放在长桌上,算是补偿了。
“生日快乐。”
贺年抬头看向男人,睁大眼睛有些受宠若惊,但又急忙摆手道:
“先生,非常谢谢您,但礼物我不能收……”
那只钢笔黑金配色,笔帽的顶部是标志的六芒星,看上去价值不菲,实在是太贵重了。
储西烬浅笑道:“收下吧,小寒很喜欢你做的蛋糕。”说完便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高大的背影。
对于这样一份来自陌生人的礼物,善意,贺年内心很感激,一天的低落情绪似乎被缓解了不少。
他租的房子就在店楼上,面积不大,四十平米,但足够住了。
冰箱里剩下很多食材,早上起了大早去买菜,为了这顿饭他开心了很久,没想到林风濯临时有事回不来。
至于电话那头的那个名字,他不愿意去多想,又或者说像是鸵鸟一样,感知到了危险便下意识选择逃避。
其实生不生日的他不在乎,也并不是个追求仪式感的人,就是想跟林风濯有个机会好好吃顿饭,增加点存在感。
贺年疲惫的躺在沙发上,昏昏沉沉的,腿也酸痛的厉害,今天周然请假了,下午好些订单都是他自己去送的。
客厅里十分安静,贺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他睫毛轻轻磕了几下,有些饿,但又没那个心思去做饭。
手机上仍然没有任何消息,他等了一整天,没有等到林风濯一句生日快乐。
林风濯生活习惯挑剔,所以平时很少来这边,一般只会过来吃饭,但不过夜,贺年厨艺很好,偶尔还会被夸赞几句。
贺年慢吞吞的点开头像,对话框里大段大段的消息,绿色的很长,白色的很短,几乎都是嗯,知道了,在上课,在忙……也不知道是回应的哪一条。
最后,贺年还是选择发送消息,想了半天打出一行字:“风濯,明天回来的时候说一声,我好做饭。”
消息发送成功。
贺年想,要是林风濯能回一句生日快乐就好了,那就原谅他的粗心。
嗡嗡。
手机振动,贺年低头一看,只有四个字,都不用点进去看。
“他在睡觉。”
眼睛有点涩,贺年关了手机,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盯着窗口发呆,最后把头埋在怀里低声呜咽,胸口难受的喘不过气,最后只剩下颤抖的抽噎。
林风濯好像找了别人。
酒店里,白落俞穿着白色浴袍,白皙的皮肤上全是吻痕还有咬痕,眼角处的大片绯红还未消散,林风濯确实已经睡着了。
枕头旁的手机亮了亮,消息备注是叫贺年,这么晚来消息,但问的又是家常话。
白落俞翻了两人的聊天记录,并不算热络,他不确定对方的身份,只是模棱两可的回了句他在睡觉。
第2章
早上醒来贺年感受到一丝茫然,眼睛发胀肿了一圈,金色的暖光刺的人睁不开眼。
他看了眼时间,不过才六点半。
手机上除了几条新闻快捷推送,没有任何消息。
贺年洗漱完简单吃了早餐,快放暑假了,这段时间生意好,他想多做点新品种的蛋糕和甜点,估计真到了暑假,怕是连维持租房还有水电费都困难。
算算这半年多,因为地段靠近大学,虽然门面不算大,竟也赚了快有十七八万块,钱都在银行卡里存着,目前的收入足够维持生活和爸爸的住院费用。
这么想着,贺年深呼了口气,这点存款带给了他最后的安心感,等再赚一年的钱,他想重新读书,考个好大学,读大学是他一直以来最向往最羡慕的生活。
店里忙了一早上,贺年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刚要歇口气就看见林风濯的车停在了门口,男生脸上满是疲惫,眉头也不自觉微微皱着。
一声轻响,礼盒被放在木制的长桌上。
“给,生日礼物。”
贺年默默看了眼礼盒上边的logo和图标,张了张嘴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每天跟面粉奶油打交道,哪里能带手链,但是贺年还是挺开心的。
“风濯,你饿不饿,我现在做饭?”
温声细语的调子,换句话说,娘吧唧唧的,林风濯听得莫名有些烦躁。
他嗯了声,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留下,从贺年身边挤过去上了二楼。
正中午,贺年关门挂上了“暂停营业,九十分钟”的牌子。
厨房里的油烟气让林风濯直皱眉,天气本来就热,这么个小破房子里格外的闷,还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只听见“咚咚”两声,还伴随着一声低骂。
“怎么了?”
贺年从厨房跑出来,见林风濯臭着脸弯腰捡东西,结果转身又踢倒了垃圾桶,林风濯来了火气,直接将垃圾桶一脚踹翻在地。
塑料桶硬从中间生生裂开一条缝,显然不能用了,里边只有几个纸团,上边写着函数方程。
贺年被吓了一跳,早知道就不把隔壁的房子退掉了,风光的富家少爷根本就不适合待在这种拥挤逼仄的地方。
刚租房子那会儿,林风濯把隔壁一整层都租了,足足有一百五十平米,装修豪华,但又鲜少过来住,贺年心疼钱,续钱的时候跟老板娘商量着退了,签的一年合同,老板娘自然不愿意,但贺年性子温和,房子打扫得干净不说,还时常送一些面包点心,最后便同意了,还把小阁楼租给了他。
“遥控器呢?天热不知道开空调?我真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林风濯拔高音量,脸上十分不爽。
“我来吧,就放在旁边架子上。”
贺年赶紧取下遥控器开了空调,林风濯躺在沙发上,额前的碎发汗湿耷拉了下来,他看了贺年一眼。
“还不去把窗子关上,有没有常识啊你。”
关上窗户,贺年从冰箱里拿了做好的冰镇汤圆,林风濯这才消停下来,嘴上还是没忍住挖苦道:
“我说你一天能不能不要那么抠门,丢不丢人啊,F市这天儿都已经38℃了,开空调这点电费能值几个钱?”
贺年干站着,木纳的点头应声道:“……好,下次你来我提前开。”
林风濯低头吃汤圆没再说什么,小圆子软软糯糯,里边有红豆红枣和桂花蜜,一口吃下去冰冰凉凉的,舒适不少。
贺年早就习惯了,其实开着窗子能通风也不算太热。
初中毕业那会儿,贺年成绩优秀,愣是从小县城考上了F市的私立学校,这才有机会认识林风濯,私立高中收费贵,学费要一大笔钱,但贺父贺母还是咬牙坚持让贺年去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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