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沈煦川那毛茸茸的头颅就从门口探进来。
“许善人~”
又来了!沈家的烦人精。
许青沉微微侧过身体,故意背对着门口。
沈煦川的声音从后面飘过来:“我不在的时候,你看着点,可别踩到它。”
许青沉不置可否的挑眉:“它会爬出来吗?”
“很有可能。”
“看它运气。”
许青沉拿起床头的一本书,装模作样的翻开几页。
沈煦川得寸进尺地把半个身子都挤进卧室,伸脖子说:“答应我,把它当成孩子那样照顾。”
许青沉低声笑,眼里恢复一丝温暖:“传说中的龟儿子?”
“.....”沈煦川不乐意的撇嘴,“总之你帮忙照看一下,不要那么冷血无情,就当是积德行善了。”
许青沉默不作声。
沈煦川露出招牌式的笑容:“许帅哥,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用着的时候叫帅哥,用不着的时候叫木头。
世界上还有比沈煦川更现实的人吗?
没过几天,那些保证的话派上用场了。
临近月末的星期五,傍晚的余晖刚落,沈煦川拎着两袋食材踏进许画家的家门。
他先喂养小乌龟,然后进入厨房做晚餐。
现在他的厨艺日益见长,从最开始需要两小时出成品到现在缩短为半小时就可以。
他进屋半天,竟然没说话。
这么乖巧可不多见,导致傲娇的许画家稍微抬起了高贵的头颅。
借着到厨房拿咖啡粉的空隙,许青沉打量沈煦川几眼。
氛围开始变得微妙。
两人谁也没搭理谁,直到晚餐摆在桌上,沈煦川打算走人了才开口说话。
“老板,我要请假。”
闻言,许青沉缓缓转头,目光落在门口正在穿外套的沈煦川的脸上。
“嗯。”许青沉应一声,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沈煦川有点不好意思:“帮我照顾长生。”
“好。”
“谢谢!”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
沈煦川再次启唇:“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请假吗?”
许青沉开始享用晚餐,咬一口青菜,目不斜视道:“为什么。”
“我要陪朋友出去,”沈煦川纠结般地咬了咬唇,“就是我说的那位重要的朋友,你放心,我会让人准时给你送餐。”
许青沉很优雅地抿一口咖啡,没说话。
沈煦川不确定他是不是不高兴了,看着像生气,想想又不太可能。
生气这种事很少发生在许青沉身上,他总是什么都不在乎,对什么事都没有好奇心。
“那个...”沈煦川犹豫不决,用手指戳了两下头发,“如果你觉得我做的不好,可以提前找人...”
后面那句话的音量特别小,几乎是嘀咕出来的。
沈煦川说完就跑了,好像干了一件对不起许青沉的亏心事似的。
想让他听见,又害怕他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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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六。
许青沉接到海丝特打来的电话。
“明天是C市二百周年的艺术特展,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活动,你要参加吗?”
“没问题。”这次许青沉没想就答应了。
海丝特显得很高兴:“OK,我来安排。”
晚上天刚黑,海丝特的助理就把明天要出席的礼服送到楼上。
许青沉让人放在一边,低头在小画板上玩素描,头都没抬。
助理已经习惯他这种待客态度,一句废话没有,把该交代的话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又过一天,周日的下午。
许青沉穿上意式羊毛西装,出门前破天荒的把小乌龟拿在手里摆弄一阵。
拇指大小的乌龟在他的掌心缓慢移动,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劳伦斯,时间到了。”
海丝特亲自来接他,习惯性叫他英文名字。
他把乌龟放回水箱里,站起身往外走,越过海丝特的时候说:“在C市叫我许青沉。”
海丝特光明正大的翻白眼:“好吧。”
许青沉不免想起沈煦川,如果是小疯子,一定会跟他唱反调,会不停的叫他英文名,才不会像海丝特这样懂得尊重人。
展会的时间从上午十点开始一直到傍晚六点结束。
许青沉没有参展,他听从海丝特的安排,直接进了主办方组织的私人宴会。
照例由海丝特全程应酬,他只负责点点头,说句“你好”,笑都没怎么笑。
“很好,你坐实了外界的传闻,高冷又古怪。”海丝特抽空调侃他一番。
他无所谓的耸肩,找个人少的地方落座,一边吃甜点一边看艺术展厚厚的宣传册。
忽然,海丝特把他的手机递到他耳边。
“你的电话。”
“谢谢。”
许青沉接过来,按下接听键:“你好。”
“你好,许先生,我叫Barry,是川导的好朋友,就是沈煦川。”那边的人直接自报家门。
许青沉喜欢这样的沟通方式,有效且不浪费时间。
“有事吗?”他问。
Barry语气略微急促:“我代替川导向你说声抱歉,他最近都没办法回去工作了,他需要延长假期。”
许青沉翻着宣传册的手一顿,低声说:“为什么。”
为什么?
Bsrry不由得感到惊讶,根据沈煦川以往传达的信息,这个男人是不会问为什么的。
“嗯..”Barry捏捏眉心,难过的喉咙发堵,“他家里有事,等他醒...等他有空亲自跟你解释。”
等他醒了,他会说的。
Barry抬头看一眼急救室亮着的灯,难受的没法呼吸了。
在沈煦川被抬上救护车的那一刻,他抓住Barry的手,快速说句“帮我请假”。
“什么鬼啊现在还说这些!”Barry当时急得想骂人了。
沈煦川依然不忘记微笑:“不然扣我工资了,拜托,帮我跟他说,但是别说我..我受伤,记得让人给他送吃的..”
“好好好,都答应你。”
回忆结束,通话也结束了。
许青沉把手机搁在一边,继续翻着宣传册。
海丝特一直在关注他,见他完事了便帮他把手机收起来。
“何先生想跟你说几句话。”海丝特凑近他耳边,声音很低,透着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许青沉的目光不离册子,冷酷到底:“你来决定。”
“我觉得有必要,”海丝特解释道,“他是这次展会的总投人,见一见没坏处。”
“可以。”
见他点头,海丝特笑着起身。
不消多时,一个面容俊朗的男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许青沉抬头轻瞥,觉得这人有些面熟。
“许哥,”对方这样称呼他,有分寸地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好久不见,您还记得我吗?”
许青沉没回答,静静地打量眼前人,目光深邃莫测,犹如两潭池水。
一旁的海丝特赶忙解围:“记得记得,这是何总,我们是在欧洲艺术馆认识的。”
“我叫何金越。”何金越完全不在乎许青沉的反应,友好地伸出手,好像这是两个人的第一次会面。
男人给出的第一印象很好,低调友善不屈尊俯就,亲切而非狎浪轻慢,声音有力,富有感情。
许青沉握住那只手,从容一笑:“你好。”
不止看着面熟,名字好像也在哪听过。
“我们是校友,按辈分我应该叫您一声师哥,”何金越笑着说,“我欣赏您,喜爱您的作品。”
“谢谢。”许青沉保持一贯的不冷不热。
他脑中还在搜索有关这个名字的记忆,总觉得从什么人嘴里出来过,但出于他的社交习惯让他对一些人的名字过耳就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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