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硬地结束通话。
另一边的海丝特张开嘴,对他没事找茬的举动感到非常可笑,通话已经隔断,她只能跟上帝抱怨:“天哪,搞什么!把他睡了再睡最后跑掉的人又不是我,无欲无求的许画家现在学会情绪转移了。”
--
此时此刻,门外安静,屋里更静。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如果遇到这种抓马的故事情节,早就迫不及待地冲到门口把门打开问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许青沉不是正常人,他不着急,他就不开门。
他要让沈煦川深刻地记住,许仙儿家的门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正好也让沈煦川想清楚,为什么别人不能进,当初却让他进了。
这两个问题同样重要。
一门之隔,两股劲暗中较量,很难分出胜负。
沈煦川抱着女儿坐在门口,决定将苦肉计进行到底。
女儿缩在他的怀里,半张脸贴在他的胸膛,脸上的肉把小巧的鼻子都挤歪了,漂亮的眼睛半阖,吧嗒着小嘴,好像在做美梦,梦里肯定有她最爱吃的美食。
沈煦川将女儿的小黄帽往后扯,低头,一吻落在女儿的额头,轻声说:“我女儿最可爱了,长得最好看。”
像谁呢?
当然是像那个没良心的家伙。
越没良心基因越强大,这个世界真不公平。
小家伙眯一会儿就醒了,顽皮地在沈煦川的怀里动来动去,她玩着沈煦川的衣服领子,小嘴边笑边咕哝:“奔奔,奔奔..”
“行啦,小话痨。”沈煦川拍拍女儿的额头,抬眸往上瞅,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奔奔,”女儿搂住他的脖子跟他贴贴,“等爸爸,窝没有抓到他,我灵盖抓到他,他就不会跑啦。”
娃娃还小,说话不是那么的清晰利索。
婴语十级的沈煦川却听得很明白,一阵剧痛挤压着他的心脏,他摸着女儿的小脸,温柔地说:“这不怪你,你已经抓到他啦。”
“白毛爸爸,不喜欢宝宝?”小家伙瞪圆眼睛,满脸问号,“他不抱宝宝。”
“是白发爸爸,就叫爸爸,”沈煦川缓慢地摇头,“他喜欢,他就是嘴硬,宝贝,他很快就会出来抱你啦。”
话音刚落,门板后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霎时间,沈煦川的脸荣光焕发,他惊喜地看着小女儿,女儿也惊喜地看着他。
爷俩互相眨眨眼。
他赶忙抱着女儿站起身,退后两步,紧张又期待地盯着防盗门,眼睛闪着灼热的光芒。
一、二、三..
数到五,门开了。
开门的动作非常缓慢,导致门铰链发出□□般的吱呀吱呀声。
僵持了两个多小时,这扇门还是为他们开启了。
许青森*晚*整*理沉臭着一张脸站在屋里,好似极不情愿。
沈煦川才不会管他愿不愿意呢,弯腰把怀里的小家伙解放,扯了扯女儿的小黄帽,督促道:“爸爸开门了,快去!”
小家伙特上道,颠着两条小肉腿灵活地跑进屋里,与上次一样,快活地抱住许青沉的大腿,扬起小脸边叫边笑:“爸爸!爸爸!奔奔没有骗我!”
许青沉的视线与小娃娃的视线撞在一起,看见那熟悉的瞳孔颜色,绚烂的犹如孔雀石,多么美丽而生动,真是世间少有,这让他呼吸一滞。
他没法将孩子推开,他觉得那样太残忍了。
他是缺少同情心,可不代表就是个恶人。
“嗯。”面对小家伙的热情,他只能不冷不淡地点了下头,表情生硬而奇怪。
虽不是恶人,但他也不会跟孩子相处。
小家伙对他的冷淡并不在意,没有感到失落,更不会害怕,只会紧紧地抱住他,就像抓到宝一样,一边对他笑一边用纯洁无瑕的大眼睛瞅着他,嘴里时不时吐出“白毛”和“爸爸”的字眼。
许青沉任她抱住大腿,目光抬了抬,从孩子的身上转移至门外。
沈煦川两手扒在门框,一只脚已经踏进房门。
见状,许青沉半眯眼眸,家中主人的气场十足,丢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好像在说:你敢,让你进了吗?臭不要脸的,你进来试试?
沈煦川还真敢,迈大步进屋,顺手把门一关,熟练的就跟回自己家一样。
若是别人对上许青沉此时冷冽的眼神,绝对会望而生畏,不进反逃,可在沈煦川看来,男人是在狐假虎威,故意吓人。
两大一小站在玄关处半天没动弹,小家伙保持抱大腿的姿势,一双眼睛来回打量许青沉的下巴和有光泽的头发,越看越觉得新奇。
剩下两个成年人则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相互抗衡,他们眼中都夹杂着点隐晦的端相,注视彼此的改变,身上的细节,面部的表情,还有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
彼此都心知肚明,他们有接近三年未见了。
沈煦川一双眼睛乌黑明亮,就像停落在栀子花上的甲壳虫。他的眼睛本来是褐色,当焦虑或兴奋时就会变得乌黑。
这让许青沉想起在某些旖旎的夜晚里,总能见证这双眼睛变化的时刻。
最后是沈煦川先败下阵来,他别开脸一两秒钟,整理好情绪和面部肌肉,又把脸转回来:“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许青沉立刻给出回应:“我不看你,还能看谁。”
“有些事说来话长。”沈煦川理亏地低下头,看见脚下熟悉的地板颜色,又偷偷抿嘴笑。
怎么办,老许还是那个老许,表面装的再狠,心中永远会留出一块柔软地带给某个特定的人。
“那就慢慢说,”许青沉一副哄不好的样子,“我有都是时间。”
“嗯嗯!”沈煦川重重点头,脸上绽放久违的笑容,“许青沉,我就知道你会把门打开...”
“我开门不是为了你,”许青沉毫不客气地打断,然后低头瞅一眼几乎是趴在他腿上的小肉团,“不管怎么样,她只是个小孩子,你耍伎俩玩苦肉计,别累着孩子。”
沈煦川的笑容僵在嘴边,脸颊迅速浮现一层恼怒的红晕,使劲扣着手指说:“我没有..”
“进来。”
许青沉冷冷地丢下一句,弯腰架起小孩的两只小胳膊,提溜着走进客厅。
客厅不再当做画室,一些画板被挪走后,整个空间好像被放大了,中间的空位多了一排灰色的懒人沙发。
许青沉把小孩提溜到沙发上,让孩子坐好。
小家伙眼睛晶亮,咯咯地笑,觉得特别好玩,还想让他再提溜一遍。
沈煦川进来后直接坐在女儿身边,一只胳膊习惯性地做出维护的动作,搭在女儿身体的后面。
许青沉在一张主人椅落座,优雅地叠起双腿,情绪平复了些,脸上的寒意不知不觉褪去,他像一位得道高人那样神圣而庄严地看着对面的父女俩。
“许青沉。”
为了缓和僵硬的气氛,沈煦川甜滋滋地叫了一声男人的名字。
许青沉瞪着他,嘴角微微抽动。
假冰山要比真冰山融化的快一些。
沈煦川整个人松弛下来,笑着捏捏女儿的脸蛋,说:“看面相就知道她是你的女儿。”
小家伙眨眨眼,好像很喜欢被捏脸。
许青沉知道孩子小听不懂,故意很刻薄地嘲讽:“谁家的孩子敢放你身边,家长不要命了?”
沈煦川改为抚摸女儿的脸,带点愠意又请求的语气说:“在宝贝面前别用这种冷冰冰的语气讲话,就算她听不懂,她也能感觉到,咱家宝贝可聪明了。”
“......”许青沉真是有气没处撒,忽然就理解了海丝特在面对他时的那种无奈的心境。
沈煦川得逞地笑笑,想着法的活跃气氛。
“老许!你知不知道!”他忽然两眼放光,夸张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发现了新大陆。他抬手摘掉女儿的小黄帽,露出可媲美天鹅绒的白色发卷,不过此时被帽子压成了蘑菇型,他在那可爱的形状上揉了一把,“女儿出生后我才发现一个问题。”
上一篇:小行星创地球
下一篇:我能听见直男室友的心声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