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两周未见,沈煦川的变化不是一般的大。
首先是头发剪短了,之前可以扎小马尾的自来卷被修理成微分的碎盖型,看着成熟些,有种一夜之间长大的感觉。
再者就是手臂上十分引人瞩目的石膏绷带,就那么明张目胆的横在沈煦川的胸前。
许青沉轻微蹙眉,认为这玩意不适合挂在沈煦川身上,碍事的叫人讨厌。
“来了就好,”观察完毕,许青沉悠悠开口,“快点做饭吧,我饿了。”
沈煦川闻言瞪大眼睛,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妈的!我都这样了,你不说句场面话关心一下也就算了,还使劲压榨我。”
许青沉不置可否的挑眉:“场面话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我说了你也不会信,有可能还会反过来吐槽我虚伪。”
沈煦川按照这种说法稍微幻想了一下那种画面,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
于是不情愿地点头:“那倒是..”
许青沉浅然一笑,握住了他另一只没打石膏的手臂,说:“进来吧。”
让病号做饭这种话,当然是随口瞎说的。
许青沉早就点好了外卖,临时加了一份餐,十几分钟后两人就窝在阳台面对面开始往嘴里塞东西。
没多久,他们就把所有外卖吃光了。
吃完就犯困,人之常情。
沈煦川也逃不过这个定律,眯着眼眸,看样子是不想说话,也不想挪地方。
“好晒..”他用手遮挡一下阳光,仰躺在坐垫上不愿意起来。
看在他是病号的份上,许画家破天荒伺候他一回。
搬来一块成品画挡在他身前,遮住窗外刺眼的阳光,还贴心地找了一条毛毯扔在他身上。
“谢谢,”沈煦川抱着毯子笑得傻乎乎的,“你还是有优点在身上的,心肠还没硬到石头的程度。”
许青沉站在他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说:“睡你的觉,别吵我。”
“这样做会不会把你的画晒褪色?”
“睡觉。”
“唔..好心没好报。”
“睡。”
沈煦川撇撇嘴,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闭上眼睛打个哈欠。
这一觉睡得特别沉,意外的香,又是格外的漫长。
当沈煦川恢复意识时,眼前的一切让他差点怪叫出声。
他竟然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还是在许青沉的床上,天杀的!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许青沉偷偷喂了安眠药,就算是猪也不可能睡这么死。
他是怎么来到床上的?
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最要命的是,此刻此刻,在一片朦胧的橙色晨光中,许青沉坐在床边,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这个古里古怪的男人的眼睛里透出一些很澄澈的东西,一种在世间很难找到的东西。
也许这就是他让人着迷的原因吧。
沈煦川紊乱的心绪在男人沉静而美丽的眼眸中渐渐平息下来,他不再觉得此时的状况有什么不对劲,对方的目光让他感到安心,身上的味道使他愉悦,好像他本就该留在许青沉的床上睡觉。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自然。
“醒了?”男人开口,语气就像平常那样。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却使得沈煦川的身体被一股深深的委屈攫住。他低头瞅瞅自己挂着石膏的胳膊,近日来的一些痛苦和忍耐涌上心头,他独自承受伤口带来的灼烧,日日夜夜,强迫自己勇敢而包容的面对生活,直到他恢复正常。
等他来到许青沉身边的时候,他似乎明白一个道理。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只为了等待这一刻。
许青沉说的对,他骨子里就是爱哭鬼,这会又没出息的红了眼眶。
他把脸别开,朝光暗的地方看去。
许青沉的气息压近,俯在他耳畔,说:“很疼吗?”
沈煦川没说话,害怕嗓音带有哭腔。
“要疼哭了?”许青沉忽然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过脸。
不给他发飙的机会,在对上他眼睛的一刹那,许青沉就松手了。
“看样子很疼。”许青沉微乎其微地叹口气。
沈煦川翕动鼻子,红着眼睛嘟囔道:“你怎么突然这么温柔。”
搞得我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许青沉抬起上半身,坐直后双手还胸,一本正经道:“我怕你凉在这里,警察来了我解释不清楚。”
“.....”沈煦川气得胸脯快速起伏几下,牙尖痒痒的厉害,“去死吧,许木头。”
“有力气骂人,说明凉不了。”
许青沉忽然笑了,然后从床边站起来,他伸手在沈煦川的新发型上胡噜一下,又道:“我为你冲杯咖啡。”
“头上有伤,疼..”沈煦川躲开他的手,不过那轻微的举动更像欲拒还迎。
许青沉神色微变,又开启观察模式。
反倒是沈煦川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在医院躺了十几天,在最艰难的时候都来没说过一个“疼”字,怎么一见到许青沉就绷不住了。
“我想喝咖啡,”他抬头望进许青沉的眼睛里,“不加牛奶,一块糖就好。”
许青沉微一点头:“你先洗漱,出来就可以喝咖啡了。”
“好的。”
“要我帮忙吗?”
“不用,谢谢。”
沈煦川掀开被子起床,固定好石膏后,他的视线再次回到许青沉的脸上,犹犹豫豫道:“那个...我等会有话对你说。”
许青沉面色如常,应道:“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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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因为你是我的情敌”
“我明天不来了。”
这是沈煦川在喝了人家的咖啡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他和许青沉面对面坐在餐椅上,中间隔着一张方形的实木餐桌,几码远的距离而已,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条宽阔难渡的河。
他看到许青沉的脸色像绚丽的晚霞,面部流畅的线条呈现出一种邪恶的性感。
何金越说的没错,像许青沉这样的人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够得到的。
昨晚见了面,沈煦川的第一反应是解脱、放松,睡一觉醒来后的感觉是温暖、安心,可当他从卧室里出来,面对正襟危坐的许青沉时,他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莫名其妙的拉太远了。
“我辞职。”沈煦川简单了当地补充一句大家都能听懂的话。
许青沉对此好像免疫了,完全没有多余的反应,语气极轻慢:“我会让海丝特把工资结算给你。”
“算了,谁稀罕那点。”结局早有预料,可是沈煦川还是莫名感到难受,尤其是看见许青沉那不痛不痒的表情。
Barry曾说过,这个男人不在乎。
实话虽然扎心,但很中用。
沈煦川低垂下了眼眸,看着蒸汽从咖啡杯里冒出来,出神般低声说:“许青沉,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你应该有所察觉,只不过你这人太奇葩,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什么都不问,好奇心这种东西你应该是一点都没有。”
许青沉静静地看着他,就像在美术馆里观赏一幅油画,视线掠过他蓬乱的头发,然后是两只被睫毛掩护的褐色眼睛。
很快,这双美丽的眼睛抬起来,抛出一个想要答案的眼神。
“是的。”许青沉的话音像羽毛,轻飘飘的。
沈煦川听得来气,攥紧拳头愠怒道:“你就不能问一句吗?”
许青沉似乎有意逗弄他,懒洋洋地歪着头:“有这个必要吗?”
“有!”沈煦川端起咖啡杯掷在桌子上,面孔因生气显得格外生动,“你现在就说,我为什么接近你。”
“OK,”许青沉莞尔,摊开两只手,“我为什么接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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