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色不太好。”海丝特帮他倒了一杯柠檬水。
他挪开一点身子,脸朝向厨房的门口,不动声色地深呼吸几口气,压下那种恶心的感觉,然后回过头来,接过水喝一口,瞬间好多了。
海丝特斟酌着语气安慰他:“你看看劳伦斯那个没良心的,还有心情喝茶看天,他自己都不着急,我们替他急什么,你就不要自责了,这件事怪不到你头上。”
沈煦川透过玻璃往院外看,看见了许青沉在为小九斤讲童话故事。
天空从绿色一点点褪成金色,温暖的阳光下,许青沉身上有一派黄光,就像是一抹油彩,他极有耐心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童话书,并不敷衍,变换着语气和表情努力地逗小九斤开心。
他是一个好爸爸,同时也是一个懒得为丢失物品或钱财焦虑的怪人,他压根不知道什么叫做上火,他对这种事一向嗤之以鼻。
昨天晚上,许青沉就在沈煦川的耳边说:“不要为这种事焦虑,纯属浪费时间和感情,我对自己的作品向来喜新厌旧,我现在有了新欢,心思不在圣母图。”
沈煦川以为他在说假话安慰自己,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就算听懂了,可能也无法苟同他的心态。
现在看来,许青沉是真的不在乎。
新欢?
什么叫做新欢?
沈煦川把视线从许青沉的身上移开,转头对海丝特笑道:“我想好了,我在C市银行开了最大的金库,我要把许青沉的画都放进去,他不在乎,我可在乎!万一我破产了,还要指望老许的画来养活我和女儿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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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我要公主抱...”
“许管家, 这样呢,舒不舒服?”
“用点力气。”
“我怕把你弄疼。”
“放心,你的小拳头不如你的脚厉害。”
“放屁!你管这叫小拳头?”
VIP豪华足浴房, 屋内充溢着忍冬花的香味。
许青沉脸朝下趴在理疗床上, 沈煦川坐在他的骶骨部位, 微微弯着身子,胳膊肘杵在他的后颈,不轻不重地按压着。
沈煦川从理疗师那里学了几套手法,正在给许青沉按摩。
许青沉背部的淤青变成了深紫色,一排排交叉,印着棒球棍的形象, 看着挺吓人。
“许管家, 我这样碰你,会疼吗?”沈煦川用指尖轻轻地点了一下许青沉的后背, “淤青怎么还不消啊,这都快一周了。”
许青沉闭着眼睛, 一副快睡着的神仙样, 嘴里含糊道:“明天我去艺术馆。”
最近沈煦川张口闭口都是疼不疼之类的, 他已经懒得回答,直接跳过。
“明天?”沈煦川压下身子, 歪着脑袋打量许青沉的侧颜, 修长的手指拨开男人额头的湿发, 不乐意地嘟起嘴吧, “医生让你在家休息, 你却急着去艺术馆, 姓许的!你是不是金馆藏娇啦。”
“是, 你能拿我怎么样。”不该说的偏要说, 这是许青沉的老习惯。
沈煦川气的想敲打他的后背,抬起手佯装发怒,终究还是心软的不敢去碰,敲打变成了抚摸。
“老许...”
又来了,沈煦川最喜欢用这种调调在许青沉耳边说话。
“有话就说。”许青沉眼皮都没动一下。
沈煦川不服气地轻拍他的后颈,“我想跟你说,有关圣母图被盗的事儿,警方那边没什么头绪,据说这件案子很复杂,那伙人早就把画转移,我已经拜托阮爸爸帮我去找,希望能有好消息。”
许青沉微微掀起眼皮,打个哈欠说:“你爸爸对你蛮好。”
“那当然了,”沈煦川得意地扬眉,“我还跟他说了,我男朋友是大画家,知道是你的画被盗,阮爸爸肯定会帮忙,他认识一些人,对地下交易场所比较熟悉。”
“男朋友?”许青沉感到好笑,“你父亲是什么反应。”
沈煦川回忆了一下阮爸爸在电话里的语气,笑道:“夸我厉害,连你都能搞定。”他忽然咬住许青沉的耳尖,嬉笑着嘀咕,“唔..老许,你还挺有名的,我爸爸认识你嗳,他说他有收藏你的画,你说巧不巧,他当时肯定想不到,画这幅画的画家会是他孙女的爸爸..”
许青沉不以为意,懒洋洋地抬起手,扒拉一下沈煦川的脑袋。
这一碰不太对劲,明明没有用力,沈煦川却精神恍惚了一下。
他定定神,感觉胃里不太舒服。
许青沉后面说了一句什么话,他没仔细听,仿佛出现了耳鸣。
“下周六空出一天时间,去艺术馆找我。”许青沉重复了一遍。
“哦,好的。”
沈煦川心不在焉地答应,赶忙逃离许青沉的床,回到自己的理疗床上,岔开两条腿,伸直放松,身体稍微舒服些,心里却愈发烦躁,他环顾四周,忽然觉得这里密不透风。
“老许,你闷不闷?”
“还可。”
沈煦川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就像屋子里的氧气被抽离,他走到房间门口,调了一下室内温度。
空气变得越来越凉,许青沉这个不怕冷的人都从床上坐起来,拿起旁边的浴袍搭在身上。
沈煦川坐在对面,脸是朦朦胧胧的一团白色,一切神采从他眼睛里消失了。
许青沉不露声色地观察他,说句:“又要犯病?”
“不能吧!”沈煦川被这个念头吓一跳,吓得眼里瞬间恢复些光彩,“从来没有这么频繁过,呼...现在好多了,刚刚就觉得很闷,一阵一阵的好像中邪。”
不适感很快过去,沈煦川重新调节空调的温度,完事后又凑到许青沉身边,非要跟人挤在一张床上。
他整个上半身都靠在许青沉的肩上,身体的重量托付出去,张开嘴打个大大的哈欠,眼睛变得湿润,异常晶莹美丽,眼尾像狐妖那么红。
许青沉由着他,真的像对待小狐狸那样,摸摸他的头发,再摸摸他的脸,然后挠挠他的下巴,甚至想听见他舒服地哼哼出声。
“管家,我好困..”
沈煦川闭上眼睛,脑袋往许青沉胸口一撞,就这么不管不顾地睡了过去。
指针从八点指向十点,到了该回家的时间。许青沉叫不醒睡成猪的沈煦川,只好真做一回管家,帮少爷换好衣服,把他当成醉鬼扛了出去。
“唔..老许,救命,大头朝下我真的会吐出来。”
“那你想怎么样,自己下来走?”
“我想要公主抱。”
“你是小姑娘吗?”
“我要公主抱...”
最后,沈煦川如愿以偿地让许青沉抱着他走了五步远。
--
周六是沈煦川的生日,他自己都忘了,还是老爸的一通电话提醒他。
往年的生日他都飞回瑞士跟爸爸们一起过,今年不同,他有了自己的家庭。
没有错,他就是这样想的。他和许青沉虽然没有举行婚礼,但他们过着夫夫生活,有孩子,有房子,有感情,还有恋爱协议,再有一个月他们就可以双双转正。
他在电话里跟老爸讲:“老爸!我也是有家的人了,我不再是云游天下的浪子,现在俱乐部是我做主,你的股份都被我买下,我已经不是你手底下的车手,当然啦!您永远都是我的偶像,是我前进的动力,不过你以后跟我说话要客气一点,我家里有人撑腰。”
老爸说他欠收拾!
他笑得顽皮:“你和阮爸爸不用担心我,也不用惦记小九斤,我们都会好好的。”
通话到最后,老爸像潇洒的侠客那样给他传授经验:“儿子,走自己的路,随便别人怎么说,你永远是最棒的,加油!”
“谢谢老爸!”
...
从早上来到艺术馆,许青沉便一直坐在画室里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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