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沉的语气平淡舒缓:“人不止有一面。”
海丝特赞同地点头,饶有兴趣地问:“口香糖的味道怎么样?”
“又甜又咸。”
“哦,怎么会有咸滋味?”
“一抱就哭,眼泪是咸的。”
海丝特掩嘴轻笑,视线扫过许青沉手里的夏凉被,说:“看得出你们很亲密,两人用一个枕头。”
许青沉铺床的动作慢了下来,他瞥一眼床头的枕头,联想到他和沈煦川躺在被子里睡觉的情景。
沈煦川害怕孤单,从不让他离开。夜里沈煦川会不安地翻身,于是他就挨着沈煦川的后背,形成一道保护性的曲线,他呼出的气息会温暖对方的耳朵。
这种睡姿,一床被子一只枕头刚刚好,再来其他的东西就很多余。
在这间屋子里,他们不分白天黑夜的做‘游戏’,像极了森林里的野兽。
这一连串的思绪就像天空落下的水珠,一颗接一颗,串珠一样均匀儿紧密地挨在一起。
许青沉收起这些回忆,继续干着家务活。
“他人呢?”海丝特随口问道。
许青沉淡漠地说:“走了。”
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的为人和处世态度,海丝特早已摸透了七八分,仅凭简单的两个字,就已经猜到故事的大致走向。
所以海丝特不会继续问下去,这也是许青沉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两人从卧室里出来,越过几块宽长的画板来到落地窗前。
许青沉暂时搁下手里的活,为自己和海丝特煮了一壶明清茶。
他们坐在窗边,一边欣赏外面的景色,一边小口喝下午茶。
“中国茗茶,据说花钱都买不到,”许青沉唠家常似的开启话题,“怎么样,喝的惯吗?”
海丝特呷口茶,说:“当然,我可是行家。”
“哦对,”许青沉恍然大悟般不停点头,“忘记了,你好像还加入了什么茶协会之类的。”
“有谁的事能让你上心呢?”海丝特表示习惯地耸肩,“说一件正事,隔壁的房间空下来了,我打算租下来给你当画室,这样就可以和你的生活分开,”海丝特环顾一圈客厅,笑得有些牵强,“你这里一点也不像人住的地方,我的意思是没有家的味道,除了你之外,我还没遇见第二个在自己住所画画的画家,你又不是穷学生。”
许青沉表情不变,淡然道:“我都行,你来安排。”
“那就这样决定了,”海丝特办事高效率,当即便拿出手机解决这件事,“不出三天,隔壁就是你的天下了,户型跟这间屋子差不多,其他的你都不用担心,我保证你进去后就会看到你想要的所有东西,美酒,音乐,工艺手册之类的等等全是你喜欢的。”
她办事,许青沉放一百个心。
“谢谢,”许青沉为其倒茶,“我有一个要求。”
海丝特摊开手:“直接讲出来。”
许青沉抬起眸子,从中溢出令人望而生畏的肃穆:“隔壁的画室搞定后,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我需要一个人,简单点来说,我不出来,就别让外人进。”
“你要一个人多久?”
“不确定,直到我想出来为止。”
海丝特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仅不紧张,反而很欣喜,她的摇钱树开始干活了。
“没问题,这些我都会办妥。”
“在这之前,我要你帮我约一个人。”
“谁?”
“何金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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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被晚风吹得晶莹剔透,星星像银色的雪花。
一处与月亮相伴的露天餐厅,光影迷人,琴声悠扬,除此之外没有一个闲杂人等。
美好浪漫的环境,当然是为了接待一位重要的客人。
茶色的玻璃门在许青沉面前闪开,他进入餐厅,不理会跟在旁边十分谄媚的经理,径直走上台阶,拐了两个弯,来到餐厅最顶层。
头顶的星星像隧道一样闪耀着,凉爽的晚风拂过脸颊。
许青沉喜欢这样的夜晚,冷却无情的心因此稍微软化了些,多出几分常人该有的人情味。
何金越快步朝他走来,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他对着男人微一点头,握住对方的手,莫名其妙的就想起沈煦川说想和这人玩拔萝卜的那些话。
真奇怪,他竟然觉得有点好笑。
于是他的嘴边勾起一抹类似嘲弄的弧度。
何金越用崇敬中含着几分畏惧的目光观察他,心中激动难耐,面上却努力维持体面的形象。
“许哥,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是。”
“您请坐。”
何金越拉开一把高背椅,做出邀请的手势。
许青沉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他的脸庞和身体顾盼流转之间透着慵懒的性感,那股随性劲再配上那套棉麻的衣服使这种气质久久散不去。
相对他穿着的随意,何金越打扮的很帅气,头型特意处理过,身上是得体的藏青色毛料西装。
服务生为他们各自斟酒,分好菜后,暂时退下去了。
整个露天餐厅,一时间只剩两人。
这里的装修风格不是欧式,也不是传统中式,是具有少数民族的风格,所有桌椅都是红杉树的颜色,装饰品也都是少数民族地区特有的小物件。
许青沉对这种具有民族特色的东西一向很感兴趣,看得出来,对方有认真安排这次会面。
他想起电视剧里演的那种霸总清场的情节,包下整个餐厅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不过得承认,何金越不是那种装把子的暴发户,而是一个平易近人、聪明友善的成熟男人,言谈举止中有一种坦诚,可以让人打消戒备与之相处。
沈煦川会喜欢,一点也不稀奇。
想到这点,另一个问题从许青沉的脑子里冒出来,倒是让他觉得稀奇。
“听说你喜欢我?”他直接问,一点也不兜圈子。
何金越被惊得嘴唇微微张开,一时感觉舌头僵硬,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两人才寒暄两句半,想不到许青沉一上来就丢个深水炸弹。
“许哥,是的,”何金越心理素质很强,脸不红心不跳,重要的是没有压力,“我爱慕你,我最开始喜欢你的画,当时我还没见过你本人。”
许青沉插一句:“我当时有名吗?”
何金越应对自如:“没有。”
“哦,”许青沉微微点头,“你继续。”
何金越原本是拿着刀叉准备切牛肉的,这会不得不放下来,“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我从来没想过打扰你,能有机会欣赏你的作品,知道你人在哪里,这样我就满足了。”
许青沉执起酒杯,喝光里面的酒,不等何金越抬起屁股为他服务,他自己就拎过粗壮的红酒瓶倒满了,“这么说,你是喜欢我的作品。”
“是,”何金越的脸上顿时焕发出熠熠光彩,“还有你这个人,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对你一见钟情。”
许青沉喝完酒开始吃东西,吃到好吃的满意地点点头:“我信,一见钟情又不是什么稀奇事,有什么不信的。”
何金越干笑两声,手指在餐盘的边缘摩擦几下,犹豫着问出心中疑惑:“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意思是,您一见到我就提这方面。”
这件事知道的人少,别人都以为他只是痴迷许青沉的画作,就像很多商家和喜爱艺术品的那些人一样,极少数人知道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当然,他也不会傻到以为许青沉与他见面是为了接受他的感情。
许青沉咽进嘴里的东西,轻描淡写道:“沈煦川告诉我的。”
听到这个名字,何金越诧异地挑起眉毛。
许青沉拿纸巾擦嘴角,稀疏平常的语气宛若再聊天上的星星有多亮,“我跟你见面,也是为了他。”
“他...”何金越有些发懵,不知所措又满腹狐疑地笑了笑,“许哥,我不太明白,这跟川导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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