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好久没有见到露出这种神色的裴渡了。
陌生得可怕,也让闻凇意不适应。
“裴渡,你......还有别的事?”
今天不是周末,裴渡自然是不回裴家的,他是要去见莫瑜吗?约会?
裴渡转过脸,那双在闻凇意看来颜色很漂亮的深蓝眼睛,写满了陌生,彷如初见。
闻凇意一时,竟觉得心口有些窒息。
“我要回我父母那,今晚不回来。你记得锁好门窗。”顿了顿,裴渡又阴阳怪气地补充了一句,“当然,你要是去找黎括潇洒,请你记住一点,别再让我知道。”
“关门。”他丢下最后两个字。
闻凇意觉得委屈,他又不是真的莫瑜,和黎括一起玩乐也没什么吧,凭什么就要把这笔糊涂账算在他头上,再者,他与黎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裴渡吃哪门子的醋。
正主和替身的醋都吃,裴渡也未免真的很闲很无聊。
于是,他没有关门,僵持不动,咬着唇,负气说:“如果被你知道呢?你要怎样?赶我走还是找黎括打架?”
裴渡几乎要脱口而出反驳,我根本不可能赶你走。
数次动气,心口越发得不舒服,裴渡冷声说:“那你就继续给他拉小提琴好了,最好上他家去拉,你心里不是早就想这么做了吗?你还跟着我回家做什么,你从今天晚上开始找黎括去。”
“我会拉小提琴给黎括听,是因为我看见那把小提琴和我小时候拥有的那把长得很像,黎括花钱买下,让我试试。我没有特意表演给他看,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他买下,难道不是要送给你?”
闻凇意蹙眉:“是,他是要送给我,但我没要,我要自己花钱从他手里买过来。”
“自欺欺人。”裴渡讥诮地说,“你们关系这么好,他白送你,你就该要的。你是他的专属琴师,他送你一把小提琴这真没什么,他送给你昂贵的东西还少吗?一把名贵的琴算什么,就连莫瑜都未必有你这待遇。”
小吴听得头疼,恨不能捂着闻凇意的嘴巴不叫他再继续和自家少爷叫板。
“黎括把我当朋友,我也把他当朋友,专属琴师只是他无心的玩笑,你别太小题大做,还是你根本就认为,我没资格和你们有钱人做朋友?如果你是这样想的,我答应你,不会再见黎括。”
“你用不着转移话题,曲解我的意思,你和别人吃喝玩乐我不会干涉,唯独黎括不行。”
闻凇意:“就因为他是你情敌?裴渡,可我不是你的莫瑜,我只是你找的替代品,我为什么不可以和黎括做朋友。”
“不管你是什么,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没有资格反抗我。”
闻凇意忍着争吵的冲动,攥紧了拳头,冷静说:“裴渡,你又开始不讲道理,总是这样,你能不能成熟点。”
裴渡薄唇勾起嘲讽弧度:“在你眼睛,黎括是最讲道理最成熟吧,和他相处让你感到放松。所以你就背着我去找他安慰他,陪着他喝酒,拉小提琴哄他开心。”
一桩桩一件件,裴渡永远都记在心上,嫉妒蚕食着他,他根本忘不掉,一想起来,便恨得咬牙切齿。
“闻凇意,你记着,给你钱,供你衣食住行上学的人,是我。你没资格拿着我的钱享受着我给的好处,却去哄我的情敌。你把我当成什么?冤种?傻子?这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吧。”
“如果你想终止协议,可以,违约金一分也不能少。但我不会要黎括的钱。不过,我知道,你也不会向黎括伸手要钱,不然你把莫瑜的脸放哪,仔细想想,你有一张像莫瑜的脸,真是占了天大便宜。”裴渡犀利无情的话,纷纷化为无形利剑,疯狂戳向闻凇意的心。
裴渡自己很不痛快,他不想说出这种话,可他控制不住,今天一天闻凇意的刻意保持疏离已经快要把他逼疯了。
“难道不是吗?闻凇意。因为这张脸,黎括才看得见你,而我最初找上你……”
裴渡话没说完,闻凇意也明白了什么意思,他站在车外,脸色骤然雪白毫无血色,他告诉自己,不过是又回到了最初,不要在意不要在意,没事的,裴渡说的是事实。
事实而已,有什么好……难过的。
入了秋,瑟瑟晚风掠过身体,一股凉意仿佛停留在了心头。
小吴从左边后视镜里,瞥见了闻凇意苍白、微颤的嘴唇,清瘦身板风一吹就会倒似的,不由得心疼,搞不清楚两人怎么又猛然间掐起架来。
他又插不上话,只能干看着焦急。
刻薄的话脱口而出,覆水难收,裴渡想道歉,又拉不下脸,拳头握在身侧,手背青筋绷着,犹如山脉交错。
闻凇意呼吸凝滞一瞬,又很快恢复如常,黑漆漆的眼珠如失去光泽的黑色玉石,他低声致歉,微微垂着头颅,有什么东西无声崩裂:“我道歉,是我不对,是我不该失去自知之明,不该自以为是,我确实没有资格反抗你。”
“……裴渡,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我向你道歉。”
他关上车门,对小吴勉强笑了笑,转身踏入别墅。
“走吧。”裴渡望着他清晰的背影,无声吐了口气,胸腔依旧难受。
......
回到别墅,闻凇意抱着书包,挨着沙发坐下,有条不紊地掏出作业和卷子,握着笔,迟迟不动。
须臾,他将笔帽盖了回去,幽幽叹了口气。
他高估了自己的专注力,以为不会受裴渡那番话影响,但他心神乱糟糟地,早就如乱成一团理不清的毛线。
他盯着白纸黑字的卷子,第一次产生了烦躁
这种感觉,比他解不出答案,还让他糟糕。
原来,裴渡以前真是让着他、哄着他了,对他说话客气了。
那些违约金,他当然都拿不出来,他也绝不可能向黎括借,不然他把黎括当成什么了。
只有服软,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是裴渡不经意间的纵容和温柔,让他产生了错觉。
他知道,裴渡和黎括对他的一切特殊,都是因为他有一张好皮囊,这张好皮囊背后的主人,才是他们真正在意的人。
他的Alpha父亲用他绑住闻拂雪,但一旦闻拂雪表现出对他好,则遭受的就是来自他的Alpha父亲或用皮带抽打,或束缚住他眼睛将他绑在客厅一晚上,又或者把他关在后院的杂物间里。
他的大伯对他好,所有送他的礼物都比他亲生儿子还精致昂贵,也建立在他是他深爱之人所生的孩子,哪怕最后,为了救溺水的他义无反顾跳进水里丢命的那一刻,还在对他说:“凇凇,你不能死,你爸爸会伤心难过的,他最爱你了。”
就只有闻拂雪会真正的、单纯地爱他。
哪怕他是他父亲强迫闻拂雪的产物,是折断闻拂雪翅膀、斩断他梦想的帮凶,是用来困住闻拂雪的牢笼,闻拂雪也心甘情愿爱他,从未对他有一丝的怨恨。
裴渡没有错。
错的是他。
有恃无恐也该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他不该因为这些日子的相处,而忘了身份。
他不是莫瑜,他没有资格。
不该忘的,怎么可以忘记呢!
自我做了一会心理辅导,闻凇意沉淀情绪,开始写作业,果然效率高了。
【作者有话说】
两口子又要吵架咯。
不过呢,小情侣不吵架不吃醋那还能是小情侣嘛!
◇ 第62章 两A争B
裴渡突然回家,慕浓臻反倒是惊大于喜,瞅着他眉眼无精打采的,还以为是他易感期要来了,正准备给家庭医生打个电话。
谁料裴渡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闷闷说:“小爸,闻凇意会拉小提琴是吗?”
哦,原来是感情问题。
慕浓臻放下了座机话筒,坐在沙发,手掌撑着下巴看他:“我不知道。”
“你不是有他背调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慕浓臻好笑说:“背调也不可能把人从小到大的事情都记录,那不成历史人物的传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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