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学校和别墅,他竟对闻凇意能去的地方,一无所知。
此时此刻,坐在门口的台阶,不知道下一个地方能去哪找时,裴渡才体会到了那种无能为力。
他也才真正意识到,他和闻凇意之间的羁绊并不深,仿佛蚕吐出的丝,看似密密麻麻,实则一扯就断,经不起任何折腾。
惊露那么大,人口那么多,他跌跌撞撞寻找,怎么也找不到他想见的人呢。
裴渡一时情急,忘记了查闻凇意的手机定位,他想找,随时能找到。
他不管不管给黎括打了电话,找他要人。
对方声音沙哑地接起,明白裴渡的来意,直截了当说:“他把琴送回店里修,我找过去,他哭了一场。是我的错,裴渡,我利用你把他伤害得很彻底。”
裴渡没心思听他扯别的,开门见山说:“他人呢?”
黎括似乎坐直了身体,声音也凝重了些:“他还没回家吗?”
“要是回家了,我会给你打电......”
摆渡车的灯光,从他眼睛划过,裴渡闭了闭眼,睁开时,就看见闻凇意从车上下来,还对保安说了谢谢。
裴渡挂了电话,一步步朝身形单薄的Beta走去。
闻凇意神情一如学校那般,冷淡疏离,又保持着客气看着朝他走来的裴渡:“你站门口不冷吗?我只是想把琴送去修,就自己一个人偷偷去了,你不会连这也要生气吧。”
裴渡捏着电话,看着他,僵硬地伸出手:“我没生气,你电话没接,我以为你生我的气。”
闻凇意看他朝自己伸来的手,想抗拒想躲开,但又在无声做着某种妥协,心里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碎掉了,再拼不起来。
于是,裴渡朝他走近,他没避让;裴渡握他手腕,他没挣脱。
但正是这种无形的安静与顺从,让裴渡感到了难堪,像有什么在抽打他的脸。
【作者有话说】
黎括一开始其实就瞧不起Beta,他很厌恶Beta。
用钱戏耍那些Beta小弟,看着他们为了钱讨好自己谄媚自己就觉得很畅快。
他对小竹马莫瑜其实很维护,哪怕不再喜欢但也不会允许别人伤害他,然后遇到闻凇意,一开始接近是因为怀疑闻凇意是莫瑜父亲的私生子,后来发现不是,他心里对闻凇意的态度也是瞧不起,觉得用钱就能勾搭上。
但是小闻对人太真诚了,谁对他好他就对谁掏心掏肺,黎括哪怕玩脱了,小闻还是没怪他,仍旧好声好气和他说话。
总而言之,黎括惨了,刚发现自己心动就被小闻看出他真正面目和目的。
裴渡聪明也笨,聪明在学习上。笨在他争风吃醋,不懂那把琴对小闻的意义不一般。被黎括利用。
都是输家。
◇ 第74章 必须结束
穿着两件单薄的衣服到处晃的下场,就是当天夜里发了高烧。
闻凇意知道自己正在发烧,也知道一楼储物间备有各类药品,但他懒得去,也不想麻烦别墅里的第二个活人,只能难受地以半昏睡半清醒状态,熬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闹铃响了,吵醒了头昏脑涨的闻凇意,他迷糊睁开眼睛,无力地举着手,企图去关掉闹钟,指尖碰了几次,非但没有摁掉,手臂脱力垂在了床侧。
裴渡在一楼足足等了二十分钟,见人迟迟不下楼,他爬上二楼,再下楼时,背上背着闻凇意。
对方嘴唇贴着他后颈,呼出的滚烫气息几乎要灼伤裴渡肌肤。
小吴也没想到,一大早就送人去医院,一路上车子快得飞起。
做了检查,发现只是冻着了,发了高烧,护士给闻凇意打退烧点滴,拍了几下他手背,低声嘀咕说:“一个大男生,手怎么这么瘦。”
裴渡放下请完假的手机,目光落在闻凇意手臂,好像更瘦了,手背瘦得仿佛只剩一层白白的皮贴在那,手骨节细细长长,浑身上下都没什么血色,唯独一张脸,因着发烧的缘故,酡红得如同拍了腮红。
护士在裴渡失神的几秒功夫里,熟练扎好针,对裴渡说见底了就按铃,或者他自己拔针也行。
裴渡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伸手捂住了闻凇意挂点滴的那只手,企图让他不那么冷。
医院的气味总是不那么好,哪怕私人医院也不例外,药水、消毒液.....哪一样闻了都心烦。
上次,裴渡却没觉着这样让他闻着这样难受。
裴渡很少来医院,他没生过什么大病,小打小闹的感冒这些,都是找了家庭医生。
也许是看着闻凇意孱弱躺在病床上,裴渡只觉得病房的每一处都碍眼。
他猛地想起来一件事,站到窗户给黎括打电话。
窗户做了限位,仅能撑到五公分距离,裴渡闻着外头飘进来的阴冷潮湿的气味,很低很沉地在黎括接起的第一瞬间,就质问说:“你究竟利用我对他做了什么?”
黎括沉默了一会儿,把之前所有的事都全部坦白,最后他说:“裴渡,你不会知道因为嫉妒你,让我有多么面目全非,我很高兴能伤害你。但……我也后悔,我不该利用闻凇意,利用你伤害他......那把琴,对他意义真的很不一样,你不该踢碎它。”
裴渡挂了电话,不想再听下去。
他重新落座,握住闻凇意手掌,低喃着说:“对不起,如果我不是因为嫉妒,也不会失去理智,伤害了你。我只是太喜欢你,单纯喜欢你而已,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甚至讨厌我。”
“我和黎括都是混蛋。”
......
闻凇意退了烧,已经是下午两点。
醒来时,病房里空无一人,他撑着手臂想坐起来,很可惜没能如愿,高烧的后遗症使得他手脚发软,完全使不上力。
他只好又躺了回去,闭上眼休息,走廊外脚步声来来回回经过,一道道,带着无比的陌生。
突然,其中一道在门口稍稍停顿,下一秒推门而入。
闻凇意闻不出Alpha的信息素,但他闻得到裴渡身上的气息,像海洋被寒流裹挟着,掺杂太阳的气息,旷野冰冷炙热。
每一次离得近一点,或者嘴唇相触,味道霸道地钻进他鼻腔。
胡思乱想间,带着温热的手背贴在了闻凇意额头,似乎手背感觉不到退没退烧,手背的主人,把手支在了闻凇意脸侧,嘴唇贴在了闻凇意额头,继续探测温度。
闻凇意睫毛轻颤,睁眼看到了对方洁白光滑的下巴,他很快闭上,生怕对方发现。
等了一会儿,他以为裴渡会松开他了,但裴渡不仅没有把唇移开,而是往下,落在了闻凇意眉心,鼻尖......
闻凇意藏在被子里的手悄然缱绻,有点后悔继续装睡,应该在他亲额头时,就打断这一切的开始。
须臾念头,裴渡的唇贴在了他唇瓣,单纯厮磨了好几秒,又在他下巴啄了好几口。
“怎么还不醒?不是说退烧了就会醒吗。”
距离近的缘故,裴渡的音色很低,闻凇意能听见他音色自喉咙溢出,倾轧碾来的颗粒感。
傻子才会这时候醒,闻凇意尽量匀称呼吸,不叫裴渡发现他早醒了。
裴渡的态度,始终是把他当宠物,想要在剩下的时间里,平静度过每一天,装傻是唯一的一条路。
生过病的身体很虚弱,闻凇意装睡,装着装着,又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再次醒来,已是深夜,闻凇意是被饿醒的。
睁开眼,入目的是裴渡靠在椅子,闭着眼,眉心轻蹙,仿佛被什么烦心事扰得不成好眠。
闻凇意把这归结于裴渡没地方睡,憋屈在小椅子里,谁也睡不好。
他不想打扰到裴渡,想着忍忍就忍过去了,但大病一场,水米未进,胃饿得在抽搐。
闻凇意按住疼得一抽一抽的胃部,动作轻而缓慢地下床,掀开被子,下床时,床架咯吱作响,寂静深夜,这声音实在动静很大。
他屏住呼吸,动作放得更轻,看向裴渡时,对方已经睁开眼深深望着他,一眨不眨。
坐直了身体,裴渡询问:“上厕所?”
闻凇意顺水推舟点了点头,进了洗手间,他在考虑上哪找吃的,但他没带衣服,身上穿的还是睡衣,他哪也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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