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封余火对丑眠[娱乐圈](185)
余火眼中浮出笑意,着实为他们感到高兴。
七点整,颁奖典礼正式开始。因为两年一届,被提名影片或演员都是靠着各自突出的亮点从成千上万同行中杀出重围,竞争十分激烈。相邻而坐的杨涛和邱可夫就是竞争对手,两人不仅要同时竞争最佳新导演,《在长安》和《叫魂》还要角逐最佳影片和最佳原创剧本。
和金牛奖一样,玉龙奖的颁奖典礼也是全程直播,期间摄像机总是特意往余火他们这边扫:也难怪,除了热度高以外,余火和赵子墨今晚一白一黑,中间还坐着个红裙似火的鲍宝花,俊男美女秀色可餐,谁不喜欢看。
直播导演统计了,每次镜头切到余火三人,节目观看量立刻就会达到一个峰点,网络直播平台上弹幕糊得密密麻麻,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作看脸的世界。
因为间或穿插着各种歌舞表演,整场颁奖典礼的节奏并不快,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第一个重量级的单人奖项——最佳女配角。
六位候选人的影像并成三列投放在两边的副屏幕上,镜头扫过来的时候鲍女士笑得优雅得体神色自如,完全看不到半点紧张痕迹,实际上包包下的手指头早就把余火的衣角揪成了梅干菜。
颁奖嘉宾从信封里抽出卡片,四下看了一圈,靠近话筒宣布:“最佳女配角得主,《在长安》风吟雪,饰演者,鲍宝花!”
音乐响起,掌声雷鸣。鲍女士仪态端方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腿脚发软险些一个踉跄,被余火借着起身祝贺的动作正好扶住了,神色温和笑着道:“恭喜恭喜。”
鲍女士眸光闪亮脸颊通红,抬手抱住他:“谢谢。”
鉴于江封就坐在后面,这个拥抱一触即放,随后又和赵子墨杨导肖华等人依次拥抱,然后在闪耀的灯光中款款走向舞台。
最佳男女配角之后颁奖继续,《在长安》除去最佳原创剧本惜败给了《叫魂》,先后获得了最佳造型设计、最佳影片、最佳摄影和最佳原创音乐,九项提名至此一共有五项成功收入囊中。
杨涛与最佳新导演失之交臂,倒是邱可夫成功获奖——金牛奖上的缺憾,没想到在玉龙奖上得以填补完满。
邱可夫的兴奋显而易见,站起来拥抱李静时甚至按捺不住给了她一个亲吻。李静自然也是为他高兴的,但目送邱可夫上台领奖时,余火却敏锐察觉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纠结和落寞。
余火心中明白,静姐是个独立要强的人,原先的年龄差已经让她颇多顾虑,如今邱可夫摘得最佳新导演,成为业内有名的青年才俊,日后的人气可想而知。名气事业上越来越大的差距,使得他们的关系中恐怕还有更多的问题需要磨合。
颁奖典礼继续进行,每当一种奖项宣布结果,距离最受观众期待的终极奖项——最佳男女主也就更近一步。
赵子墨明显有些坐立难安,翘着二郎腿的姿势隔几分钟就要换一次。已经顺利捧回奖杯的鲍宝花此时完全放松下来,凑过去逗他:“紧张啊?啧,你这心理素质不行,看看我们家火火小哥哥,同样是提名影帝,他怎么就能不动如山,连呼吸节奏都没乱过呢。”
赵子墨悄悄擦了擦掌心里的汗,下意识往梅琴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不一样……”他能不能拿奖,那可是关乎终身幸福的大事。
“哎,”鲍宝花对于舞台上的歌唱表演没什么兴趣,正好压低声音悄悄聊天:“你们知不知道网上关于你们几个到底谁能当成影帝还专门设了赌局?”
“赌局?”余火听见了,也将头转过来。
“对啊,赔率不一样,买谁的都有。不过火火你占了两项提名,按比例来说得奖率最高,所以买你的人最多,赔率也就最低。罗影帝赔率跟你差不多,子墨呢就稍微高一点。”
赵子墨哼唧两声。下巴微微抬起,酷炫狂拽地撸了把刘海:没眼光。等爷拿奖了哭吧你们。
动作潇洒姿态狂狷,正好被摄像机拍到,立刻在屏幕外引起一片粉丝尖叫。
余火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买了?买了谁?”
赵子墨也将耳朵竖了起来。
鲍宝花早猜到会有这么一问,大大方方点头:“买了,你们俩我都买了。”她情商多高啊,都是朋友,费点钱算什么,这样哪个也不得罪。
余火失笑,转头和赵子墨对视一眼,抬手在鲍女士背后碰了碰拳头:公平竞争,一起加油。
又被摄像机抓拍到,再次引发一波弹幕狂潮。
该来的总会来,最佳女主角宣布过后,陆陆续续又颁发了几个团体奖,今晚的最后一个奖项终于姗姗来迟。
两架摄像机一个对准余火一个对准赵子墨,并列在方形窗口中投放到两边的副屏幕上。鲍宝花就坐在两人中间,一会儿窜到这个窗口打打招呼一会儿窜到那个窗户挥挥手,引起一阵阵善意的哄笑声。
五位提名者的六段入围视频在大屏幕上依次播放,不出意料,余火的《叫魂》和罗新宇的《柜》都选择了和金牛奖颁奖典礼上一样的片段。而《在长安》中,评委会给余火选择的是影片末尾,鬓染风霜的李在手刃仇敌后于雪中舞剑的画面。
这场戏在影片上映后被许多影评家着重评论过,按照剧情所蕴含的情感来说,这应该是场十分激烈的戏,但余火演得很“淡”,神色舒缓表情温和,剑舞开始过后,你甚至能在他眼中看到几分属于青年时期李在的笑意。但那股隐藏在温和宁静的外表底下、被压抑到极致的悲伤和痛苦,即便时隔数月再次观看,依旧让观众席上许多人眼眶湿润。
一舞毕,剑光熄,清泪落地。
这一段视频结束,赵子墨的片段紧随其后,选取的是温平危跳崖之前的一场戏。
数万百姓联名血书,要求圣上严惩贪官。重逾性命的清誉一朝尽毁,他对贪官污吏恨之入骨,可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成了百姓心中人人得而诛之的吸血蛀虫。
恨极,悔极,怒极,痛极。
他难道不想遵守约定,等李在回来见他一面吗?倘若果真如此,他就不会忍辱负重一路跋涉回到鬼谷山。
他难道不在乎李在,不重视李在的感受吗?怎么会,那是他放在心头二十多年从未拿下去过的人。
可如今他满身污名无处可洗,要拿什么再去和挚友挚爱相见。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温平危心念已定,眼中带笑,提笔给李在写了一封信:
“抱歉,此后不能与你饮酒了。”
所有视频播放结束,现场气氛被加热到顶点,颁奖嘉宾温华站到舞台上,“嚯,今年的影帝竞争尤其激烈啊。别着急别着急,我先看看结果,”拆开信封抽出卡片,温华挑挑眉,似乎有些惊讶,然后扶着话筒卖了个关子:“先跟其他两位同行说声抱歉:今年的赢家,又是我们晨西。”
哦豁,那也就是说影帝就在余火、赵子墨以及罗新宇之间了?现场一片骚动。
余火的心跳略微加速,掌心隐隐出了一层薄汗。转头看了看比他紧张许多倍的赵子墨,又看了看江封。江封抬手给他竖了个拇指:我不管反正拿不拿奖你都是最棒的。
现场的讨论声越来越大,赶在民怨沸腾之前,温华终于宣布了结果:“最佳男主角获得者,《在长安》——”
赵子墨忍不住攥紧拳头,
“——李在,饰演者余火!”
掌声轰然响起,几乎要将屋顶都给掀起来。赵子墨松开手指,心中难免失落,但随即便由衷为余火感到高兴,站起来扑过去给了他一个熊抱:“好样的小鱼儿!影帝诶!回去一定得请客……”
话没说完,耳边又响起了温华的声音“……《在长安》温平危,饰演者赵子墨!”
什么???
不光赵子墨陷入怔愣,全场都是一片哗然:怎么会有两个人?难道之前余火的名字报错了?
温平危凑近话筒将卡片展示给摄像机镜头:“大家放心,我没念错,本届玉龙奖一共有两名影帝,余火和赵子墨,评委组说了,李在和温平危本来就是相互成就密不可分的两个角色,单独认为哪一个更好都是不合适的,《在长安》既然是双男主,那么双影帝名正言顺,也是实至名归,让我们掌声恭喜两位!”
这下子真是全场沸腾,所有观众及嘉宾自发起立鼓掌,欢呼声刚开始还是断断续续,到最后山呼海喝连成一片,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在长安!在长安!在长安!在长安!!”
余火笑着抱住仍旧回不过神的赵子墨:“恭喜了赵影帝。”
赵子墨心脏狂跳,抬眼看向梅琴,梅琴正站着和其他人一起鼓掌,凤眸中温柔长情满是笑意。
温华在舞台上打趣:“两位影帝别光顾着开心,还上不上来领奖啊,待会儿音乐都快放完了。”
余火和赵子墨相视而笑,一前一后一黑一白,在热烈的欢呼和掌声中迎着璀璨灯光走向舞台。
沉甸甸飞龙造型的奖杯拿到手,即使隔着手套都能清晰感受到其冰凉坚硬的质感。工作人员已经布置好两根立式话筒,二人很快达成一致,由赵子墨首先发表获奖感言。
余火看向台下的某个座位,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即使身处茫茫人海,对方眼中的骄傲和爱意依然如熊熊烈火般一眼就能看得见。
赵子墨的发言花了五分多钟,期间因为太过紧张将部分名单感谢了三四遍。等他说完之后,余火调整了一下话筒,无数灯光和镜头聚焦在他身上。
“需要感谢的人太多,玉龙奖评委组,杨涛导演,《在长安》所有工作人员,我的两位经纪人,李静和梅琴,我的好朋友好搭档,赵子墨,鲍女士,肖华大哥,以及许许多多支持我、鼓励我、帮助我的人。
他们所有人都和我共享这座奖杯的荣光,但今天晚上,请允许我将对你们的感谢点到即止铭记于心,因为我想着重感谢另一个人。
我在金牛奖颁奖典礼上曾经感谢过他,他的包容、引导、保护、关爱,是我之所以能拿到每一座奖杯,背后最不可缺少的中坚力量。
金牛奖之后很多粉丝问我,那个对我而言最重要最特殊的人到底是谁,现在我想告诉你们:他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未婚夫,江封江先生。”
余火在江封惊喜交加的目光中摘下左手手套,无名指上一只戒指璀璨生辉,对着话筒朗声宣布:“我订婚了。”
玉龙奖颁奖礼结束过后,所有想要采访余火的记者都扑了个空。江封将人从员工通道风一样带出去,抵在剧院后面一处无人的偏僻角落许久说不出话来。
吭哧吭哧喘了半天粗气,好不容易从被巨大幸福感淹没的脑子里找回理智准备说点什么,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等他结束通话后,余火明显感觉他的状态有点不大对劲,担心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江封颤着手指头将手机收回口袋,一把将余火紧紧搂进怀里。埋在他颈项间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半晌后哑着声音道:“疗养院打来的,我妈醒了。”
第152章
英雄军属疗养院远在h市西南部。江封在余火的安抚下稳定住情绪, 给梅琴他们打了个电话简单说明情况, 然后和余火二人立刻驱车前往p市郊区外围的空军基地, 驾驶直升机连夜往回赶。
直升机直接停在了疗养院门口, 两人从飞机上下来,此时已经是将近凌晨三点钟。
戚云繁戚女士的病房位于三楼, 江封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远远隔着消毒室就能听见病房内传来男人的哭声。
消毒室和病房是里外套间结构, 站在消毒室门外往里看,透过两道门玻璃能看见半张病床,江慎半跪在病床边上肩头耸动, 平日里用摩丝打理整齐的头发散落下来露出略显花白的鬓角,那天在酒楼以一敌三的强硬气势半点都看不见,这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此时像是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 死死抱住病床上那人的腰肢放声嚎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