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总说我撩他(15)
瓷盘和桌子之间响了一声闷动,舒望清了清嗓子:“傅老师,吃饭了。”
傅知非猛然从文字里惊醒,抬头看着舒望,他的手指捏在页边的“活着”二字上,久久没有动作,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舒望的脸被熏热得很红,鼻子也红红的,白色卫衣外边套了条蓝底粉花的围裙,看起来十分滑稽。
舒望恍然意识到这一点,把围裙解开放在一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傅老师,吃饭吧?菜都弄好了。”
“哦,哦!”傅知非先是应了一声才反应过来,又答应了一声,手上略带慌乱地合上杂志,一时间忘了自己右手还有伤,下意识握住书脊,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舒望原本在端菜,被他这一声吓得够呛,放下瓷盘就跑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腕:“没事吧!”
傅知非有些忪怔地看着他的发顶,没说话。舒望的脸上轰然一红,感觉手里握着的是一块烙铁,他还没想清楚这突如其来的视线和氛围是怎么一回事,太阳穴上突突地跳着疼。
地上的小棉花糖歪着脑袋,睁着乌溜的圆眼睛看着他们:“唔?”
舒望和傅知非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
傅知非:“没事,刚才不小心碰着一下。”
舒望连忙放开了手,攥在裤缝上,感觉满手都是汗,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样难受,他又清了清喉咙,淡声说:“没事就好。”
傅知非撇开了眼,隐隐觉得舒望有些不对劲,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吃饭吧。”
“嗯,”舒望去给他盛饭,估摸了一下分量,问傅知非,“这么多够么?”
傅知非瞧了一眼:“多了点,去掉一勺差不多了。”
舒望又问他:“这些够么?”
傅知非点了头,他才拿着饭碗和勺放在他身前。
桌上菜不多,都是家常。
舒望做了一盘茄夹,鲜亮的热着,还有一盘原本该是炒三丝,切成了细丁,双色豆腐里边,白嫩的豆腐和猪血也是方方小小一块,用勺子舀着刚好。
傅知非有些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左手捏着勺,发了一会会儿呆。
舒望看得莫名,总觉得傅知非从刚刚开始就有些不对劲:“傅老师,不喜欢吗?”
“没有,”傅知非说着开始吃饭,眼睛忽而一亮,“味道很好。”
21.感冒,沙发,药
傅知非尝的是那一盘炒三丝,说的是三丝,其实已经被切成了细短的一条条,刀工很好,丝丝入味。腰柳肉瘦而不干,外缠蔬植清淡香气,内有肉丝原本的口感和香味;豆芽爽脆,豆干香弹,胡萝卜过油后色泽鲜亮,一两条青甜椒作为点缀。
傅知非有手伤不能吃辣,虽然这种青椒一点辣味也没有,舒望还是挑着自己吃了。听见傅知非说味道很好,他在晕乎里边还有些小小的自得。
茄夹原是一道可荤可素的菜,舒望做出来并不油腻,脆嫩适口,茄香四溢,中间的馅料流汁,酱色的汤汁香滑,咬一口肉软糜嫩。双色豆腐更是口感嫩滑,汤鲜味美。
傅知非对舒望高看了一眼,因为真的……非常好吃。
“你以前做过厨师吗?”傅知非最后擦了擦嘴巴,两人扫光了三个盘,干干净净的,舒望正收拾了去洗碗。
不知道是不是吃饭吃得太热的缘故,舒望觉得自己身上有些烫。
“没有做过厨师,”舒望冲傅知非笑了笑,“不过我以前在饭店后厨里打过杂。送送菜什么的,打扫卫生。”
傅知非有些意外。
舒望的年纪不大,他又说自己和人一起盘了个店,傅知非没想着他还能做过这种活儿。
舒望洗着碗,感觉头有点疼起来了,看见傅知非没说话也没走,大概知道他的意思,勉强地淡淡笑了笑:“我做过的工作可多了呢。”
傅知非靠在厨房边的墙上,看着舒望手脚麻利的背影,反身往隔断上又拿了支烟点上:“以前也做过家政吗?”
“那倒没有,”舒望洗转着手上的盘子,“做家政太费时间了,而且也没有招男家政的啊。”
他把洗净的盘子摞在一边,头疼脑热的难受,搓了手后干脆抹了把脸,撑着流理台有些发晕。
傅知非拧着眉走近了两步:“怎么了?不舒服?”
“有点,可能是感冒了,”舒望把碗盘放进消毒柜里,转身的时候又打了两个喷嚏,捂着脸闷声清了清喉咙,“我回家一趟。”
之前他一直背对着傅知非,中午的时候厨房也没开灯什么的,光线一般,这时候傅知非才看见他的的脸,满脸通红通红的。
傅知非这才想清楚他刚才是觉得舒望哪里奇怪——他一直红着脸清喉咙来着。
一开始傅知非沉浸在刚才那篇文章里没注意,还以为是气氛旖旎下的情绪使然。吃饭的时候也是感觉热饭热菜的吃起来也热,没看出病态。
舒望往沙发上拿外套的时候跪了一下,被傅知非拉住,触手满手的滚烫,傅知非拧起眉头。
能不感冒吗?昨晚上的衬衣外套废了只穿了件短袖,早晨一大早就站在了他家门口,秋天里夜风晨风都凉,又是换季干燥的时候。
舒望被他拉着臂膀,不太自在地抬眼看着他,很快又低了头,轻轻挣动了一下。
像一爪子挠了他的心。
傅知非沉着眉眼:“骑电动车来的?”
舒望点了点头,傅知非伸手摸他的额头,舒望躲了一下,又默默贴过来,发烧了。
“在这儿休息吧。”傅知非说。
舒望皱眉的时候头都疼:“我还是回去,我家里还有……”
“有人?”傅知非淡声打断了他的话。
舒望喉咙里难受得叹了口气:“没有,我一个人住。”
“那歇着吧,去客房。”
“不要。”舒望倔冷地果断拒绝。
傅知非看着他的眼睛,明明都快烧糊涂了,倔什么呢。
傅知非抬起沙发的坐垫,底下有储物空间,里边叠着被子,近乎命令的口吻对舒望说:“拿。”
舒望抿着嘴唇没动。
“我手伤了拿不动,你拿。”
舒望一直不动身,傅知非伸手往里边去扯被子,舒望像是惊醒一样三两步跨过来,先一步把被子抱出来。
傅知非看着他,舒望也直直的没有回避,看得傅知非一阵皱眉:“不睡客房就睡沙发。”
舒望坐在沙发上发呆,傅知非往他头上揉了一把:“别倔。”而后转身去电视柜的药箱里边找药,翻来翻去,药片都过期了。
舒望看他又转过身来,不知道他要干嘛。
小狗子趴在舒望脚边蹭了蹭,被傅知非轻轻拨开,把他推了一下,拽上被子。
舒望想着,这都什么事……他是来照顾傅知非的,把自己照顾病了。
“别随便走了,到时候就你这样出门,出了点什么事我还要担责的,”傅知非吓唬他说,“我出门有点事,不带钥匙了,一会儿你给我开门。”
舒望迷瞪瞪点了个头,被傅知非揉了一把,拉上窗帘,屋里霎时昏暗,小狗很乖地趴在舒望脚边,傅知非出门买药去了。
他家的门是指纹锁。
等傅知非回来的时候,客厅里暗着,呼吸声微微起伏。傅知非松了口气,路上他还一直怕舒望中途跑了,这会儿见着没有,估摸着是难受得没忍住睡着了,难为他匆忙忙跑得快。
小狗凑到他脚边摇尾巴,傅知非朝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棉花糖把舌头收起来也不哈气了,乖乖地跟在他脚边。
倒水,泡药。水温还烫着,傅知非放在茶几上准备晾一小会儿再叫舒望喝药。
大男生身长腿长,占了大半边沙发,傅知非干脆就坐在了旁边地板上。
昏暗中舒望的手脚缩在被子里,侧躺着只露出半边红热的脸蛋,闭着的眼线都泛红,眼睫毛细细长长的,微微翘着。
舒望睡着的时候倒是没有了那种倔强的侵略性,连带着圆寸发型显露出来的嚣张都变得稚气柔和。
傅知非吹了吹杯中的药,把舒望揉醒。
水温刚好,舒望很是乖巧的喝完了,只是还有点迷糊,用手背蹭了蹭嘴。
傅知非扶着他躺下去,不顺手的感觉微微有些吃力,舒望枕在靠枕上,眼睛有些朦胧,在昏暗的光线里却很是水亮。
不知道之前的黑暗里,他的眼睛是不是也有这么好看,傅知非突然这样想着,可惜当时他喝醉了。
傅知非给他窝了窝被角,刚要起身,却被舒望伸手拉住了他的手,右手。舒望很轻很轻的用手指勾着他的右手,半眯着眼睛有些睡梦里的茫然:“您……”
他嗓子很哑,却还是让傅知非听清了这个字。
舒望的手指碰在他手背的绷带上,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伤口,勾着他的手,很小心、很小心地亲了亲他的手背。
太过小心翼翼了,动作缓慢又犹疑,让傅知非一阵心惊。
22.访客,昏暗,浊
舒望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烫热的嘴唇贴在傅知非手背没有缠裹绷带的地方,只微微停顿了几秒,便放开了手。
傅知非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神色复杂地起身离开,去了右户书房。
舒望这是做什么?突然亲了他一下。
虽然是手背,但是舒望的那种神情却像是要把他放在心尖上炙烤一样,太隐忍热烈。
等傅知非坐进圈椅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因为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而掀起了波澜,他皱着眉头,喝了口桌边的已经凉了的茶。
电热水壶运作起来的声音很小,平时他只要一提起笔就能忘物,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换手不太顺畅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总是不能集中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