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总说我撩他(62)
周末晚上舒望从欧蔓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满身寒凉从肩膀上往下抖,家里静悄悄的。
舒望轻手轻脚走到卧室,卧室里没人,小狗子从狗窝里钻出来,带着他往隔壁书房走,暖空调里傅知非睡着了,桌边烫了果子酒,笔上的墨被暖风吹干,笔套也没套上,在纸上留下乱七八糟的墨迹。
寻常他的画是精致的,而今却多了几分狂放意味,画上一块平石,醉卧人在做梦。
舒望推了推他:“傅老师?傅老师醒醒。”
傅知非醒来时候脸上带着酒气的红,扯了扯衣领起身,没有多少心思和舒望说话,低头往他嘴上草草一吻便去浴室洗漱。
浴室外的控制屏上显示水温很热,浴室里透出氤氲的雾气,舒望微微蹙起眉头,想来这是不太美好的一天。
虽然舒望心里有所准备,但显然事实比他预估的还要糟糕。
在外面犹豫了五六分钟,舒望敲了浴室的门走进去。
磨砂玻璃里边傅老师泡在浴缸里,水绕在他脖子上,水光揉皱了他的玉佩。
傅知非瞥了舒望一眼,舒望搬过小板凳坐在他身边,从浴缸旁的储物柜里掏出个小黄鸭放在傅知非头顶上。
傅知非:“……”(感到压力.jpg)
舒望挽起袖子,伸手下去往他身上摸了一把,靠在浴缸边上也没有看傅知非的脸。
傅老师不开心,盯着他看或许他会更不开心,舒望不看他的脸也知道,傅知非的眼神粘在他身上。
傅老师转了个身子靠过来,枕在他面前:“店长,洗个头。”
舒望往他嘴上一亲,用毛巾垫住他的后颈,把莲蓬头摘下来冲洗他的头发,揉平里边每一条深痛的褶皱。
舒望拇指抚过他的眉心,落下一个吻:“皱眉久了会老的。”
傅知非仰头看着他,好像初见那天看见他一样。
又好像不一样。
泡沫颤巍巍耸起来,细微的颗粒声摩挲在他发根,顺着舒望的手指穿过中段揉到末尾。
好像最纤细的神经被他捏住,战栗的舒适感随着温热的水熨帖过全身。
病死关机的电器亮起蓝灯,傅知非想:“我活了。”
然而孜孜不倦的充电器还在劳作,电流的感觉很快来了第二遍。傅知非湿淋淋的手掌握住他后颈,毫不在意店长的意愿,强制压着他低头索吻。
倒着亲吻是很奇怪也很刺激的,双方都能吻住下嘴唇,略带厚度的感觉让人想磨牙。
傅知非非常没风度地往他身上泼了捧水:“你湿了,干脆一起洗。”
舒望拿他没办法,浴缸里坐在傅知非身后给他搓脑袋,傅老师享受了一把被人环抱的乐趣,泡沫冲下来的时候一阵清爽:“我充满电了。”
傅知非心里这么想着,不甚愉悦地和舒望说了他晚上回家的经历,摇尾乞怜,好几分的委屈。
大型犬趴来撒娇,小狗子挠门没人应,可怜得很,最后舒望把它的窝也搬进房间里,冬天来了一家人在一起才暖和。
傅知非绝不像他表现出来的不要爹妈那样冷情,他对于这方面渴望又害怕,表现出来就成了面上的强势,说白了其实和傅妈妈差不多。
这让舒望很糟心。
“有时候你要和家里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舒望对于这个很通透,“不如撒娇耍赖。”
傅知非不解:“你怎么知道撒娇耍赖就能行得通?”
舒望说:“小时候我看别的小孩装病就能不上幼儿园,掉眼泪就有糖吃,其实还挺羡慕的,我没实际操作过,只是猜测觉得有用。”
傅知非躺在他腿上假模假式地看书,这会儿书也看不下去了,被舒望揉脑袋揉得舒服,真想舔蹭他的手心,抠一抠里边是不是有魔法。
“那你当时和你爷爷奶奶是怎么讲通的?”傅知非问。
“这个啊……”舒望摸摸鼻子,“跪祠堂来着。”
傅知非往下挪挪亲了他的膝盖,又说:“撒娇耍赖是不对的。”
“唔……”舒望摸摸下巴,“这叫,以毒攻毒?”
傅知非沉默地想了想。
第二天拎着新的保温桶站在爸妈门前,摁响门铃。
傅妈妈优雅地过来开门,冷着脸把门摔上。
傅知非想了想昨晚上舒望“以毒攻毒”的具体策略,把门铃按了第二遍。
里边傅教授猜到一二,故意问一声:“谁啊?怎么不给人开门?”
傅妈妈气得翻白眼:“狗成精了!”
傅教授过来拍拍妻子的手,拉开房门:“小非啊……你又来和你妈吵架?”
傅知非秉持着多说多错的原则闭嘴摇了摇头。
傅妈妈气笑了:“昨天才说过再来的人是小狗,你要不要脸的还?”
傅知非绷着脸:“汪。”
不要。
这一回他学乖了,没有多话,放下保温桶就走,还没忘回头说一句:“我明天再来。”
傅教授抱着保温桶愣着,他背后傅妈妈也因为他学的那声狗叫没回过神来,傅教授把牛奶羹放在饭桌上的时候还没缓过来,牛奶羹带着香甜味道,熏不开两位老人家心头的疑云。
傅教授想的是:他那个朋友是怎么做到的?
傅妈妈则给大儿子打了个电话:“知礼啊,小非是不是生病了?啊,什么?你也不知道?”
傅妈妈犹豫了半天:“要不你带他做个检查去吧,拍个CT什么的?”
85.真香,家和,老
傅妈妈忧心忡忡地挂了电话, 心情复杂。
餐桌那头傅教授对着香甜的牛奶羹, 冲妻子招了招手, 傅妈妈问他:“你干嘛?”
保温桶上边原本有个放菜的小空间,不锈钢小碗拿下来, 上边贴了张字条,舒望刻意学了傅知非的字写的:“冰糖, 不增肥。”
很有傅老师的冷淡风格, 变扭里透着点关怀。
傅教授拿着那张字条给傅妈妈看,舒望学他的字学得太像了, 两个老人家一点没认出来。
傅妈妈抓过那张纸气愤道:“保温桶里放纸条,不干不净的没个讲究!”
揉吧揉吧扔进垃圾桶。
傅教授无奈说:“好吧,那这牛奶羹你吃不吃?闻着倒挺香的。”
傅妈妈生气说:“不吃, 倒掉。”
傅教授觉得浪费可耻,想拿去喂小区里门卫那里收养的猫,傅妈妈又生气:“合着我在你心里就只和流浪猫一样。”
傅教授左右觉得无奈, 回怼说:“那要倒进马桶里, 你岂不是自认为和马桶一样?”
气得傅妈妈擂了他两下, 傅教授只好打哈哈赔笑。
昨天的那牛奶羹上实在泡满了母子两个的怨念, 连保温桶一起扔给了门卫的猫。
今天这个还真不好说,毕竟是儿子狗叫了一声送来的。
傅妈妈和傅教授大眼瞪小眼, 牛奶香味的确好闻,可惜冬天里添出来之后很快就凉了, 傅妈妈臭着脸:“便宜那猫了, 天天伙食这么好。”
晚上老两口洗洗睡觉, 傅妈妈敷完面膜嘬着超市里的盒装无糖奶,刷牙之后一关灯。
半夜里傅妈妈起夜,傅教授惊醒问了句“怎么”。
“上厕所。”傅妈妈声音没什么波澜。
起床披上衣服,又把垃圾桶里的纸条偷摸捡回来,放进床头柜抽屉里。
傅教授睡得打鼾,她上来的时候又把他惊醒,傅教授问一句:“你身上怎么这么凉?”而后把妻子一抱,暖和暖和。
傅妈妈好半天没说话,教授鼾声渐起,傅妈妈思来想去戳了戳他:“哎,你说明天他还会不会来?”
傅教授的鼾声正在最高处,被她一戳像是泄了气,发动机里吭哧吭哧堵了气门塞,好一会儿才喘下来,自己被自己的鼾声吵醒,一片茫然含糊:“嗯?什么事?”
傅妈妈不敢再动他,闭了眼睛当自己什么都没问过。
教授迷糊了好一会儿,像是又记起来了傅妈妈的问话:“哦……哦!随便你弄什么我吃什么。”
牛头不对马嘴,傅妈妈搂着被子角生气,胡乱做梦也睡了。
有些疲累,和家里人之间的“战争”是很耗费心神的一件事。
不过傅知非也逐渐找到了些法门,舒望教他的“不用讲道理,别吵架就行”。
从小执拗到大,和哥哥比,和妈妈斗,他觉得的确很累,不想开口,就想好好的过着。
傅知非甚至想,他根本也不奢望能和傅妈妈和解,只求别再吵了,真的,太累了。
之前那样的吵架他们之间就是个死循环,每次每次,每次每次,太累了。
能不吵架真是太好了。
傅知非穿着围裙心里想,只要不做饭,别的什么都好。
他做的牛奶羹倒掉了七锅。
舒望脸色古怪,让他好不自在。
傅知非求饶说:“我真的不做了吧。”
舒望无奈地添出傅老师最后的成品,洗锅又弄了份新的。
“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呢唉。”舒望叹息说。
傅知非蹭蹭舒望耳边的头发。
他的头发已经服帖,尤其显小,看上去还像个高中生。
傅老师又觉得叫舒望留长头发是件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他们看上去差得越来越大,这让傅老师很不爽。
主要是不爽舒望被别人看见,不爽别人管他叫叔叔管舒望叫哥哥。
虽然这个床上很带感,但是每每被别人说成叔侄关系,傅知非觉得自己还是挺禽兽。
最近傅知非又在撺掇着舒望修寸头,舒望严正拒绝,理由是冬天头发长了比较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