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总说我撩他(36)
女服务员作旗袍打扮,身材窈窕,笑容得体:“两位吗?”
舒望冷犟着脸,举起他两人牵着的手:“嗯。”
服务员脸上僵了一僵,感觉这俩冷脸的客人不像来约会的,像来收保护费的。
舒望拽着傅知非往前台去了,远远的就见着前台里站着个中年男人,身形微胖,旁边还坐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看见舒望就笑:“珊迪哥哥!”
中年男人原本低着头和小男孩说话,闻言头也没抬先堆起笑:“阿望啊你可来了!”
再抬头看见他和傅知非拽着的手,脸上笑容突然变得古怪起来:“你这……这位……这位是?”
小男孩也是问:“珊迪哥哥,这个叔叔是谁?”
傅知非看着面前说不上年轻也说不上好看的男人心情变得有些复杂,旁边还一个叫他叔叔的小孩……傅知非突然感觉吃醋的事情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非常难说,忽然就从生气跳到了一种分外尴尬的地步,面前男孩童真可爱的,傅知非握着舒望的手便有些尴尬地想放开。
舒望也不管傅知非,倔着冷硬的性子和谢老板他俩说:“这我男朋友。”
“哇!”小男孩惊讶地喊了声,“牛逼呀!”
谢老板掏出手帕擦了擦额上冷汗,拍了小孩儿一记:“乱说什么呢!”
小男孩捂着脑袋摸了摸:“蟹老板你再打我我就告我妈去。”
“告,你告,看你妈向着我还是向着你。说了好多遍了,别和他们学,不要管爸爸叫蟹老板。”
小男孩装假假哭丧着脸跑到舒望身边:“珊迪哥哥你看他!我就是他们俩垃圾桶里捡来玩儿的!”
舒望揉了揉小孩儿的脑袋,男孩背后还留着根细长的小辫子。
谢老板说:“等你长大了也可以跟你媳妇捡一个玩儿去。”
小男孩冲他做了个鬼脸。
谢老板这会儿也想明白了,冲舒望说:“你们也别干站着了,前几天小望就和我订了包厢,给你们留着呢,快去吧!”
蟹老板挥挥手招呼服务员来领路,一面又说要给他们早点上菜,小男孩冲舒望挥挥手:“哥哥你们多吃点好的,我叫蟹老板给你们打折!”
“哎,他不说我都险忘了,打折!打折!”蟹老板先是拍了自己的脑袋,又拍了拍儿子的,“说了好多遍了不要叫爸爸蟹老板。”
小男孩也不怕他爸,笑嘻嘻的。
舒望和傅知非笑着跟着服务员往后边走,绕过大堂,顺着回廊往庭院里去,移步换景,里面是典雅的园林设计。
草木蔓回,山石浅流水,假山鱼池里游着几尾金红的锦鲤,墙壁上镂空雕花窗,黑瓦白墙的很有韵味。
舒望还攥着傅知非的手没放,傅知非尴尬不已,两人一路无言,进了包厢,服务员退出去关上了门,两人的手松开,傅知非摸了摸鼻子。
舒望冷冷瞟他一眼:“够不够了?”
傅知非又不愿给他低头:“你说什么?”
舒望乜斜着白了他一眼,傅知非凑过来拉他的手,舒望其实还没太明白傅知非在生气什么,于是就问他。
傅知非下意识想掏烟,没掏着,无奈地看着舒望叹气:“那还不是你……”
舒望气笑了:“又是我先动的手?”
傅知非讨饶地笑了下,怔怔看着他心口那里:“我之前以为……你喜欢那个谢老板。”
他指了下他胸口:“就遮起来那个。”
舒望不解:“不是和你解释了好多次我和谢老板就只是朋友吗?”
“可我就是……”傅知非淡笑了下,自嘲说,“越活越回去了。”
舒望玩笑他说:“挺好的,都变年轻了。”
傅知非往沙发上一靠:“年轻什么,没听小孩儿叫叔叔和哥哥吗?都差辈分了。”
舒望和他靠着肩偏了偏脑袋:“那你本来不就是叔叔吗?”
傅知非这会儿心里松快了,又重新有了热恋约会的热情,这会儿也没人,他也偏了偏头,和舒望鼻息只差几公分:“叔叔好不好?”
舒望:“叔叔是混蛋。”
53.文吃,骄傲,好
傅知非挨了骂还轻声地笑, 舒望拿他没辙, 歪在一边不做声。
傅知非勾着他的食指晃了两晃,气氛安逸。
不一会儿外间服务员端上蘸料和螃蟹, 竹盘红蟹, 色泽诱人,香味鲜浓, 摆碟上依次搁着姜丝、蒜蓉、辣椒、陈醋,蟹八件两套。
除此之外,又陆续摆上了淮山鸭羹、平桥豆腐、蟹粉狮子头、香菇小青菜还有个藕粉桂花糕和一碟开胃泡菜。
荤素合宜, 色香味俱全, 看上去清爽可人,闻起来咂舌生津。
可惜的是傅知非今天开了车, 不能喝酒,不然吃蟹品酒绝对是一种享受。
南方尤其江浙一带对吃蟹十分有讲究,分为“文吃”和“武吃”,“文吃”里所用到的“蟹八件”, 包揽锤、镦、钳、铲、匙、叉、刮、针八样工具。
不过现在大家聚到餐馆里, 一群年轻人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个,“文吃”剥蟹太慢不痛快, 大家都习惯了直接上手,全武行。
秋来时这家店里的蟹八件摆上桌,其实也就是撑一撑餐厅牌面, 表明他们有这个情致雅趣, 和外面妖艳不讲究的小餐馆就是不一样。
舒望可一点没意料到傅老师会真的用蟹八件剥蟹吃。
傅老师和妖艳不讲究的小年轻也不一样, 傅老师早已经步入了叔叔级别的生活,和他差辈儿了。
傅知非舀出蟹黄放在碗里给舒望推过来的时候,舒望都没敢自己动手吃螃蟹,觉得自己太粗鲁。
剪足、敲壳、剥黄、剔肉,傅老师的动作又快又好看,一面看着舒望笑了下,难得地带了一点孩子气的讨好:“快吃啊,一会儿凉了。”
舒望尝了口蟹黄,觉得这一勺吃进嘴里堪比黄金,他吃的螃蟹就没有这么美味过,都有点舍不得咽。
等傅知非把碗里的蟹肉也推过来的时候,舒望低声问了句:“傅老师,我感觉我们真差辈了,你怎么还会这个?”
傅知非脸上的笑容一顿,手上也是一顿。
“我妈妈是上海人,她吃蟹讲究,”傅知非剔叉出蟹肉来挑到碗里,“其实也没有那么讲究,没有古人吟诗作赋的雅兴,她就图吃得干净漂亮。”
“以前我哥哥在家,我哥就会给她剥蟹,后来我哥上大学去了,就换成了我,”傅知非说起来带着些怀念,又带着点无奈,“要不然老太太就会说,你怎么连剥个蟹都比不上你哥的好。”
舒望夹开一个狮子头盛给傅知非,低声说:“已经非常好了,傅老师。”
傅知非笑了笑。
蟹粉狮子头口感松软,香而不腻,清炖溢满的食材鲜香又肥又嫩,蟹粉入口即化,十分美味。淮山鸭羹清汤入味,山药白而软糯。平桥豆腐则是用鲫鱼脑和鸡汤调味,清香爽滑。
荤素合宜,油浇过的小青菜亮泽碧绿。最后的一道藕粉桂花糕更像是餐后甜品,软透的藕粉晶亮,有着蜂蜜一样甜稠的质感,年糕白软,桂花星星点点,颇有“暗淡轻黄体性柔”的感觉。
傅知非看着舒望没怎么动筷,光吃螃蟹了,给他夹了块鱼笑说:“你这么喜欢吃螃蟹吗?”
“还挺喜欢的。”舒望冲他笑笑,这个问题说起来又比较有意思,舒望说,“其实最开始也没那么喜欢……”
“哦?”
“我不是有个弟弟吗?他喜欢吃螃蟹,非常喜欢,小时候我们两个谁也看不惯谁,什么都要争一争,连带着吃螃蟹也抢。”
舒望讲起舒羽来没有先前那么紧张,自己也笑了:“是不是非常幼稚?”
傅知非笑着点点头:“我也这么幼稚过。”
舒望一副不太能相信的模样,傅知非看着他笑:“真的。”
舒望:“傅老师还和哥哥抢螃蟹吗?”
“那倒没有,”傅知非被他说笑了,“我和我哥年纪相差比较大,等我叛逆的时候,他都已经去读大学了。”
舒望看着他静待后文,傅知非叹说:“有个比你大很多,什么也不和你争抢的亲哥哥,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
傅知非看着舒望笑笑:“他太优秀了,爸妈总叫我向我哥学习,我就什么都想压他一头。等到最后才发现很多东西都不是自己想要的,争来了也没用。”
“啊……这样,我家其实也是,”舒望说,“我弟从小在城里长大,学习什么的都非常好,爷爷奶奶也总叫我向他学习,我哪里乐意啊。”
傅知非笑说:“所以你就和弟弟抢螃蟹吃吗?”
“啊,对,”舒望笑得眼睛也有些弯起来,“不过我们现在感情还挺好的。”
舒望谈及舒羽,口吻里尽是骄傲,傅知非看着他的模样也觉得高兴,笑说:“的确是挺好的。”
舒望看了看傅知非,忽而小声说:“我弟弟和我们不一样。”
傅知非瞬间就明白了这个“不一样”是什么“不一样”,于是又笑了笑:“那挺好的。”
舒望看着碗里傅知非给他挑出来的白肉,突然用腿磕了一下傅知非的腿:“我们也挺好的。”
他们从来没有讨论过关于家庭的事情,舒望看着傅知非脸上微微淡下去的笑容,心里替他疼了一把,小心翼翼地问:“傅老师,你和家里矛盾很大吗?上回我看你哥哥嫂嫂他们都挺好的。”
傅知非显然没有预料到舒望会问这个,脸上露出疑惑地表情,他还半是玩笑地说:“你怎么就看出我和家里人有矛盾了?这么想进我家家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