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替身只想咸鱼(104)
齐文遥点点头,“我有数了。办个赏画会把礼物送出去,其他事不必多说。”
他不了解流程也不好带着一堆护卫出门,交给管家办了。管家也没有费太大的劲,去苍松书院一说就有徐邻溪自告奋勇的“包在我身上”。
管家插不上手,转头去办别的事情了。一是送画装裱,二是买点礼品。岑子琰帮忙买了特产,齐文遥觉得自己也要送点。他买不到地方特产,就去准备点实用的笔墨纸砚一起送。
齐文遥清点一遍礼物,已经是天黑了。他累得慌,在旁边的小几放了触手可及的茶水点心,扯过被子躺下来闭眼睛,想想符弈辰做了什么。
符弈辰总是在皇宫里,不是议事的大殿就是商讨的书房。身边人来来去去就是大公主、臣子和皇上。大公主不动神色装温柔,臣子有事说事不带个人情绪,皇上就不一样了,话里带刺,张口闭口就说符弈辰的不对。
当然,这并没有什么用。符弈辰在处理政事上根本挑不出错,派出去的岑子琰那边又进展顺利要一统江湖了。皇上也明白刻薄对待功臣和宗室的报应来了,再看宠爱的大公主变成白眼狼,嘴上说个爽,实际撼动不了符弈辰的地位。
“又是这些。”齐文遥想多了,发现一个重点,“他老是不休息,撑得住吗?”
他担心着,便听到院子传来了动静。
能越过护卫又能把院墙翻得那么熟练轻巧的人,也只有符弈辰了。
齐文遥懒得起身,索性等着符弈辰自己过来。
院墙离窗子比较近。符弈辰从窗口走过去的,瞥来一眼对他笑。眼神都对上了,符弈辰还是要走向敞开的门边,装模作样地敲了一下门扉。
齐文遥像是大爷一样吩咐,“进来吧。”
“这么累?”符弈辰看他连脖子都懒得抬,走过去顺便倒了杯茶。
齐文遥一懒起来就没个边了,不愿意抬手去接,“你再把我扶起来?”
符弈辰轻笑,“要不要喂你?”
“嗯。”齐文遥想着茶杯送到嘴边也不错。
符弈辰却喝了一口抬下巴给他喂,喂到后头倒是自己渴了起来。
齐文遥懒得挣扎,喘不过气就哼哼两声。
符弈辰也躺在了旁边,指尖在他沾了水光的唇角徘徊,“听说你要办赏画会?”
“嗯,方便送礼。”齐文遥指了指屋子放的一些礼盒,“那些是多出来的。你要不要来一份?”
符弈辰竟然计较起来,“不多就不给我送了吗?”
“笔墨纸砚,你又不喜欢。”
“能要别的礼物吗?”
齐文遥直觉有陷阱,斜去一眼,“不能。”
“小气。”符弈辰凑上去,掀开被子往里探,“不给就抢。”
齐文遥正是懒洋洋的犯困状态。亲亲抱抱聊几句无所谓,做点别的就嫌累得慌了。他按住符弈辰的手,沉下声咬牙警告,“别动。”
符弈辰停住,“生气了?”
“你不累吗?”齐文遥只有服气,“忙了那么多事还有心思。有这空闲睡一觉,明天还要跟大臣们掰扯岑子琰大军久滞不前的事呢。”
符弈辰不奇怪他会知道,“不累,耍嘴皮子的事是别人做的。”
“那你做什么?”
符弈辰挑眉看他,一副“你说呢”的样子。
齐文遥噌地跳起来了,“想都别想,我烦着呢。徐邻溪和那些文人利用我赚了那么多钱,我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他们能有一点朋友情分呢。”
他起来了,符弈辰也跟着坐直,“朋友情分?”
“对啊,他们那时对我挺好的。”
符弈辰轻笑,“因为你有才华。”
“别跟我装,你也给了他们好处。”
“你气什么?”符弈辰露出了同样疑惑的神色,“那是皇都文人的规矩。”
齐文遥愣住,“怎么连你都知道?你不是江湖中人吗?”
符弈辰想到他之前说过“来自很远的地方”,把人尽皆知的规矩给他好好说了,“文遥,这是文人生活的一种法子。不光是皇都,其他地方也是如此。”
“我还是觉得烦嘛。”齐文遥委屈,“第一次有人那么夸我的作品,结果……”
符弈辰明白了,“你画得很好。他们的夸赞是真心的。”
齐文遥心里舒服点了,坐回来缓缓。
符弈辰把被子给他裹上,“别着凉。”
“唉。”齐文遥还有一点责怪自己的别扭,“我有那么好的记忆外挂却用来想你,连最基本的生活常识都不知道。”
符弈辰又凑过来了,“你想我了?”
齐文遥扯扯嘴角,勾出一个不甚欢喜的笑。
符弈辰不在意,笑得比他高兴许多。
齐文遥觉得唇角扬起的弧度挺好看的,一动不动盯着瞧。
符弈辰逮着机会愈发靠近。
齐文遥躲不开,输在了厚脸皮的死缠烂打之下。
赏画会定下了日期,齐文遥检查一遍出席名单和送礼名单,挑出相应份数的礼物嘱托管家单独送给不能到场的文友。文友一个个客气得很,全部回礼,礼物里面还有自己最近写的文章。
齐文遥拿着厚厚一沓文章,叹气,“一个个都盼着我转给奕辰。”
齐太傅冷哼,“哪会想得这么美。想让你看两眼留个印象,心情好在殿下那儿提一嘴罢了。”
“我不看。爹,你要不要看看?”
“看过了,难看。”齐太傅嫌弃,“心思不正写不出好文章的。”
齐文遥想想赏画会就在明天,头疼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果然,他去了赏画会,受到的恭维是上次的好几倍。那些人不仅夸他,还要说说自己对国事的看法,一个个恨不得在自己脸上刻着“治国之才”。
齐文遥觉得自己开的不是赏画会,是招聘会。
不对,面试官有说话的机会,他呢?只能被人请到大堂中央的椅子端坐着,听他们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大家早已经知道他和符弈辰的关系了。今非昔比,符弈辰不是没有实权的景王,而是跟大公主一起牵制皇帝的太子,没有贪恋美色、仗势欺人的说法了,他也不是交流诗画的齐公子,谄媚点的恨不得在他跟前跪下来叫声主子。
还有一些另辟蹊径的。才华不够卖惨凑,说说家境贫寒为了读书付出了多少,一路到皇都多么不容易,拿出最为得意的,指着画上的红色说是自己咳出来的血。
齐文遥听烦了,毫不客气地揭穿,“你的血能这么艳?这色是清风轩的朱砂吧。”
他原先静静地看着他们,面无表情地等着自己开口说送礼的机会,突然发话怼人,吓得大家沉默下来暗想是谁惹了他生气。
齐文遥终于找到机会了,指了指放在旁边的礼物小山,“这是礼物,我本来想一个个送你们的,没找到说话的机会。既然这样,我一并送给大家。大家都是朋友,不用分彼此嘛。”
一句朋友,叫不少人乐开了花。
“齐公子说得太好了!大家都是朋友。”
“是啊是啊,就像是我写的这首诗……”
“你不是念过了吗?齐公子,我刚刚写了一篇文章。”
齐文遥听得脑袋发晕,顾不得礼节了。他推不开人就选了较高处的桌子,轻巧一跃就站在了轻松舒服的高处,也让吵闹平静了下来。
大家懵了一懵,又抢着过来照顾他,“齐公子小心!”
“家有急事,失陪。”齐文遥看准了门口在哪里,说一句就跑。
他跑上马车,车夫看看后面追赶的人就知道怎么回事,扬起马鞭迅速出发。
齐文遥揉揉眉心,“有点冲动了。不知他们会说什么……”
他缓了一会儿再去想赏画会怎么样了,发现了个尴尬的画面——没能一件件送出去的礼物遭到了哄抢。拿到礼物就可以在别处显摆说说“和齐公子关系匪浅”,又可以找个继续来往的由头,那些人都觉得不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