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替身只想咸鱼(20)
他以前天天加班熬夜是常事,没那么弱,不想这么干坐着。
符弈辰并不指望他能帮什么忙,“吃饭。”
人生地不熟,齐文遥不知道这个时代是怎么抗灾的,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本事,不添乱乖乖吃饭。一个时辰不够睡觉,吃饭却绰绰有余。早点吃完,就能挤出一点时间休息,不至于那么狼狈。
他们吃着饭,驿站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符弈辰!”一个大汉忽的闯了进来,指着符弈辰大骂,“你可真有本事!”
大汉不是独自闯进来的,拿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尖端就抵在驿丞脖子那儿。驿丞面色惨白,喊着“好汉饶命”,看到别人要冲上来便不停摆手,生怕他们激怒大汉换来一刀。
场面混乱,符弈辰只做了两件事——站起来,把齐文遥拉到身后护着。
“姚金盛。”符弈辰竟然认得大汉,用冷冰冰的声音说出了名字。
“哈哈哈,景王殿下还记得我这个卑贱小民,真是难得啊!”姚金盛大笑,而后又是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容,“你好好在皇都当你的景王,来这里做什么!百姓们受着天灾,可迎不了大驾!”
符弈辰皱眉,示意围着的侍卫不要动手。
姚金盛一点不感激,咬牙切齿继续骂,“你一来,知府不顾灾民只管迎你!护着你的兵能救多少人!你的命是命,灾民的命就不是了吗!”
这个人不想要符弈辰的命,是为了百姓叫苦。
齐文遥听到这,忽而没这么怕了。他歪歪头,从符弈辰身后打量那一个叫做姚金盛的大汉,心思复杂:原来不是什么师门恩怨,是一出好心办坏事的闹剧。
“大侠,王爷明日就去救灾。”知府葛竟凯在旁边劝着,“他还带了那么多人,个个有本事,能救很多灾民的。”
姚金盛冷笑一声,“你还在这?灾民盼着官府来救,你却在讨好景王?哈哈哈,这就是朝廷命官!”
说罢,姚金盛一把推开挟持的驿丞,转身逃走。逃走之时还用内功骂街,声音在驿站内回荡,久久不绝,“符弈辰,你逼走师父杀死师叔,还要对师兄弟赶尽杀绝!忘恩负义贪图富贵,不会有好下场的!”
齐文遥悄悄看了符弈辰一眼。
符弈辰好似不是被骂的那个人,淡然自若,下命令的声音也是平平静静没有一丝波澜,“别追。”
齐文遥深感佩服。
这货又又又憋住了。
齐文遥知道剧情,也就懂得符弈辰把话全部憋在心里的性格。
符弈辰以前过的是被人嫌弃的日子,身为皇帝流落民间的私生子,在皇帝承认前只有野种的待遇。娘亲日日哭诉,后悔生了他,家人冷眼相待,看他怎么都不顺眼。久而久之,符弈辰为了不被责骂,养成了少说话的性子,后来到了墨霜门也不曾改变。
一是性子定了,轻易改不了,二是师父偏心,符弈辰威胁到了大师兄翟一尘的地位。大师兄本人没什么感觉,同门倒是议论纷纷。长辈同样有猜忌,尤其是是多疑的师叔,总认为符弈辰闷声不响阴郁得很,是“会咬人的狗”。
封王以后,符弈辰看起来风风光光,能说话的机会是越来越少了。在皇帝面前不能胡说,出了皇宫又被多少双眼睛盯着。
但符弈辰也会有情绪,也有藏不住的破绽。
齐文遥低头一瞧,果然看到了符弈辰握紧的拳头。
拳头稳稳妥妥地藏在袖下,手背上有之前留下的划伤。伤口是浅浅的一道,本来已经止住了血,被这么一折腾,又有了破裂的迹象,隐隐渗血。
齐文遥盯住那一道口子,脑海里浮现昨天符弈辰吃力在水下找他的画面。
那是回头找他,衣服被勾住的时候弄伤的。
那是为他受的伤。
齐文遥看到大汉闯进来骂人,原以为是一场看看就行的大戏。他看到这个再出血的伤口,忽而明白了戏中人符弈辰的情绪,忽而发现自己想要走进去。
他不愿意符弈辰伤着自己,伸出手覆上了那个握得紧紧的拳头。
齐文遥做好了被甩开的准备。
未曾想,符弈辰迟疑片刻便松开了拳头,默默地回牵。
第16章 错认
符弈辰太习惯身边人离开了。
十六年前,舅舅把他放在墨霜门所在的霜山山脚下,头也不回地离去,三年前,他说要从军,师父捋一捋胡子说“该出师了”,从此不见踪影,一年前,秦洛潇在皇宫外等他,听到“景王”二字,毫不犹豫地挥开了他的手。
今日,师父的故交姚金盛对他破口大骂,句句有理。
符弈辰察觉了身后探头探脑的动静,微微一瞥,见着齐文遥面上现出了怜悯之色。他护着的人,对一个恨不得杀掉他的凶徒有了不忍,他应当气恼,回忆旧事又感到理所应当。
齐文遥能离开的话,早就没影了。
所以,他之前没有说出那一句“你觉着我杀了师叔吗”。答案显而易见,齐文遥不怕偷偷接近、行踪诡秘的翟一尘,显然不认为翟一尘是个活生生砸死人的凶徒。不是翟一尘,便是他了。
符弈辰不想看到齐文遥的抗拒与疏离,没有回头,默然听着姚金盏的骂咧。
齐文遥却握住了他的手。
符弈辰愣神片刻,便紧紧牵好了。
性情大变,哪里学的剑术,凭什么觉着翟一尘会说潇儿在哪,对着齐家二哥为何说出齐太傅的名字,怎么有那么好的水性……齐文遥身上有太多的谜团,他看不透,准备查个明白。
如今,符弈辰忽的不想查了。
齐文遥没有离开,好好地待在他的身边。
这就好了。
*
一个时辰后,符弈辰出发前往津兴州附近灾民最多的东郊。
东郊离受灾严重的三个村很近,地势平阔适合设粥棚,还避免了那些没有受灾的城里人来贪小便宜。粥棚很大,现煮现发,还设了挡雨休息的棚子,也算有吃有住给灾民一个落脚处。
齐文遥瞧着大棚子下面一堆灾民挤着,觉得温软舒适的马车坐不下去了,“让我下去吧。”
“好。”符弈辰牵了他的手。
他们下了马车,便听到一阵阵呼声。齐文遥望过去,乍看是灰扑扑的地上长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泥包,细看发现那些“泥包”是长着胳膊腿会喊话的人,心里一酸,“这么惨。”
齐文遥穿越前住在一个平安的城市,在发生灾祸的时候也会捐款关注,瞧一瞧救灾新闻。他以为自己算是见过人间苦难、承受能力还行的人,亲眼看到活生生的画面才知道那么震撼,差点愣在原地。
符弈辰一瞧便知他不会安心待着了,“一起施粥?”
齐文遥看了一眼施粥的地方。
施粥人的动作极快,勺子翻飞转瞬间盛出好几碗。即便如此,灾民也是一波接一波哀求着,从来不断。施粥的动作要快,心肠也要硬些,碰上苦苦多要的人要狠下心拒绝,不然能吃上这一锅的人又会少好几个。
齐文遥自认没这种本事,看上了煮粥的地方,“我能去那边吗?”
煮粥地方能做的活累且不干净,砍柴烧火,煮粥盛粥,一不小心就会弄脏一身。他说完才发现这一点,悄悄看符弈辰的脸色:苦累无所谓,脏就是摆明要惹恼符弈辰了。
破天荒的,符弈辰居然答应了,“嗯,小心点。”
“嗯!”齐文遥爽快应着。
这是受灾的地方,他们特地换了一身朴实颜色的衣服过来,不大显眼,到了粥摊前才听到强烈的呼声。符弈辰分粥不见得多厉害,主要是给百姓一点朝廷会救灾的信心,算是种信仰了。
反正不是喊自己,齐文遥找好煮粥的地方奔过去,然后明白为什么符弈辰会答应了。
这里都是王府带来的侍卫,一个个都看着他。
有这么多人护着,齐文遥能干的活特别简单,而且可有可无——偶尔搅拌一下白粥,免得糊锅,
“啧。”齐文遥觉得不用搅拌这么勤快,看旁边的小伙子砍柴砍到额头冒汗就凑上去,“我们换换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