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替身只想咸鱼(91)
齐文遥怕他单手不方便,帮了一下忙。
“你把胡子撕下来,洗洗脸。”符弈辰提醒,“毒物或许附在上面。”
齐文遥觉得有理,抬手揪住了胡子边角。他刚刚用力就感到了一阵剧痛,忍不住“哎哟”一声,眼泪不听话地往上冒,让他的视线都模糊了。
他感觉有点丢人。符弈辰被剌了一道血口子,表情都不带变的,他不过是撕掉伪装的胡子,痛呼出声就算了,还是一副泪汪汪要哭的弱鸡样。
长痛不如短痛。齐文遥下了决心,捏住撕下来的一小角要发力了。
符弈辰正好包扎好了伤处,拦下他又要尝试的手,“用热水。”
“哦对,胶水怕热水。”齐文遥想起来了,“我去打一盆。”
符弈辰没让他去,吩咐一声就叫人送来了。
齐文遥撕下一点的胡子还在空中翘着,不好让人瞧见,躲到旁边听着送热水的声响。
“下去吧。”符弈辰吩咐了一声。
手下答应着,走着轻悄的步子迅速离开。
齐文遥这才回头,一看符弈辰要伸手拧毛巾了也不着急,“你先洗。”
符弈辰根本没打算给自己洗,“过来,我帮你。”
齐文遥听话过去了,由着温热的毛巾在脸上轻轻擦着。
符弈辰用毛巾里的热气融化了粘胡子的胶水,再慢慢揭开。揭开的时候很小心,起先用右手,后来发现不方便就用左手在毛巾上点了两下,把指尖捂热乎了才来碰他的脸。
齐文遥惊讶于体贴细致的照顾,没等胡子撕下来就开始道谢了,“谢谢。”
他一说话,符弈辰就不小心碰着了他的上唇。
“嘘。”符弈辰轻笑,用低沉温柔的声音哄着他,“别动。”
齐文绷紧身子,却控不住扑通加快跳得厉害的心。
符弈辰帮他撕掉了胡子,放在一旁,“洗脸吧。”
齐文遥马上去洗脸。闭上眼睛叫人怪不安的,他洗得又急又快,没有闭着眼睛摸索擦脸毛巾在哪里,半睁开去找。找是找着了,眼睛也因为进了点水而受到些许刺激。
符弈辰等他擦好了又叫一声,“文遥。
“嗯。”齐文遥不管眼睛酸涩,强行睁开去看符弈辰。
符弈辰一瞧,面上的肃然忽地散去了,“换身衣服,小心着凉。”
“哦……”齐文遥找着隐蔽的地方。
“我去找魏泉。”符弈辰没有让他为难,离开营帐的步子有点匆忙。
齐文遥把这些看在眼里,没放在心上。
“可能有急事吧。”
*
符弈辰没有急事,只是看到齐文遥那双泛红的眼睛不忍心追问而已。
齐文遥身上有很多谜团。他猜不透,却也没有太在意。在他看来,齐文遥愿意待在自己身边已经是万幸了,他看得出齐文遥不肯多说,想想失去的伤痛,倒是能把好奇和疑虑生生忍下去。
这次,他又发现了古怪的地方。齐文遥不会被毒雾和箭矢伤到,一直没有慌乱,小声嘀咕的“主角光环”似乎是能够解释一切的答案。
若是只与自己有关,符弈辰就不问了,看到齐文遥在身边已经满足。事关军队那么多人的性命,符弈辰不想这么糊涂下去,觉得问清楚兴许会好一些。
齐文遥还是不愿回答。以前不愿意回答会跟他瞎掰扯,甚至一走了之,现在会用含着水光的委屈眸子瞧人,抿抿唇皱个眉头就能叫他生出一种欺负的罪恶感。
符弈辰不忍心开口问了。
齐文遥的古怪没有害过任何人,何必计较?
符弈辰放弃追问,去看看手下的兵伤得如何。这支队伍质素不错,父皇大概害怕这一趟会引出真正的乱党,叫他宁错杀不放过。他转了一圈发现伤员不多,伤势不算重且没有折损一人,稍稍心安。
“王爷。”魏泉禀报,“查到刺客了。”
他们去了别处说。魏泉拿到的线报有两份,一份是自己查的,一份是幻海帮为了洗清冤屈急急送来的。两个线报统一将矛头指向了外头流窜的江湖人士。
“他们有个‘沉雪会’的名头。发生紫炎宗的案子那年,沉雪会就成立了,领头人是紫炎宗的长老任方刚。任方刚几年前就消失了,加上官府抓紧追捕,沉雪会一度没有动静。”
“秦大侠去世,沉雪会忽然出现。他们说朝廷害死一个又一个,不能屈服。”
符弈辰并不意外,想到齐文遥说过的那个带头逼死师父的恶人,“荆正天加入沉雪会了吧。”
“对,幻海帮抓住了几个,他们交代了这些人。“魏泉递上名单。
符弈辰随意扫了一眼,瞧见了齐文遥说过的几个“凶手”。他有些惊讶,不是因为齐文遥说得准,而是觉得这些乌合之众居然在短时间内聚在了一起。
沉雪会深藏多年,突然出现只为了跟他对着干?人那么少,对付他都很吃力,对付整个朝廷无异于蚍蜉撼树。就算是找死,也不该用这么狼狈匆忙的办法。
有一种可能,他们被逼着站了出来。
符弈辰问,“盯着太子的人来信了吗?”
“来了。一切如常。”魏泉又说,“但消息是一天前的了。”
“再探。”
“是。”魏泉瞧瞧他的脸色,又开了口,“还有……”
魏泉禀报向来是有事说事,只有遇到一种事的时候会犹豫难言。
符弈辰猜到了,“关于文遥?”
“对。江湖上有齐公子用邪术蛊惑人心的传言。沉雪会也有所耳闻,当了真,交代下头的人先对付齐公子。”
符弈辰这回才有了一点焦虑,“我又害了文遥。”
“齐公子在王爷身边应当无事,但假扮齐公子的路少侠……”
符弈辰并不担心那一对师徒,“他们都是藏匿的好手,没那么容易中招。”
魏泉点点头,“要不要加派人手护着齐公子?”
往常的话,符弈辰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甚至会把魏泉提议加派的人翻上一翻。可现在是出兵讨伐,护着的人多了,反而会给对面一种“这人很重要,拿下才能赢”的感觉,平白多些危险。
更何况……
符弈辰想到了掉在自己手上的一支箭。他分明看到了一支箭破空而来,也没有感觉齐文遥出了什么招数,可是,那支箭就是停了下来,齐文遥就是毫发无伤。
“不必。”符弈辰思忖再三,否了魏泉的提议。
*
齐文遥简单洗漱了一下,换身衣服就开始捣鼓拿来的画具。画具大多是他自制的,比不得现代流水线生产的那样标准,看起来怪里怪气。
不过,他今天发现怪里怪气有个好处。
“说成占卜用的,应该能糊弄过去吧?”齐文遥将各个自制画笔一字排开,开始琢磨怎么跟符弈辰瞎掰扯。
他肯定不能说实话。符弈辰再喜欢他,也不会轻易接受“这个世界由一个写手创造,你是个纸片人”的说法。即使符弈辰再次毫不犹豫地信了他,也是一个麻烦:刚刚失去师父的悲痛让符弈辰一心想要报仇。找存在书中的仇人费劲但能办到,找一个独立于书外的把师父“写”死的作者……不可能办到,还会把人逼疯。
齐文遥也怀疑自己的认知是错的。他亲历这个世界的感觉如此真实,他读过的剧情文字渐渐与真正发生的事情毫不相干。他搞不懂为什么主角受秦洛潇死得凄惨,主角攻符弈辰还能顺风顺水一路奔着太子的位子去,他不明白作者在起作用,还是书中世界自行发展,把创造的作者远远抛在后头了。
“还是不说了吧。”齐文遥这些天一直想着仇人的面貌,十分疲累。他不觉得自己能够把符弈辰蒙过去,思来想去,觉得避而不谈最是有效。
符弈辰真的刨根问底,他扔出一个“占卜”的答案,不细谈,问就是“天机不可泄露”。书中的架空时代还是迷信的,他一直用特异技能在帮助符弈辰,符弈辰对他又有那么一点意思,怎么着也不会这些打成邪祟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