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替身只想咸鱼(94)
“也对,你没有经历过失去潇儿的痛苦,怎么会发觉。”翟一尘睁开眼睛,看向符弈辰的眼神竟然有些怜悯,“我差点被骗过去了。如果我没有去树林,没有看到潇儿的尸体……我永远不会发觉自己是任人操纵的傀儡。”
齐文遥听着描述,尽力去想对应的画面。
他失败了。他想一会儿,就忍不住去看符弈辰怎么样了。
符弈辰究竟有没有感觉到古怪,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翟一尘忽然抛出这样的问题,符弈辰不会当成疯话,只会产生更多的怀疑。
怀疑是对着翟一尘还是对着他?齐文遥没有把握,不停观察符弈辰的模样。
“傀儡?”符弈辰面无表情地瞧着翟一尘,“什么意思。”
“我被迷惑了,看到潇儿的尸体才醒悟自己变成了什么鬼样。可是,脑袋里的声音没多久又冒出来了,说我喜欢的是齐文遥,让我做忤逆师父的事……”
一个声音?
齐文遥在旁边听得皱眉头。如果他没有读取记忆的技能,会把翟一尘说的话当成发疯的幻觉。但他有异于常人的能力,又亲眼见过箭矢生生停下的“奇迹”,不由多想了。
翟一尘是原书的男二号,会不会也有特殊的地方?
符弈辰不像他那样知晓内情,只说,“你疯了。”
“我没有!”翟一尘挣扎,却只是为了让符弈辰看到自己的胳膊,“我感到困惑就会给自己划一刀。疼的时候,我才像自己,不会被那个声音操纵!”
齐文遥注意到了翟一尘反复提及的“声音”。
是幻觉吗?翟一尘为什么会有“我喜欢齐文遥”的心理暗示?不是幻觉的话,他按着“剧情需要”的方向想开来,感到害怕。
作者在后记坦言,创造翟一尘这个角色就是为了促进符弈辰和秦洛潇的感情。没有复杂的背景故事和成长线,性格是单一的温柔,突然黑化也不是积累的爆发,是为了让秦洛潇顺利逃跑,再次变暖不是大彻大悟,是符弈辰和秦洛潇该在一起了。
翟一尘在原文里是个工具人,现在……翟一尘每次的出现,不是在帮他就是在刺激符弈辰,好像也是个工具人。
倘若如此,那个声音不是翟一尘的幻觉,是作者在影响剧情发展。
所以,翟一尘毫无道理地喜欢他,直到看见秦洛潇的尸体才有一瞬的清醒。清醒没有持续多久,剧情掌控再度抢占上风,翟一尘变成了□□纵的工具人,只能完成“喜欢齐文遥”的任务,所以翟一尘明明认出了他,依然选择了包庇。
齐文遥大胆去想,得到这么一个无从证实的结论。
结论再荒谬,套到崩坏的剧情里面倒是能够解释很多问题。
齐文遥发愁了。他担心结论是真的,符弈辰也受到了这样的影响。他害怕符弈辰再问下去会产生怀疑,像是翟一尘那样认为他“迷惑人心”。
“王爷。”齐文赶紧打断了符弈辰的审问,“他正疯着,问不出什么话。”
符弈辰眉头一皱,竟然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齐文遥有点慌:完了,看样子似乎对翟一尘的说法很感兴趣,回去肯定会找他问到明白才罢休。
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别的法子。逃离军营?算了吧,外面还有一群没抓着的沉雪会成员。编个故事?可行,实在糊弄不过去,牺牲一下身体也是可以的。
齐文遥此时特别希望瞎想的结论是真的。他是主角的话,符弈辰同样会喜欢他。再怎么生气,也不会过分到哪里去。
齐文遥为自己打算,不时看着符弈辰的面色。
符弈辰没有回看,接着问翟一尘,“为什么加入沉雪会?”
“他们可以提醒我。我听了他们的话,哪怕不能从操纵的噩梦里醒来,也会三思后行。”
“然后来刺杀我?”符弈辰笑了,“你可真够清醒。”
翟一尘也笑了,“我改主意了,你继续被他迷惑吧。一辈子被别人控着,却以为自己得了真心。你活该遭这样的罪!”
符弈辰拔剑,架在翟一尘的脖颈上,“你疯了,没用了。”
“是吗?我说了那么多齐文遥的坏话,你怎么不生气不反驳?你迟早会死在他的手……”
这些话没能说完。符弈辰动了手,让疯癫的翟一尘再也开不了口。
齐文遥想不到审问会这样结束,看愣了。
“收尸。”符弈辰冷声吩咐,大步走到了齐文遥身边,“走吧。”
语气还算温柔。
齐文遥握上匕首的手松了一下,听话跟着走。
*
回到营帐,符弈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热水。热水很快来了,符弈辰拧了一条毛巾,走到站立不动的他面前帮忙擦脸,融化粘胡子的胶水,动作迅速却保持着不会弄疼他的轻柔。
齐文遥觉得自己动手会惹来怒气,乖乖不动。
胡子摘下,脸也擦干净了。
“这是你吗。”符弈辰瞧着他,轻声问了一句。
齐文遥叹气,“你相信翟一尘的话,觉得我迷惑了你?”
“不,你能迷惑我早就离开王府了,犯不着让齐太傅绕那么大的弯子。”
“啊?”齐文遥惊了一下,“有道理。”
他倒是没想到从现实状况推测这一出。符弈辰真现实,在翟一尘那种癫狂的忽悠模式之下,仍然考虑着最根本的问题——他有那么大本事,前期何必处处受制?
符弈辰将他放松的样子瞧在眼里,轻笑,“觉得自己过关了?”
“没,”齐文遥正襟危坐,“你说。”
“我不喜欢你骗我。我以前的事,翟一尘父母的长相,灾民的亲人,杀死师父的凶手……这些不是你推算出来的吧?”
齐文遥点头,“我看到的。”
“怎么看的?”
“想一想就看到了。”齐文遥老实交代,“可能老天可怜我吧。”
这是他的真心话。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天天受符弈辰的气,做的打算只有存银子逃出去这种基本操作,连个给力的外挂都没有,过的是另一种炮灰的日子。
能够读取记忆以后,他舒服多了,有一种“啊我终于走运了”的感慨。
“不同的地方呢?你写字习惯从左往右,作画手法古怪,常常说一些让人不明白的话。”
齐文遥抿抿唇,“自己琢磨的。每个人都不一样,我就是这么奇怪。”
他可不打算说穿书的事情,说点边角料让符弈辰安心点就成。
“你把郁无为忘得干净,和原来不一样。”
齐文遥懵住,努力去想“郁无为”是什么人物。他想来想去,只找到一个跟符弈辰有关的画面——符弈辰找到了一个清瘦的书生,给出银子叫书生去考功名。书生叩谢,吹了一通王爷人好的马屁。
那个人跟原身有关系吗?齐文遥发现读取记忆的局限性了。跟别人有关是有声音有画面甚至味道也能感知的高度还原,跟原主有关的只有干巴巴的、篇幅有限的文字描述。
原文里没有郁无为这个人物。他想不到,干脆扯出一个不在意的笑,“我忘了。你希望我想着别人吗?”
符弈辰轻笑,“你不想,原来的齐文遥会想。”
齐文遥讨厌这种蒙在鼓里的感觉,退开一步,“郁无为到底是谁?”
“真名叫郁青州,起了个‘郁无为’的诨号上青楼作教书先生。青楼的人看不起他,文人也看不起他,只有原来的齐文遥觉得他有才华,进了王府还想办法给他送钱。”
“你觉得可怜,也给郁青州送钱?”
“原来的齐文遥算是我害死的。”符弈辰敛笑,定定地看着他,“我过意不去,替他做没做完的事。”
齐文遥不言不语地看着符弈辰。他感觉不到敌意,也感觉不到平日里的纵容与温柔。